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聂劭钧心底,只是残忍吗?
“少奶奶,少爷说你昨晚没睡好,要我熬些有益体力的汤给你补补,你梳洗完毕就趁热喝吧。”
耳旁响起陈妈推门而入交代的话,韩采惟像是无助且脆弱的孩子,怯怯的问:
“陈妈,我错了吗?想保护他,想为他付出的想法……是我错了吗?”
就是因为聂劭钧对她的关心不变,所以她才会把矛头对准自己。
“少奶奶,你并没有错,但请你在为少爷做某件事时,考虑一下他的心情。我想,少爷他只是太爱你了,爱到舍不得让你有一丝的不知所措、痛苦或逞强,但他的骄傲,又无法容许自己坦白的说出口,所以才会苦闷的把你推开。”
根据这些日子观察这小俩口的生活百态,陈妈道出了结论。
“他爱我?”
这个答案,教韩采惟欣喜若狂,又是不敢相信的低喃着。
聂劭钧真的爱她吗?他总是在她努力接近他的同时,无情的推开她……
“少爷他做得那么清清楚楚,少奶奶还看不出来吗?”陈妈没有正面回答,因为这句话不该由她说才对。
“清清楚楚……”韩采惟喃喃着这四个字,像是联想到什么,一时失神。
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才会躲到露台去的吗?别勉强自己参与我的社交活动了。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我厌恶你为了我,一直在勉强自己� �
原来,残忍的真是她。
聂劭钧就是因为太爱她了,所以才不愿她为了配合他失去自我,为了保护他,什么烦恼都撑着不说,独自痛苦。
为什么在陈妈还没帮她理清之前,她始终看不清他真正想推开她的用心呢?
是因为不确定他对她的爱是否为真实的吧,所以她总是感到焦虑、不安,盲目的只记得,她必须不顾一切的去爱他,才能让他也爱上她……
却没想到,她的爱对愈来愈在乎她的聂劭钧而言,只是一种沉重的负荷……
“陈妈,那我现在该做什么?”韩采惟知道,她必须再找到什么,才有前进的勇气。
“少奶奶该做的,只有做你自己。”
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不然,连我都不知道,我们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妈这句话,回荡在韩采惟耳际,似乎和昨晚聂劭钧最后丢给她的那句话相连接了,于是她开始扪心自问,她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想要的,就是和心爱的男人共组家庭,然后生几个可爱的孩子,就这么幸福的过一辈子,多美满啊……
回想最初,那只是想去爱他,最单纯的信念,如今却复杂的演变成这步田地,韩采惟哭笑不得。
原来她要的,只是这么简单的幸福而已。
她只要做自己就好了,聂劭钧根本不需要她为他做任何事……为什么她到现在才懂?
“劭钧人呢?”韩采惟问,发觉自己有好多好多话想亲口告诉他。
“少爷刚在客厅看早报,应该还没出门吧……”
闻言,韩采惟没发现陈妈开朗的微笑,等不及地走下床,快步地往客厅方向走去。
她要趁聂劭钧还没出门上班前告诉他,从今以后,她会安分的做她自己,教她最爱的美语课,然后为他生下几个可爱孩子,一同和他分享快乐与悲伤,什么都不想再逞强了,因为,只要彼此相爱就够了……
“李名彦,韩采惟只是我的妻子,你无须那么大费周章夺走她,因为三个月时间一到,我就会和她离婚,届时你再接收吧…”
似乎没发现到,韩采惟正走进客厅的轻微脚步声,聂劭钧用着毫无情绪起伏的语调,朝话筒落下杀害力十足的言语炸弹,然后挂上,没有回头,也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出门。
整个客厅只剩下韩采惟。
全世界像是只剩下她一人,无限孤寂,心凉绝望。
“原来,少爷已经出门了……”
陈妈不知何时也跟着走进客厅,只见韩采惟僵住的站在原地,惋惜的道。
韩采惟脸色是苍白的,像是被聂劭钧不爱她的事实震惊住,久久,才难以承受的吐纳道:
“陈妈,你错了。”
她的声音是哀伤的,说完之后转身回房,把自己锁在房间,不让一脸错愕的陈妈追问。
陈妈错了,聂劭钧是不爱她的,要不,他也不会对李名彦说出这番残忍的话。
他对她的好、他的在乎和温柔,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吧,他从来没有爱过她,只是想要孩子罢了……
她心碎了。完全的破碎,居然无法如同先前,找到一丝力气再缝合。
别自以为是了,再两个月后,你就会自动想和我离婚。
像是想起聂劭钧说过的话,韩采惟嗤讽的笑了。
呵,距离约定的期限剩下不到一个月了,但她也无须再等到那时候自动和他离婚。
她现在就想和他离婚,离他这个教她爱得痛心的男人远远地,不再相见!
