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伫足在一座伟大的建筑前,平静地反省自己过去的骄傲。
夕阳馀晖照在教堂的圆顶上,他想起一位已故的有名建筑师,他在这里完成自己的终身大事,而且在婚礼上说了一句话。
「佛罗伦斯大教堂,是相爱的人的大教堂。」
他抬头仰望,这座建筑不畏风雨地挺立了几个世纪,沈稳而安静。
原来爱是这么高大到令人畏惧,却又如此安静永恒,屹立不摇的东西。
在爱的面前,他竟是这么渺小。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一张笑脸,那是一张陪着他走过大半个欧洲,日日夜夜深植在他的心里面,孤独时、悲伤时,与他相随的美丽脸庞。她像这座伟大的建筑一样,令他震撼到不能自已。
他要回家,佛罗伦斯是他最后的终点站。
漫长的旅途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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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恩与回国了,他下了飞机立刻坐计程车,在下午两点五十分抵达台北。
他提着重重的行李,第一件事就是先到浅兰的公司,没想到公司里的人告诉他,陶组长已经在一年前请调到台中分公司。
他失笑,为什么命运总爱这么捉弄他?
当时为了和她吃顿饭,他坐了两趟飞机,现在一样要再坐一次飞机去找她。不过没关系,他仍然有的是耐心,甚至比起两年前还有过之而不及,找心爱的女人,就算再坐个几十趟,他也愿意。
一个钟头后,他出现在台中水湳机场,放下行李,他用公共电话拨了个熟悉号码,很快地,另一端接了电话。
「喂。」浅兰正在忙碌地查资料中,她一边拿手机,一边翻报告。
听到她的声音,骆恩与微笑了,她很有精神,应该过得很好。
「喂,你哪位?」收讯不良吗?她瞪了一眼手机萤幕,满格啊。
心里有千言万语,骆恩与却说不出话来,他好想她,听到她的声音时,他才知道他的想念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拿着话筒,骆恩与眼眶忽地泛红。
「再不说话我要挂了喔。」
他哽咽了,总算在这一刻才终于有了回到台湾的真实感。
浅兰决定挂电话的同时,她听到飞机起飞的声音,虽然极细微,她却听得很清楚。
瞬间她整个人像被提起来似的,某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她等待的人回来了。
「恩与,是你吗?」
「是我。」他微笑。「亲爱的,我回来了。」
尾声
傍晚五点半,天空是红色的,淡淡染上美丽的晚霞。
浅兰忙完手边最后一件事,准备要下班,仰头望窗外,她的心早飞到他的身边。
今天下午,她收到一份快递,是骆恩与寄给她的,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和一把扁扁的金色钥匙。
纸条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她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骆恩与回国一年,迅速在业界窜红,作品得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奖项,忙到两个人几乎没有时间好好约会,没想到这么忙的他,居然还记得她的生日。
浅兰笑了,她把纸条夹进记事本里,拎着包包离开办公室。
踩着轻快的步伐,她走出公司大门,骆恩与已站在外头等候,他走过来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向车旁,又帮她开车门。
骆恩与对她爱不释手,他们永远都在热恋中,不觉得疲倦,更不会腻。
「你一定很累吧?」车子缓缓前进,浅兰柔声问着。
他中午曾打电话给她,那时他人还在台北,怎么才几个钟头就出现在台中了?
「一点也不会。」他愉悦地笑着。「今天得到一个好消息,待会儿再告诉你。」
「干么要跟我卖关子?」到底是什么消息,会让他这么高兴?
