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追情三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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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计程车回来的。”他没有忽略静子慌乱中藏起的宝贝,却故意板着一张脸的蹲在行李箱旁,为那些“早夭”的衣物默哀。只有他知道自己是强忍着笑意:为六百万而笑。“他妈的,我的钱……”他看到空空如也的皮夹时大叫。

  他抬起头瞅着静子好一会儿,她在他复杂的凝视下,有股无所遁逃的无力感。他终于开口道:“我猜,这是宫内的杰作吧!”

  她轻轻点头。这场宝石争夺战的最后得主虽是她,但只要他们没发现,她就可多一份安全。于是她静默不语。

  “我要离开夏威夷。”他斩钉截铁的宣布。

  “你要去哪?你找到宝石了吗?”她急了。

  “去日本呀!”

  “你……要去找江崎?”

  “没错!我已经受不了宫内的疲劳轰炸了,早点将交易完成,免得夜长梦多。而且我也没钱了。”

  “但是……”她迟疑了一下。“你找到宝石了吗?”

  “根本没丢,何来找到?”阿刁轻松的撇了撇嘴,突然换上严厉的口吻:“给你两条路走。一是乖乖的交出宝石;二是跟着我到日本去!”

  她没有被他吓到,但全身无力,脸色发白的呆立不语。她已经十分确定阿刁不是杀父凶手了,那么谁是凶手?她相信凶手的真正目的一定与神石脱不了关系。阿刁这一去非但拿不到六百万,或许还命在旦夕而毫不知情呢!

  在这一瞬间,她真切的关心起阿刁的安危。摩妮卡怎么说的?她不是说他十分粗心吗?这两天相处下来,她也发现阿刁的粗心是他致命的缺点。

  “我决定了。”她微昂起瘦不见骨的小巧下巴,充满坚定、执拗的说:“我和你一起回日本。”

  “回日本?”他眯着眼觑她。

  “不是!不是!”她发现自己说溜嘴,急着找说词:“回去一定会在日本转机呀!所以我说回日本。”

  “你有日本签证吗?不是过境是入境签证?”

  我还有日本护照呢!她在心中大笑。“还没过期。”

  “OK!机票给我,我帮你Conform。”

  “不!”她叫得太大声,以致两个人都同时被吓到。“我……你……对了!你不是要教我当导游吗?就从如何确定机位开始吧!”

  阿刁犹豫的望着她。这小妮子就是不给他真正认识她的机会!他正准备出言修理她,电话铃声打断了他新成形的怒气。

  “喂!”他按捺不往心中的火气,粗声道。

  “阿刁,我是徐浩,你还好吗?”徐浩的声音有份掩饰不住的焦躁与急迫。

  “好啊!好得不得了,只是美女当前却少了临门一脚。”听到徐浩的声音,他得意的耍起嘴皮子,并色迷迷的上下打量着静子。

  静子有些忸怩的深吸一口气,雨朵红晕飞上了脸颊。

  “别开玩笑了!”徐浩怒斥他,气急败坏的说:“我们的护照全搞丢了——”

  “搞丢了?”阿刁霍地跳起来,力气之大,将整个电话拖出床头柜而跌落在地上。“喂喂喂!喂——”

  “别急别急!阿刁你听我说,我已经报了警,并向当地办事处打过招呼,最迟七天就可解决护照问题,这种事难不倒我,我真正担心的是你。”

  “我?”阿刁下意识抚摸自己暗藏于内袋中的护照。“哈!我没问题。”

  “阿刁,求求你正经些!”徐浩为好友的大而化之感到气结。“我相信我们的护照是被江崎的手下偷走的。”

  “宫内洋!”阿刁大嚷。

  “没错!他大概以为宝石在我身上,趁我们下午去哈那兜风时几乎将我们的房间搜遍了,还大大方方的坐在屋内等我们回来。他说……他说……”徐浩似有难言之隐。

  “他说什么?”

  “他说在他没得到宝石之前,奉劝你别回香港,否则他要你好看。”

  “难道他会在启德机场堵我不成?”阿刁不耐的挥手。

  “阿刁,听我的话,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赶快拿着宝石到东京向江崎说明一切。事情拖越久越使人怀疑你的诚意,趁还能挽回时将……”

  “好啦好啦!”阿刁受不了的打断他。“我这就去日本,最快的班机,连头等座位都硬挤上去,可以吧!”

  “祝你一切顺利!”

