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真实的告白后,仍见聂劭钧僵硬着表情,韩采惟的不安更汹涌了,惧意几乎涌上了她的喉间,换为哽咽……
不,她没哭,她选择拉下了他强健的臂膀,清晰却也坚定的低喃而出。“没关系,我会等你说出来的……”
没有退路了,这是她所选择的婚姻,只能飞蛾扑火的前进。
也因为对象是他,她才愿意前进,愿意等待……
动人的言语打击着聂劭钧自认为刚硬、无情的心,他以为,他将不会受到任何影响,没想到,仍是无法忽略那心口不知名的疼痛……
不,仅是错觉而已,没有女人可以占有他的心分毫……
暗忖着,聂劭钧如黑潭般深不见底的眸,闪过了一簇只有他最清楚的锐光。
他倾身吻住她,不愿再听到她明明已经受伤,却无所谓的坚强嗓音,不愿再看到她那张秀丽清灵的脸蛋有着失望,却强颜欢笑的表情……
他不能告诉她,她所有的恳求,他没有一件事能为她完成,唯一能给她的,只有现在,最完美的一夜……
韩采惟一直以为,就算她没有亲耳听到聂劭钧对她说出,她最想听到的那三个字,她也能笑笑的说没关系,她可以等。
她也一直以为,当她毫无保留的把身心献给聂劭钧后,就算失望的没有在一睁开眼就看见他,也找不到他陪她回娘家,她也能笑笑的说服自己,他一定是公司临时有事,才会把她抛下,所以她绝对能够体谅。
但是,这只是她的以为而已。
就在她向美语班请了几天婚假,混混沌沌,无所事事的在聂家逛了一遍又一遍后,其实她是忐忑不安的想要歇斯底里的尖叫。
没有女人会希望,当自己与心爱的男人缠绵过后,第二天就失去他的消息。
就算只是离开一会,她也会因为暂时失去他的气息,而感到难受的无法冷静。
大概是,昨夜的他太温柔,也格外让她感觉到,他对她的珍惜,所以,当她一下子得到太多幸福,她就会更加贪心的想要他的关爱、在乎,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有着被漠视的寂寞感受。
“少奶奶,吃点早餐吧,你这样坐立难安的走来走去,少爷也不会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面容慈祥和蔼、带点发福体态的中年妇人,自厨房中端出又热了一次的早餐,置在餐桌上,然后像是把韩采惟焦虑的心情看在眼底,叹息的劝着。
中年妇人是聂劭钧聘请的管家,但其实算是把聂劭钧拉拔大的奶妈,没有结婚生子,自年轻时就一直待在聂家工作。
“陈妈,劭钧他有没有交代,他什么时候下班回来?”韩采惟
想想也对,与其浪费时间担心东担心西,她不如趁聂劭钧回家
前,上超市买些菜,煮一顿丰富的晚餐慰劳他的辛苦。
“少爷他……”对上了韩采惟疑惑的眸光,陈妈期期艾艾的
说不出完整的话。
她该怎么跟少爷的新婚妻子解释,少爷一早就交代过她,他
将搭最早的班机赴日本洽谈生意,短期间不会回来了……
算算这个时候,他早就到日本了……
“他怎么了?”随着陈妈停顿的口气,韩采惟紧张的屏住呼
吸。
“铃……铃……”
一阵响铃倏地打破过于宁静、凝滞的气氛。
韩采惟第一联想是聂勘钧打来的,连忙赶在陈妈接听前,前
去拿起话筒,迫不及待的开口:“喂,聂公馆……”
“是我。”简单的两个字,没有情绪起伏。
“劭钧,你现在人在公司对不对?我不怪你一大早不见人影,什么都没跟我交代就出门,不过下班后你要早点回家哦,我会煮好饭等你回来的……”听到聂劭钧的声音,韩采惟终于感到安心,漾起今早第一抹微笑,甜蜜的叮咛着心爱的老公。
“游戏结束了。”回应她的,仍是没有情绪起伏的字语。
今天……是愚人节吗?
“劭钧……”韩采惟整个人震住,灭住了笑,久久,只能无助地,低喃着这个令她爱得好深的名字。
不,今天不是愚人节……是他在说笑吧……
他这个人,有时候也会疯疯癫癫的不正经……
“我得到你了,也腻了。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名,放在化妆台的抽屉里,你随时都能签名离开。”
冷冽的一连串字词,杀伤力十足的轰人韩采惟单纯;毫无设防的心房,然后电话嘟的一声挂断。
没有任何解释。
韩采惟面色苍白,像是尽失了所有血气,连握着的话筒也无力的滑下手心,然后颠簸的往后一退,差点踉跄不稳的跌倒……
游戏结束了。
我得到你了,也腻了。
这是……怎么回事?