韩采惟痛心疾首的取出,聂劭钧留在她化妆台抽屉内的离婚证书,然后颤抖签下她的名字,放在房间最显眼的地方。
趁自己还没改变心意前,也趁陈妈正在忙碌,没有带任何行李,只拿钱包就离开了聂宅。
但下计程车之后,韩采惟发现,她竟然可悲到无处可去。
要回娘家吗?回到那只爱利益、金钱,胜过她这个亲生女儿的娘家,想必爸妈会大发雷霆,要她打消和聂劭钧离婚的念头吧。
回美语学园?她都办理留职停薪了,这个时候再回去,她该如何避开同事们关心的追问?
罢了,她承认她完全无处可去,只能游荡在街上,累了,就坐在安全道上附设的竹椅休息,想到聂劭钧就哭了,像个泪人儿般,哭得无法自拔……
然后,她完全不知道哭完了之后,她和腹中的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采惟,你怎么坐在这里哭?”
李名彦惊呼的声音,毫无预警的自韩采惟面前落下,她微蹙眉,下意识的自竹椅站起,想离他这个卑鄙小人远一点,然而来不及了,他的动作更快,捉住她的柔荑,让她无力挣脱…
…”
“放手!”
韩采惟恨恨地道,要不是顾及着怀孕,她早就咬上他的手臂,狂奔逃逸了。
“采惟,遇到你真是天助我也,我就不信有你在,聂劭钧那个混账不会乖乖听我的话!”李名彦贪婪的道,毫不怜香惜玉的拉着她,往停车处走去。
他到底想对聂劭钧做什么?
“你死心吧,聂劭钧根本不在乎我,才不会任你摆布!”韩采惟心急了,连忙把她和聂劭钧的关系撇得一千二净。
天呀,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她还是努力的想保护聂劭钧,不让他因为她的关系受到任何威胁?
利字当头,李名彦已经失去理智了,听不下任何话,仍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推人车内,在发动引擎之后,凶狠的落下一句足以教韩采惟害怕得颤起寒抖的话:
“你们这一对狗男女,还真有默契说了同样的话,不如就让我来试探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陈妈,采惟人呢?她在房间吗?”
离开聂宅不到一个小时,聂劭钧又开车返回,一进客厅遇到陈妈,就是直问韩采惟的去向。
不知道为什么,自挂断李名彦再次的骚扰电话后,纵然他一直极力保持冷静,却无法隐藏他那忐忑不安的情绪。
他也是一向不信邪的,可左眼皮跳得着实让他发慌,仿佛在他不注意时,已经发生了他所无法挽回的事。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他必须在最快时间内见到
韩采惟,那颗混乱不定的心才能平静下来。
“少奶奶人应该还在房间吧,一个小时前,我看她神色不太
对劲的回房了,恐怕是有什么话想对你说,一到客厅找你,见你
刚好出门了,很失望吧。”陈妈还没看出聂劭钧的惶恐,笑笑的对
他说着。
就是因为发现韩采惟心情不太好,她才不敢去打扰她,想让
她好好休息休息。
闻言,聂劭钧的俊颜布满阴鸷,像是忧虑着什么不吭声,快
步越过陈妈,往他俩的主卧房迈去。
采惟到客厅找他,那她岂不就听到……
该死的,她千万别听见,他为了不让李名彦对她产生掠夺之
心,刻意无情回复李名彦的那一番话才好!
然而聂劭钧的心继续发慌、难受,痛不欲生。
推开门只见房间空无一人,偌大的沙发桌上,放着一张他曾
经熟悉的纸张,有着他的签名,还有她的……
该死的,那番话不仅被采惟听见了,她竟然还想和他离婚,
就在他一点一滴慢慢爱上她,承认、在乎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
位,愈来愈强烈的时候……
该死的,他绝不原谅她!
她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吗?爱情除了相爱,不是还要互相信
任吗?
她是他的妻子,为什么不去学着信任他?为什么连质问他,
捍卫她婚姻的勇气都没有?
聂劭钧气愤不平的撕碎了韩采惟签下名的离婚协议书,他
敢肯定,她既然有决心签名,就有决心离开他,她一定在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