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嘶吼着冲上楼,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用力甩上门。
他真的好生气,气父母,也气陶涓陵。因为她是爸妈为他订下的未婚妻!
他不敢相信,这种年代竟然还有这种事?他居然得娶她,只为了回报她父亲对他父亲的恩情!
白鹤报恩的故事,早在很久以前就不流行了,他的父母居然还拿他的终身大事当偿还恩情的工具,要他娶司机的女儿,叫他怎能不生气?
他当然非常、非常生气,而他的怒气却无法对她的父母发泄,只能找那倒霉的陶涓陵发威,谁叫她偏偏是他们为他订下的“未婚妻”!
不过他们别以为他真的会娶她,他会竭力反抗到底,绝不会听爸妈的话,乖乖娶她为妻� �
对叶秉天夫妇来说,这个婚约是偿还恩情最好的方式,但是对陶娟陵来说,这才是折磨的开始。
从那天起,恨透了她的叶定彻,开始找她的麻烦,平日瞧见她,不是冷嘲就是热讽,再不然就是想尽办法欺凌她,把原本不属于叶家仆人的她,当成他的专属女佣使唤。
她觉得自己实在很无辜,却无处串诉,只有继续忍耐下去。
不知不觉间,这样的日子竟也过了三年……
第二章
二年后
“我回来了!”
绑着两条辫子的陶涓陵跑进几身上穿着制服、背上背着书包,气喘吁吁地喊道。
她一放学就一路跑回来,连停下来喘气都不敢。
由于小魔王叶定彻指定要她服侍,所以放学后她连一秒钟都不敢耽搁,一路用跑的赶回来。
“你慢吞吞的在路上磨蹭什么?下蛋吗?”
叶定彻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冷声质问,活像他等她多久似的。
其实他也只比她早五分钟进家门!
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身材比三年前又抽高许多,若不论性格,他的相貌的确是人见人夸的好看,即将升格为青少年的他,已隐约看得出深邃俊挺的轮廓。
然而他好看归好看,顽劣霸道的脾气却没人敢领教,唯一受得了他的,只有陶娟陵。
“喂!我渴了,去替我倒杯茶来。”
陶涓陵刚用跑的回来,气息还未平稳,他就迫不及待使唤她去做事。
他的视线接触到她藏在衣服里,却因为奔跑跳出衣服外的翡翠观音项链,脸色霎时变得更加难看,出口的话也更加不客气。 “像这种事你该自己知道吧?还要我吩咐吗?真是笨得可以了!”
“对不起!少爷,我马上去倒茶。”陶涓陵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然后迅速转身走进厨房。
她今年刚升上小学二年级,年纪虽小,手脚却相当俐落,做起事来有模有样,比起她那担任叶家管家的父亲毫不逊色。
不—会儿,她小心翼翼地端着加了冰块的水果茶出来,送到叶定彻面前。
“少爷,请用茶。”
叶定彻瞪着那杯沁着冰凉水珠的凉茶,大吼道:“怎么是冰的?我有说我要喝冰的吗?我现在想喝的是热红茶!”
陶涓陵没有生气,只是垂下眼皮,恭敬地说了声:“是。”然后又端着冰茶走回厨房。
厨娘见她将冰茶端回来,立刻惊讶地问:“怎么回事?忘了加什么吗?”
“不是。是少爷说他现在不想喝冰茶,只想喝热红茶。”
“这种天气喝热茶?有没有搞错?”现在是九月天耶!
陶涓陵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
她已经习惯了,这就是叶宅的少爷一一霸道、高傲、任性、自我。
她很清楚。就算她等会儿送上热茶,他还是会嫌她泡的茶太烫,然后要她去加冷水,等她加了冷水,他又会嫌茶太冷,等她又加了热水,他就会怪她把茶泡得太淡,根本没味道……
一杯茶想泡得令他少爷满意,起码得来来回回跑上十几趟,他才愿意勉强饶过她。
她当然知道,这是叶定彻故意找她的麻烦,其实她根本不是叶家的女佣,但是叶定彻喜欢指使她去做事,把她当成女佣呼来唤去,借以矮化她在叶家的地位。
就算叶秉天夫妇斥责他,他依然不改脾性。
其实陶涓陵打小在父亲严格的教育下,从不敢有一丝骄纵的念头,对她来说,自己只是在叶家帮忙打杂的人,怎敢以叶家的少奶奶自居?但叶定彻并不明白她的想法,一直把她当成和他父母一国的人,对她百般欺凌,以发泄心中的怒气。
“少爷,红茶泡好了。”
陶涓陵端着热红茶走回客厅,小心翼翼地送到叶定彻面前。
叶定彻睨了一眼,这回连唇都不沾,只用手摸了摸茶杯就开骂:“这杯茶这么烫,你叫我怎么喝?!”
