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人跟地说过这样的话,所以杨墨璋愣住了。在她的一颗心还在因为他那句话而激烈震荡不已时,教她怎么开口说话?
“喂?你在哭吗?”他坐在机车上只能看到她的安全帽,于是他跨下车,弯下腰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在哭,结果他腰愈弯,她的头就愈低。
他伸出手,捧住安全帽的两侧,强迫她抬起头来。原本以为她在哭的,结果一对上地清清亮亮的眼眸,竟一滴泪也没有。
“搞什么?”他松了口气,“快上车,我送你回家。”
“我不……”
“你又不什么呀?”他才转过身,她就又不了,于是他又不耐烦地转过身来。
杨墨璋指着机车,“我不会坐,而且我穿的是裙子。”他的车子是类似赛车型的机车,她不知道该怎么坐,而且她穿着裙子,很容易走光的。
原来如此。杜裔炎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的脱下身上的衬衫绑在她的腰间,接着顺手将她抱上机车,让她跨坐。他也坐上车后,一把抓住她的右手抱住自己的腰,一下子,她的前胸便紧紧的贴住他的后背。
幸好他背后没长眼睛,杨墨璋庆幸着,她已经尴尬得满脸通红,不知怎么面对他了,她从来没跟任何一个异性如此贴近过。
贴着他的背,她感觉到一种前未有过的安全感。
“天塌下来有我帮你顶着。”她能期望吗?她可以期望吗?
第六章
从那天起,接送杨墨璋上下学成了杜裔炎的例行公事,杨墨璋也由刚开始的排斥渐渐转为接受,直到最后成了依赖。
陷入情网里的女孩总是有股说不出的美丽,她不再冷漠了,唇边不时漾着抹迷人的笑容。转变后的杨墨璋看起来和善许多,连同学都愿意主动接近她、与她说话。
杨光良真的入了狱,充其量来说,他长期殴打女儿的验伤单只是个导火线,让他锒铛入狱的主要原因是警方还查出他涉嫌一件抢夺老人财物的案件,经被害人指认无误后,被判了刑,十年内不会出来危害社会了。
长期笼罩在生命中的阴影消失了,还有了杜裔炎这个算不上温柔,但绝对体贴的男朋友在身边,杨墨璋的快乐是无庸置疑的,只是,这种快乐,偶尔也会蒙上阴影。
“杨墨璋,你跟杜裔炎走那么近,赵锦文不会对你怎么样吗?还是杜裔炎已经跟她分手了?”一位同班的女同学趁着下课时间挨到她身边问道。
这一直是杨墨璋避免去想、避免去谈的问题,但问题还是问题,就算不去想,它还是存在。
“我不知道。”她回答。
她跟杜裔炎在一起已经一个多月了,他从未主动提起有关赵锦文的事,她也没问,或许是这种快乐太过不真实,也或许是她怕知道他仍跟赵锦文有来往,总之,她没勇气去问他,只是自私的想保有这份感情,不愿让任何事来破坏它。
除了母亲以外,她直到目前为止,所拥有的东西不多,拥有的爱更少,现在有个爱她、疼她、宠她的人在身边,就算她会被赵锦文打得褊体鳞伤,她也不怕,现在能使她在乎的人只有杜裔炎,她的情人。
“你不知道吗?要是杜裔炎脚踏两条船怎么办?而且赵锦文不但跟他交往得比较久,而且还跟他在同一所学校耶!他会不会只是跟你玩玩而已?赵锦文要是知道你抢了她的男朋友,一定会找你算帐的,你要小心一点。”
美其名是关心,其实还不是惟恐天下不乱。杨墨璋对她们所说的话没什么太大反应,径自开始收拾书包。
只剩下最后一堂课了,只要她一走出校门就可以看到杜裔炎。他们已经约好,等她今晚打完工后,他会带她去逛夜市、吃宵夜,他说要将她补胖一点,她太瘦了,抱起来会痛。
才刚在想甜蜜的事,刚刚同学说的话又蓦地跃上了脑海,她用力甩了下头。不会的,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们之间虽然没有动人的情话和口头的约束,但她可以从他的言谈举止里感觉出他是很疼惜她的,而且他每天都来接送她上下学,若他真的像她们说的脚踏两条船,或只是抱着跟她玩玩的心态,怎么可能过了一个多月了他还能如此勤劳且风雨无阻?而且赵锦文也没出现在她面前呀。
是她们想太多了,她只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就好。下定决心后,她开始期待与杜裔炎见面的时刻来临。
赵锦文挡住了杜裔炎。
“别闹了。”他皱着眉欲绕过她。最后一堂课的老师下课了还在唠叨,他已经迟了,墨璋一定又会开始往坏的方向像撞车之类的想去,他必须尽快赶去,好让她安心。
赵锦文伸出双手推着他,硬是不让他走。
