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种命,就别强求呀!卖煎包过日子,总比嫁进豪门、过着受人欺凌的日子好。
这是陶铭常说的一句话,陶涓陵也深深认同,侯门一入深似海,与其那样,还不如过着普通市井小民的生活,那样的日子过起来,不是快乐多了吗?
“爸爸是不后悔离开叶家啦,倒是你——如今看见少爷长得又高又帅,你有没有一点后悔,没成为他的老婆呢?”
陶铭打趣的话,差点没害陶涓陵被稀饭呛到。
“咳咳——爸,您别开玩笑了!我后悔?当年我不过是他的末婚妻,就差点被他淹死在游泳池里,要是真的听从老爷、夫人的安排嫁给他,他不在新婚之夜把我掐死才怪呢!”
“哈哈哈!”陶铭忍不住大笑,随即解释道:“我说过,少爷不是故意害你受伤的,你可别再怪他了。”
“我知道,我没有怪他。要是怪他,昨天我就不会请他吃前包了。”
”不恨他就好。对了!等会儿你不是有课吗?好像快来不及了,赶快把早饭吃了上学去。”
“啊!槽了,我快来不及了!”经父亲这么一说,陶涓陵才发现,时间真的晚了。她匆匆将剩于的稀饭倒进嘴里,然后背起书袋冲向大门。
“我去上课了!”
“路上小心点。”
陶明望着女儿的背影,嘴边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笑容。
有女如此,他已心满意足。
不是他自夸,他这个女儿实在好得没得比。
长得漂亮不说,又勤奋肯努力,待人又亲切有礼,不知哪家的年轻人有这个福气娶到她?
总之不管是谁,那个人绝不会是叶定彻。
哈哈!
第五章
下午六点钟。窗外的街灯一盏盏亮起,长威油品实业公司的员工大都已下班回家,叶定彻站在二十二楼的办公室里,面对着一大面落地的玻璃窗,凝视窗外逐渐亮起的霓红灯。
他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然后缓缓浮现一张红润、清丽,充满了温暖笑容的脸庞。
那是陶涓陵!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此时想起她,过去八年间,他几乎不曾想起过她,虽然他的确亏待她许多。
或许是她的笑容,令他印象深刻吧!
她似乎很爱笑,昨晚他排队买煎包的时候,发现她对每一个前来买煎包的顾客微笑,而她的笑容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很容易让人着迷。
像昨晚那些排队买煎包的男性顾客一一在他看来,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没几个是真的为了煎包而来。
瞧他们的眼睛老在她身上打转,他们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就不言可喻了。
哼!难道他们不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吗?
想起那个骑着摩托车载她,却鲁莽得差点害她受伤的年轻男子,他不由得冷然眯起了眼。那真是她的男朋友吗?
他会查清楚他是谁,还有他是否真配得上她,如果他差劲得根本配不上她,那么他会——
他会怎么做?又有什么立场那么做?
叶定彻愣了愣,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冒失的念头。
他有什么立场干预她所交的男朋友?早在十年前,他将她和她父亲,逼得不得不离开叶家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干涉的资格了。
其实这些年来,他的心里并不好过,当年他年幼不懂事,才会把对父母的愤怒与不满,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因而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陶叔为叶家牺牲了一条健全的腿,而他不但没能为他做些什么,甚至还害得他们父女在叶家待不下去。
他的内心深处,对他们一直是充满愧疚的。
幸好如今还不算晚,他还来得及用自己的方式,弥补当年所犯下的过错。
“总经理,这份文件——”
他的秘书推门走进来,看见他对着窗外发愣,说到一半的话,立即顿住了。
她跟他一起工作将近一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发呆,他向来连吃饭时间都拿来批阅公文或阅读文件,今天是怎么回事,居然有闲情逸致发呆、看风景?
“刘秘书,有事吗?”叶定彻转头看见她,淡然问。
“喔!总经理,这里有份文件,想请您签一下,明天一早我好送出去。”
“拿过来。”叶定彻转身走回书桌前坐下,接过文件,快速扫视一遍,然后抓起笔,流利地在文件末端签下自己的名字。
“还有其他事吗?”他将文件交还给秘书并且问。
“没有了。”刘秘书赶紧摇头。
“那你可以回去了,等会我也要走了。”
“您也要回去了吗?”刘秘书露出吃惊的表情。
“怎么?这值得惊讶吗?”他好笑地问。
“不是……”刘秘书急忙摇头解释。“因为您以往总是很晚才下班,有时到晚上十点了,还会打电话问我文件放在哪里。而现在才六点钟您就说要下班,所以我才觉得惊讶。”
叶定彻挑了挑眉,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工作狂?