果然又开始了!陶娟陵在心中苦笑。
“那我去加点冷水。”
她再度端起红茶转身,没想到叶定彻突然伸腿挡在她面前,她一时没察觉,就这么往前趴倒在地上。
“啊!”
她尖叫一声,跌倒在地,手中的茶杯打破,溅出的热红茶不但喷了她一身,碎片还险些将她割伤。 “你在做什么?你想烫死我呀!”叶定彻跳上沙发,避开朝他喷洒而来的热红茶,一面怒吼道。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陶涓陵不顾自己身上被烫伤的灼热感,立即进厨房拿抹布,想替叶定彻擦拭身上被溅湿的地方。
“喂!搞什么?那是抹布耶,你拿抹布来替我擦?”叶定彻躲得老远,脸色更臭了。
“对不起,少爷!”
除了不断鞠躬道歉,陶涓陵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去!去!笨手笨脚的,要是继续让你伺候我,我迟早会被你整死。”
陶娟陵低下头,不安地绞扭着小手。
明知道他就是害自己跌倒的元凶,她却不能有任何怨言。
爸爸一直告诫她,要尽心尽力服侍少爷,不能偷懒或是有怠慢之心,也不可以惹他不高兴。
她明明都有照着父亲说的话去做,但少爷就是不喜欢她,一直找她麻烦。她想或许是少爷不喜欢看见她,所以自愿去其他地帮忙,没想到他却不肯放人。
后来她才渐渐明白,他是故意把她留在身边,好慢慢的折磨她。
叶定彻见她低垂着头,一句话也不说,这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太过分了。有点小小的良心不安。
他不自在地开口,粗鲁地问:“喂!你有没有怎样?割伤了吗?”
听见他关心自己,陶娟陵感觉受宠若惊,立即摇头答道:“没有,谢谢少爷关心。”
“谁关心你了?嗤!”他的脸无法克制地发红,恶声恶气的吼道。
这时,叶秉天从外头回来,看见他们两个都在客厅,笑着说:“咦?小陵、定彻,你们都在呀?”
“老爷。”陶娟陵连忙立正行礼问好。
“小陵,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别那么叫我吗?那样太见外了,要叫叶伯伯才对。”叶秉天故意板着脸纠正道。
“不行啦!如果我这么叫的话,爸爸会骂我没分寸的。”她为难地回答。
“唉!老陶真是·。…·咦?小陵,你怎么了?”他眼尖地发现她的手上,有一块红红的痕迹,再看看地上的茶杯碎片,有些疑惑问:“你烫到了?还是割伤了?”
再转头看儿子翘腿,舒服地坐在沙发上,立刻明白了。
“定彻,是不是你这臭小子,又把小陵当成女佣使唤了?”
“没有!老爷,是我自愿端茶给少爷喝的。”她急忙 为叶定彻解释。
“娟陵,你别替这小子说话!我知道,一定是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找你的碴了对不对?”儿子的恶劣行径, 他一直清楚得很,只是无论他怎么阻止责骂,儿子都不 听,他实在拿他没辄!
“她本来就是女佣,叫她做点事有什么不对?”叶定彻不屑地撇撇嘴。
“她不是叶家的女佣!”叶秉天气急败坏地教训儿子。“我告诉过你不下一百遍,别这么使唤小陵,她是 叶家未来的——”
“那是你和妈一厢情愿的想法,我没答应过!”叶定彻臭着脸站起来,握拳朝父亲嘶吼:“如果你以为等我 长大,还可以逼我按着你的想法去做,那你就错了!我 不会承认这件事的!”
“你……你这孩子!——”
叶秉天指着他,气得浑身发抖,但叶定彻压根不理会他,径自转身跑开。
他讨厌爸爸、讨厌陶涓陵,讨厌这件愚蠢至极的事!
“老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陶涓陵低着头,难过地说道。
她不知道少爷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她原本以为只 要自己够认真、够听话,他就会少讨厌她一点,起码——可以让她待在叶家直到长大。
可是不管她怎么做,他还是一样讨厌她,她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概永远没办法改善了!
很快的,四年又过去了。陶涓陵来到叶家,今年刚好迈入第七个年头。
周末下午,叶秉天夫妇到南部拜访一位亲戚,叶定彻闲来无事,就吆喝了几位交情较好的同学,来家里游泳玩水。
“哇塞!叶定彻,你家超大的耶!”
几个身穿昂贵服饰。高中生模样的少男少女,在叶宅四处走动参观,对触目所及的豪华装潢摆设啧啧赞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