正待她准备阖上眼,配合他的掠夺时,他却在此时放开她。
炙热的吻骤离,她轻喘不已地望着他,一股深沉的惆怅与失落因他的撤离而袭上心头,窒闷的郁气梗在胸口,令她难受不已。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满意的笑纹,赞赏般地睨着她。
「就是像这样,任何尝过你的男人,一定舍不得再放开你!」
可你就放开了我……她在心里偷偷地答上这句话,但在他炽狂如焰的气息里,却不敢将这句话当面对他吐露。
「看来你已经得到了要领,接下来,都不再是难事了。」
「你,真的要帮我?」她小声问道,情欲悸动将她的粉颊染上嫣红色泽,衬得她更加娇美可人。
「我们有过协议,不是吗?」他斜挑高一道剑眉,浅笑道。
沉吟了半晌后,她又道:「只要南宫公子能助我达成目的,不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她仍然不知他的真实身分,于是以他的化名「南宫公子」相称。
「当真?」
「是。」她一脸认真地回道。
「那好,今夜就到此为止,你明夜再来吧。」
第四章
天边晨曦初绽,詟麟就下了床,心情愉悦地立在雕花铜镜前,让负责替他整装、盥洗的侍女们替他打点一切。
虽然数日来均睡不到几个时辰,他仍是精神奕奕,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檀玲那张清丽的容颜,令他心口莫名地感到亢奋。
他每夜与她到林里相会,至今已有七日,那是一日中最为令他沉寂的心雀跃的时段。
好久没有刺激的事物了,镇麟宫里的日子虽富贵有余,却无趣的紧,而他……却哪里也去不了,因为天生的使命,使他无法离开镇麟宫。
其实,话说回来,又何必执着要离开这一切的荣华?
听说,东方的卧龙王,一个与他无缘相见,却也担负同样使命的兄弟,他便三番两次想逃离卧龙宫,却始终没有成功。
何必呢?
想到这里,詟麟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弧度。
对于这天生的富贵之命,他詟麟倒是相当乐于接受,权势、富贵,荣华、一呼百诺,这样的矜贵身分,和事农的平凡百姓们又如何能相提并论?
他十分满意自己高贵的血统与矜贵的身分,他天生就是王者,除了远在天边且不曾谋面的父母外,他是这里的王,统御万名臣民的王!
虽然这样的身分,是有一些小小的缺憾。他没见过父母,也不曾见过任何兄弟姊妹,但那又如何?他早在小小年纪时,就学会了孤独,学会了如何以倾天的权势让人惧怕他。
亲情是什么东西,他不知道……
另一个小小的缺憾,是处处传言他是魔物转世。
对于这样的说法,其实他不是很介意,因为这无中更加深了人们对他的惧意。
只是总会有些愚蠢且不怕死的人,老是伺机想刺杀他,殊不知四位皇子所住的宫殿,均是护卫重重,要动得四位皇子其中任何一人的寒毛,又谈何容易!
只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日子,也过得有些乏味了,所幸老天让他无意间遇上了檀玲那女人。
性喜刺激的他,实在等不及想看到,当她发现她想刺杀的对象就是传她武功的人时,那惊愕的表情!
再者,如果当她的心困在他身上时,她对自己下得了手吗?
呵,有趣呀!
「黑夜见过主子。」一道沙哑的男音突地响起,打断了詟麟的冥思。
詟麟眼角余光冷冷地睨了黑夜一眼,淡淡道:「起来吧。」
黑夜恭敬地起身,睨了一眼围绕的侍女。「王,明日南门外的丰收庆典还等着您去主持。」
詟麟冷哼一声,眼神透着不耐。「这事随便找个人去处理就行了,何须本王亲自前去?」
「王,庆典、祭祠均是百姓们的精神依归,您是我们的王,自然应由您亲自主持。」
詟麟冷哼一声,旋身瞪住黑夜,嗤笑道:「黑夜,你是在开玩笑吧?」
「王?」
詟麟张开手臂,让待女替他拢好衣摆,冷笑一声。
「哼,算了吧,什么精神依归?百姓们口中的『魔物』,什么时候又成了『精神依归』了?」
他詟麟的南领国土年年丰收,他年年得以一方之主的身分在这秋收后的丰年祭中,前去城郊的祭坛祈求神灵降福,年年这样劳师动众,年年上上下下作戏,又何必呢?