“你对杨墨璋是认真的?”初听到他跟杨墨璋在一起时,她并不以为意,认为他只是一时好奇,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但他接送杨墨璋的情形已经一个多月了,看来她是大低估姓杨的了。
“没错。”
赵锦文没料到他会如此干脆坦然地承认,心里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
“你把我当什么?她哪一点比我好?为什么连你也被她那种假清高的狐狸精给迷住了?”震惊与伤心让她口不择言。
杜裔炎的眸子倏地阴黯下来,他拨掉她的手。“最好别再让我听到刚才的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想想交往当时你自己说过的话,别再干涉我了。”他疾言厉色地说,往前疾走几步,突地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瞪着僵直的赵锦文,“还有,杨墨璋现在是我的人,你最好别找她麻烦,否则会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明白。”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离自己愈来愈远,终至消失在转角,赵锦文这才虚软地滑下地,两滴泪滑下她小巧细致的脸庞,继而牵扯出更多眼泪。
该死的杜裔炎,难道他不知道她在交往当初说的话,全是因为不想让他有被束缚的感觉才说的呀,要不是怕他不接受她,她怎会说出“若你有一天真的喜欢上别的女孩,我会退出”这样的话呢?她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待在他身边,他总有一天也会像她爱上他一样的爱上自己的。
他们在一起都已经一年半了,他却说几个月,难道自己在他的心目中一直以来就只占这么一点份量吗?她是真的爱他的!
都是杨墨璋!要是杨墨璋不出现的话,她跟杜裔炎的感情会一直持续下去,都是姓杨的害的!先是抢了妹妹的男朋友,而后又抢走了她的,她说姓杨的是个假清高的狐狸精有什么不对?若不是天生的狐狸精,怎会一再下贱的抢人家的男朋友?
她若出不了这口怨气的话,她就不叫赵锦文!她要去找那个下贱的女人算帐!赵锦文面露阴狠之色,抹去脸上的泪水后,骨碌的从地上站起。
脚还没跨出去,脑中倏地响起杜裔炎冷酷的警告声,一下子苍白取代了狠劲的脸色,她脚步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行!他已经宣告杨墨璋是他的人了,若她对杨墨璋报复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跟在杜裔炎身边的时间不算短,她深知他的个性,一旦纳入他羽翼下的人若受到伤害,他会加倍地讨回去,就算是她也一样,尤其在他这么警告过她以后。
她不甘心!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让杨墨璋过好日子?不!她不会议杨墨璋那么好过的,总有一天她会找到杨墨璋的弱点,到时候,她就会让姓杨的知道心碎是什么滋味了,等着看好了,杨——墨——璋。
杜裔炎火速赶到女校校门口时,整所学校的女学生已经都走光了,站在校门旁边不停引颈眺望的是杨墨璋,她的着急害怕全写在脸上,直到杜裔炎将车停在她面前,她的脸还是苍白的。
杜裔炎摘下安全帽,“等很久了吗?因为最后一堂课的老师一直不让我们下课,所以我才会…………怎么了?”他这才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杨墨璋微喘着,睁大的眼睛里依然留着惊慌与害怕,她从不知道等待的时间会是如此漫长且令人畏惧的。当她站在这里,等着迟迟未出现的他时,她的脑子里不断想着他是不是出事了,因为他总是喜欢骑快车;他是不是突然觉得厌烦,决定不来找她了,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痴痴的等。
幸好他来了。
“你不舒服吗?”杜裔炎的手探向她的额头,担心地问。
他不懂杨墨璋的心理变化,他知道她会因为他的迟到而担心,除此之外,他并没有多想。
自从两人交往以来,他一直细心呵护着她,恨不得就将她揉进身体里、永不分离。虽然一开始多多少少有受到她坎坷的身世影响,但当她开始在自己面前展露内心的自己时,对她的那份怜悯早已在无形中被爱情所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