他笑而不答。「肚子饿吗?我带你去吃饭。」
「好。」浅兰觉得今天的骆恩与特别神秘,这让她联想起那把金色钥匙,不知道是用来开什么的,做得那么精致,好象要用来开金库一样。
一路上两个人聊着天,他们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
经过了一个钟头,车在海边停下,两人下车,他牵着她的手,走过白色的沙滩。天色渐暗,海浪的声音宁静得像在哄人入睡,空气中有着咸咸的味道,晚风甚凉,拂过她的脸庞。
牵着她的手沉稳而坚毅,他由里到外都已蜕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他眼里那片湛蓝海洋,正柔柔地将她包围着,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他们在一栋白色别墅前停下脚步,他牵着她走向大门,窗户没关,白色麻质窗帘随风轻荡,透着屋里鹅黄色的温暖微光。
别墅的前方是一望无际的海洋,站在阳台可以眺望夕阳,计设简约单纯,不奢华不浮夸,却是她看过世上最美的建筑,因为它是如此强烈地表达着一个讯息——它要让住在里面的人感到安逸舒适悠闲,它永恒地存在这里,它是港湾,是恋人的怀抱。
浅兰楞楞地看着屋子发杲。「真漂亮。」
这一定是骆恩与的设计,对建筑一窍不通的她,只认得出他的,他的设计总能让她感到他的用心和贴心。
「世上唯一能打开这道门的,只有你。」
「啊。」这句话提醒了她,她从包包里拿出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动后,门果真应声而开,她楞住。
「送给你。」骆恩与慎重地说,如此慎重,好似送她的不只是一栋别墅,还有他的所有。「我达成我的梦想了,现在换我来实现你的。」
浅兰喜极而泣,她小心翼翼地把钥匙捏在掌心。
「还有一个好消息,我把这间别墅的设计图送去参加东京建筑大赏,结果入选了。」
「恭喜!」她惊呼,高兴得彷佛是她自己得到的骄傲。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房子的名字,叫Light Blue。」他抱起她,走进自己设计的房子里。「我爱你,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了」
再也说不出任何感动的话了,只有一句话,才能完整表达她的喜悦。
「我也爱你。」
他们拥抱在一起,在与她同名的美丽屋子里。
【全书完】
后记
无缘 蔚湛
第一次,后记是在小说还没开始就想写的。
以前总是在漫长的赶稿后,一身的疲惫对着空白的word档案发呆,编编说后记快交来,千言万语卡在喉头,想对你们说些什么,全数死在空茫脑袋里。
赶稿时,写不出来会抓狂,总安慰自己写完可以干么干么,例如奔到无人电影院,嗑一大桶肯德基的纽奥良鸡翅,看两场一一输电影,就算不好肴,也不会让我想到小说的剧情该怎么进行、男女主角要怎么斗才够劲。不用被朋友约出门,涣散着双眼,应着对啊对啊你说的真有道理之类的话,然后心里想与其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回家工作。
久了,出门机会少了,可以见面的朋友少了,工作的时间变多,效率不见得变好。
我愈来愈喜欢一个人独处,讨厌为了一个人盲目奔波,做什么事、见什么人都得找个非做不可、非见不可的理由,因为时间宝贵,工作至上。
其实想想,不过是因为那些人不够让我喜欢到想出门,所以找借口,解释做什么事都要有feeling和冲劲,变得精打细算起来。吃这顿饭,要价值多少才可以让我花时间化妆、穿裙子?算来算去,大概也只有国宴才够格吧,哈。
你有没有过遗憾呢?一种经过数年后,想起来仍旧萦绕的遗憾?
当初如果回过头,问个名字和电话,也许今天你我就不会天涯两端各自思念。你不再思念我,可我遇到某天、某个季节、某首歌、某种眼神,仍然想到你,然后觉得好遗憾。加果当初抓住你,今天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初怎幺不豁出去告诉你,我真的喜欢你?我喜欢你到无法控制自己,甚至想大声告诉全世界的人我喜欢你,但就是不敢告诉你。现在你在别人身旁,我也在另一个人身旁,你可曾想起我?可也曾觉得遗憾呢?
当初为我疯狂的你,现在过得好吗?那时跟你说抱歉,说你错爱了,其实我心里也曾觉得遗憾。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却有情深缘浅,希望你今天过得好,不用再想起我也没关系,那些伤害就让它过去了,连遗憾也请你一并淡忘吧。
有些遗憾会让人椎心,夜里刺痛。有些遗憾想起来很美丽,因为得不到所以最珍贵。有些遗憾若干年后会释怀,你会发现那些不属于你的,最终会属于一个比你更适合的人。
逛街时看到一件美丽的红色迷你短裙,当时没带够钱,虽然才两千多块,却变成心头的痛。此后逛街,不停寻找记忆里那红裙的模样,后来买了别件裙子,再加几件上衣,衣柜里添了不少行头,再回头想那件夏天的短裙,却早忘了那裙子的样式,甚至连正确长度都忘了,依稀只记得好象是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