谁不知道,祭坛上上下下,大家都只是做做样子。
台上的他虽威风八面,但他也知台下的百姓,均视他为魔物,既然酬谢神灵的精神已不复存在,他实在也懒得年年再到祭坛上演这样的戏。
「你们几个都下去吧。」詟麟手一挥,口气不耐地命令道。
「是。」众侍女齐应一声,鱼贯地出了房门。
「王,您今夜仍要外出?」
詟麟深吸口气,沉沉的眸光扫向黑夜。「怎么?」
「王,明日庆典,还望王今夜留在宫里休憩。」
「怎么?你担心我明日之前不回来?」
「不,属下不敢。」黑夜恭敬垂首。
「有什么事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是,属下只是认为王不该再和树林里的那位姑娘见面。」
闻言,詟麟冷眸余光很快地扫去一眼,两道剑眉尾端如飞箭般倒竖起,脸色乍时冷了下来。
「你跟踪我?」黑夜的忠心他岂有不知之理?猜都不用猜,黑夜肯定是又跟踪他了。
「黑夜是为了保护王。」黑夜单膝跪地,俯首恭敬地回道。
「你好大的胆子。」詟麟回头面对落地雕花铜镜,整视自己身上的华服,背着黑夜冷声道。
「黑夜不敢。」
「不敢?」詟麟嘴角微扬,冷冷讪道。「怎会?本王的命令,你都不听了,『不敢』二字,从何而来?」
「王!」黑夜沙哑的声音激昂了些,头伏得更低了,「黑夜求您别再和树林那位姑娘见面。」
沉吟了片刻,气氛变有些僵凝,末了,詟麟才以冷凛的口气,缓缓开口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当起王来了?」
「黑夜不敢……」
「住口!」詟麟愤然转身,狠狠地瞪住黑夜。「本王的去留,不劳你费心,再敢跟踪本王,就别再来见我!」
忠贞的黑夜不死心,猛地抬首,双眸痛心地望着詟麟。
「王,黑夜跟踪了那位姑娘,已探知降魔教的确实地点,不如让黑夜领兵去……」
树林里那位姑娘的底细,他黑夜都调查清楚了,也意外地获知降魔教的确实地点,他只须领兵去捣毁降魔教的老窝,叛敌便一举歼灭了。
「住口!」詟麟大喝一声,目光炯炯有神。
「王。属下该死!」面对主子的腾腾怒气,黑夜立即俯首跪下。
「本王的指示,你听不清楚吗?竟敢忤逆本王?」
「黑夜不敢。」
「降魔教的确实地点,本王早就知悉,尚未派兵围剿,自是本王的道理。」詟麟威凛地上达命令。
「王!」
詟麟又喝道:「你最好按兵不动,别企图打坏了本王寻乐的计画,否则……你就提头来见!」
派兵围剿岂不简单?
詟麟要的不只如此,他要看看和檀玲的这场赌局,究竟是谁胜谁败?他要赌她的心舍不得对他下手,饶是她武功高超,仍是下不了手杀他!
愤然地斜睨了俯跪于地的黑夜一眼,沉吟了半晌,詟麟心想,黑夜也不过是太过忠心,于是心上怒火也渐渐平息下来,这才缓了声音道:「你别打坏我的计画,关于那位姑娘还有降魔教,本王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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詟麟踏着枯叶,一步一步往火光的向而去,这是头一次他到达约定的地点时,她已先在那等候。
枯叶在他每踏出一步,便发出些许声响,檀玲知道他来了,却没有回头,只是呆呆怔怔地望着火光。
时节正是秋收之际,夜晚吹送的风已稍有凉意。这几日来,她每夜与他学剑,离入宫的日子越近,她的心便越加慌恐,心里头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似地空荡荡的。
枯叶被踩碎的声音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住,一股熟悉的淡淡麝香绕进了她的鼻口。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之际,肩处忽然被覆上了一件衣裘,她的心头顿时像是被什么给猛撞了一下,酥麻麻的感觉由心口向四肢百骸传开。
「你?」她回头望向他,眼底锁着复杂的情绪,原本冰冷的眼神不知何时已被柔情取代。
「天冷了,记多加件衣裳。」他淡淡地道,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莫名的感动如巨浪在她胸口内冲击着,她柳眉深锁,千言万语全绕在心头,不知该如何表达,也不知道该不该表达。
这些日子以来,她发现自己对他除了感谢之外,还有一点点不同的情绪在体内蔓延,但那究竟是什么,她也不甚清楚,只知道白日她总是偷偷地在心里思念着他,期望夜里与他相见的时刻。
这种感觉与她对曹緼的感觉完全不同,天亮她回降魔教时,曹緼总是在大门口等她,为的就是要与她说上两句话。但每要回到降魔教时,只要一想到曹緼在大门口等候,她的心便会不住地往下沉,甚至感到有些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