韩采惟恸泣了,听不见陈妈的询问与安慰,只听见自己悲伤的声音。
在眼底,一滴又接着一滴,沾满了她整张脸庞。
在心底,一点又一点的撕裂着她完整的一颗真心……
好痛。
痛的让她终于看清楚,原来,就在她决定不顾一切赌上真心的同时,聂劭钧给她的不是幸福,而是地狱般的烈焰。
第五章
韩采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昏倒的,只知当她清醒时,她已经躺在昨夜和聂劭钧尽情缠绵的床上。
很讽刺,这张床还存有着聂劭钧温热的气息,所有美好的情景却在瞬间物换星移,只有她的泪水没有停止,心也还疼痛着。
呵,她原本不懂,从天堂跌人地狱的滋味是怎样的天寒地冻,她想,从这一刻起,她是彻底领悟了。
领悟了是聂劭钧教会她,该去争取属于自己的人生,及初识男女之间的情爱。
领悟了是他像个屠龙英雄,自险要的高塔上把她营救出,却也是伤她最重,将她推人更痛苦的深渊底,是他教会她,什么叫憎恨。
我得到你了,也腻了。
原来,自始至终,他要的,只不过是她的身体……
多悲伤的答案,让她真的好气……好恨他……
“少奶奶,你终于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陈妈似在 床畔陪伴韩采惟已久,见她醒了,匆匆关心的问。
闻言,韩采惟没有回复,只是虚弱的扶起身子坐在床沿处,用着充满悻悻然且哀涩的语气道:“陈妈,你早就知道,聂劭钧和我结婚的目的吧,所以,当我问你聂劭钧的去向时,你才会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口。”
陈妈无法反驳。虽然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但这也算是…
…事实吧。
“你知道你的少爷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说游戏结束了,他对我腻了,还要我签字离婚……他如此玩弄我,我不该恨他吗?”
她的默认让韩采惟激动的怒不可遏,全身气呼呼地颤抖着,似随时还会再昏眩过去。
有爱才有恨,韩采惟的悲愤、痛楚,看进陈妈眼底,换为多么沉重的爱恋。她无奈的叹气,私心希冀她能为这对才刚新婚的新人做些什么,好让他们破镜重圆。
“少奶奶,少爷是我带大的,如果他真的狠下心要赶你,他会
光明磊落的当着你的面要你走,而不是趁你熟睡时离开台湾,还
特地打了越洋电话给你,这不是他的作风。”
这言下之意非常明了。韩采惟在聂劭钧心中,是特别的。
也因为看出这点,所以,她更不明白邵钧少爷,为什么会突
然决定在新婚的第二天离开台湾,和新婚妻子离婚。
“恕我不懂,这句话能为聂劭钧的狠心加多少分?”
他逃到了国外,然后再抛弃她,就是代表她在他心目中的地
位,跟其他女人不同?韩采惟可不敢这么想。
“少爷其实是在乎你的。”
纵然聂劭钧一向敬重她,但也不爱她探知他的感情世界,陈
妈也只能从他的以往作风去猜臆。
“他抛弃了我,叫做在乎我?”韩采惟不自觉地调高了怨慰的
声音。“少爷他不是故意要这么对你的。”像是倏地想到什么,陈
妈一阵鼻酸。
“他欺骗我也不算是故意?”没有心思去理解陈妈的一番话,韩采惟对聂劭钧仍是憎恨的心态。
“少奶奶,你有没有发现,少爷不只长得俊俏,还有混血儿的
鲜明轮廓?”陈妈反问,见韩采惟因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恍惚住,摇
了摇头,感叹道:
“那你一定以为他是个混血儿。或许吧,其实少爷连自个儿
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少爷的母亲年轻时,曾被男人抛弃过,思想有了严重的偏
差,行为放浪的像个交际花似的,和许多男人交往过……
后来她不小心怀有少爷,生下他后,也一点都没有当母亲的自觉,毫无责任感的把少爷丢给她的父亲抚养,又回到了和男人鬼混的花花世界。
因为少爷有个浪荡、抛弃他的母亲,又加上地自小是个没有父亲的私生子,所以少爷憎恨他母亲的同时,也一直不敢相信女人。”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陈妈一字字真实不过的言语,更为震撼韩采惟原本悲伤的情绪,久久,才艰难万分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