“先前因为我刚进人公司,不了解公司的状况,再加上求好心切,才会夜以继日的加班工作。仔细一想,我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不知道休闲娱乐是什么了,我想以后我会尽量,让自己的生活作息正常一点。”
“那么等会儿您是要回家罗?”
“不!今天我想去吃煎包。”他突然想看看那个忙碌的身影,和那充满温暖的笑容。
“吃煎包?!”刘秘书瞪大了眼。
“没事的话,你也下班吧!”
叶定彻没有多解释什么,径自开门离去。
叶定彻再次来到,昨天偶遇陶涓陵的夜市。
他依旧让司机在路边停车,然后自行走路进人夜市。
夜市里灯火通明,摆设的摊贩一摊接着一摊,各式各样的食物,散发出诱人的香昧。
他凭着印象,在窄小且拥挤的窄巷间穿梭,找到陶涓陵摆摊卖煎包的地方。但是——没有?!
奇怪!他诧异地瞪着摆在眼前的冷饮摊,仔细审视过附近的建筑物之后,确定是这个地点没错。 但——为何她卖煎包的摊子,变成了卖酸梅汤的呢?
他立即想到,她可能换位置了。
于是他忍着人多拥挤的不适,在夜市里绕了一圈,确定她真的没在夜市摆摊,才走回原来的地方。
他疑惑地走向卖酸梅汤的阿婆,打听道:“阿婆,请问一下,原先在这里摆摊的,不是个卖煎包的年轻女孩?她今天为什么没有来?”
阿破还没回答,隔壁卖卤味的中年妇人就插嘴道:“喔!你要买煎包啊?那你一定是新顾客啦!我跟你说,她的煎包不是天天卖,只有礼拜三和礼拜六两天才有卖。”
只有礼拜三和礼拜六两天才卖?今天是礼拜四,难怪没有。
“谢谢你!”
叶定彻向那位妇人道谢后,转身离开人群吵杂的夜市。
回到叶家,叶母正好也从外头回来,母子俩在门口相遇。
“定彻,你回来了?”
江秀莲惊讶地低头瞧瞧手中的表。
自从儿子回国后,正式到公司就职以来,从没有这么早回家过。
他好胜心强,不肯自甘落于人后,再说,他也不愿让人认为,他只是靠父亲的庇荫,才拥有今天的地位,所以一直比别人付出更多倍的努力,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今天公司比较不忙,既然没事,就回来了。”叶定彻淡然回答,转身走进客厅。
“定彻,既然你没事,那么不如出去走走,调剂一下 身心好了!”江秀莲跟在儿子身后兴奋地问:“你还记得 上次你爸寿宴时,妈替你介绍的那位林太太吧?”
“我知道。”
印象中她是个肥肥满满,两手的十个指头,全部挂满戒指的建筑商太太。
“她自从上次见过你之后,就一直对你赞不绝口,直嚷着要替你作媒,今天我才和她见过面,她说她有个侄女刚从美国回来,想介绍给你。既然你在家也没事,不如就带人家出去走走,也算给林太太一个交代,你说好不好?”
“不行!”他的回答斩钉截铁,且毫无转圜的于地。
“为什么?”江秀莲不满地问。
“因为——因为我已经和别人交往了!”他烦躁地转身,随口胡诌。
“和别人交往?!谁?我认识的吗?”江秀莲第一次听到儿子自曝感情生活,当然震惊不已。“你牵的线,连自己都忘了吗?”叶定彻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径自越过母亲上楼。“我牵的线?等等!定彻——”
一转眼,叶定彻已经不见人影。
江秀莲坐在客厅里,几乎抓破了头,还是想不起,自己到底介绍过什么女孩子给他?
星期六晚上,夜市的人潮比往常更加拥挤热闹,叶定彻这次学聪明,没再穿着笔挺的西装来,只穿着简便的白色POLO衫和卡其色长裤,就一身休闲的来了。
来到上次的地点,这回果然没再让他扑空,瞧那挥汗制作煎包的人儿,不正是陶涓陵吗?
他走到她身旁,凝眸打量她包煎包的专注姿态。 陶涓陵利用等待煎包煎熟的短暂时间,包下一锅要效的煎包,她专注捏着手中白胖的煎包,完全没发现叶定彻站在一旁,直到她将包好的煎包,放到锅里准备去煎的时候,才发现身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