  “祝新婚快乐!”阿刁笑着挂掉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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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费了好大的工夫,以将近多一倍的价格,坐上了当晚七点十分直飞日本成田机场的头等舱班机。

  “没关系,这些意外开销都算到江崎头上,谁教他有个坏事的手下?”享受着头等舱的美酒佳肴,阿刁仍不忘打趣作乐。因为他的同乡Tony暂时解救了他金钱上的困顿。

  但面对着六、七个小时后即可抵达的家门,丧父之痛又渐渐盘旋于静子心中,使她食不知味,一脸凝重哀伤。

  “放心!我没怪你的意思。”他像个大哥哥般的轻拍了下她的小手。“你已经处理得不错啦!否则我们怎能如此享受呢?”他以为她是心疼头等舱的费用。

  “阿刁,除了钱以外,你有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她实在受不了他那钱嘴钱脸的市侩相,略带谴责的问。

  “有啊!我爱我妈十分,爱我爸六分。”他啜了口香槟。

  “那摩妮卡呢?”她让空姐将他们的餐盘撤走。

  “她啊?”他苦恼的搔搔头。“我很喜欢跟她做爱。”

  他说得漫不经心,她却听得面红耳赤。“你却称她是你的女朋友?”

  “专门做爱的女朋友啊!”他挥手向空中小姐又叫了杯香槟。

  “你……你活得好没意义、好兽性哦!”她气得倒回座位,一种发自内心的绝望使她黯然失色。

  “那你告诉我,怎么样才叫活得有意义、有人性?”他低沉的声调内隐含怒气。“像你打扮得男不男、女不女的来和我斗智就是有意义?拿着刀胁迫我脱光衣服就是有人性?”

  “你……”她气得满脸涨红,眼含怒火。“你自己活得失败还敢指责人家?”

  “我哪里活得失败了?”他无奈的双手一摊。“你放着好吃的东西不享受,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心有不甘的拿我出气是不是?”他气呼呼的灌完杯中酒,又叫了一杯。

  “你想喝醉是不是?”她斜睨着他。

  “没错!喝醉了好睡他妈的几小时,省得听你唠叨烦人!”

  她气得扬起手朝他挥去,他却俐落非常的举高左手的酒杯防止酒溅出,右手狠狠的攫住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下午已经摔了我一耳光,我是不会记仇的,但你再打我的话,别怪我做出让你后悔的事。”

  他忿忿的将她的手甩掉,兀自喝起酒漠视她的存在。

  从小养尊处优,就算与继父处不来,也未受过如此委屈的嘲讽。而他将她对他的关心弃如敝屐的践踏于地,更使她悲怜的低下头,极力克制着那股在眼眶盘旋充满屈辱的泪意。她错了!她不该理他!也不该对他付出关怀!更不该对他付出少女最纯真的情感!她早该在得到宝石时就躲得远远的,任宫内将他生吞活剥也在所不惜。

  但一想到宫内对他的伤害,她的内心便不自觉的绞紧,仿如那粗壮的重击一拳拳都是打在她胸口上,令她心惊痛惜到内心深处。

  她勇敢的抬起泪光莹莹的眸子,大胆的盯视阿刁那已不胜酒力、闭目沉睡的松懈面容。她的目光痛楚的停驻在他乌青发紫的鼻梁与下巴。

  其实他活得并不失败,只是有些浪荡,对凡事毫不在乎到被打得头晕目眩仍能谈笑风生、面不改色。他一定从小受尽欺侮凌辱,才使他对他人加诸给他的痛苦毫不在意,甚至甘之如饴。他到底吃过什么样的苦头呢?

  静子紧紧的瞅着阿刁那张令她爱恨纠葛的脸庞,痛苦和疼惜同时煎熬着她。她出于冲动的伸出手,轻抚着那黑青的下巴,带着她的柔情、她的爱恋及那因为初恋的苦楚而衍生的忧伤……

  他突然抓住了她小小的柔荑,目光缱绻而炽热的凝视着她。

  原来他根本没睡着。她惊愕的忘记抢回自己的手,只能呆呆的与他四目交接。

  他们彼此注视仿佛有一世纪之久,阿刁才稍稍放松了她,改以一种蕴含温柔的电流缓缓抚摸着她的纤纤小手。他的手指带着强大的电流,不断藉着轻柔的抚触传达到她的心房。她从不知道十指的碰触能带来如此大的快乐与震撼。

  而他的眼光……从没有一个男子会用那种足以烧灼人的眼光看着她,那是种男人看女人的深情目光。

  在他的注视下,她娇羞的垂下泄漏过多情感的眸子。但他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霸道的捏着她柔弱无骨的下巴,命令道:“看着我!”他的语音粗嘎沙哑,隐隐的流露出一丝紧张。

  他会紧张?浪荡子阿刁会紧张?她不自觉的抬头迎视那两道火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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