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娶她,就对她好一些。」
「我心里有人了。」他不想违背自己的心,不想对不起杜素素。「不管她有什么原因,都不能把她的情感强加在我的身上,你不觉得她这样很自私?」
拂尘冷哼一声,「在江湖上的流浪教给我们一件事,就是只要自己能活得痛快,就不要管别人的死活,这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这其中的辛酸没经历过的人不会明白,可是殷若楼明白。不同的是他遇到了师父和师娘,否则他可能变得比他们还冷酷。「我爱的女人不是她。」
拂尘摇摇头,在跟他根本说不通的情况下,干脆闭嘴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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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不信,看见骆回风的时候,殷若楼总是会想起拂尘的话。
用晚膳时,骆回风往他碗里再自然不过的放上他爱吃的粉蒸肉,以往以为是在人前做戏,可是现在却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对他好?
「我自己来。」他期期艾艾的,一时之间竟然失去了平日的伶牙俐齿。
「我娘说,妻子侍奉丈夫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淡淡的道,没有多余的语言,又夹了鲍鱼翅给他。
他听了心里一跳,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黄昏时看见妳练刀了。」他连忙找了个话题。
「嗯。在你这个行家眼里觉得如何呢?」她不明白平日冷淡的他为何突然话多了起来。
「将军的刀法经过敌人的淬炼,岂容我这个不会武功的人大放厥辞?」他想了会儿,不自在的问:「倒是这么激烈的练功……妳的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
殷若楼想了想,忽然夹了一筷子清汤大乌参放进骆回风的碗里。「妳的伤刚好,还是多补补。那个乌参也吃一些,可以补血。」礼尚往来嘛。
只见骆回风盯着他半晌,然后,慢吞吞的把他夹进碗里的东西放进嘴里咀嚼。「很好吃。」
一旁的拂尘眼里泛上一丝笑意,能让讨厌参味的骆回风说一声好吃,还是「很」好吃,殷若楼的面子好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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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拂尘说的是不是真的?
殷若楼捧着圆滚滚的肚子一摇一晃的往卧房里走,两个人妳一杓我一筷的结果就是他吃得超级多,恐怕一直到明日中午也饿不着。
心里有着怀疑,让他不能坦然的如以前一样正大光明的恨她、怨她,彷若鱼刺梗在喉头,不弄个水落石出总觉得心里堵着什么。是因为她要的他给不起吗?
奇怪,他何必非要弄清楚她在想什么,他又不打算在她身边一生一世。
可是,说是不想了,拂尘的话总是在耳边回响,心里总有些疙瘩。
正想着,他闷着头走进卧房,刚好看见骆回风坐在桌边,专心的缝着什么,拿着针线的姿势有些生硬,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柔和,轻轻的咬着嘴唇,嘴角也有些上翘,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拜托,她摆出这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和平日凶神恶煞的模样大相径庭,吓人也不是这般吓法。
「啊……」
骆回风的手猛的一抬,然后皱着眉头不停的在空中甩着。
「喂,不是这样的。」他看得真切,知道她刚刚被缝衣针狠狠扎了一下。「我虽然不会缝东西,但也知道一般女人都会把手放进嘴里吸吮,哪有像妳这样的?」
她疑惑的望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求教的好奇宝宝神情。「吸吮?」
「没错,我看看,是哪根手指?」他凑过头去,准确无误的找到那根可怜的食指,「很痛吧?」
「这点伤不够看。」她一脸无所谓,比起血肉漫天飞的战场,这点小伤连伤都算不上,「不过,刺在手指上的感觉和真的受伤不同。」她微蹙着眉心,努力找着形容词,最后还是放弃了,「怪怪的。」
「十指连心妳懂不懂?」他笑她的迟钝。
她将受伤的指头放在嘴边,询问着:「放进嘴里,然后吸吮伤口?」
她认真的神情逗笑了他。「对。」
她满脸的不自然,试采的把手指放进嘴里,慢慢的吸吮,询问的大眼望向殷若楼,得到他的肯定后,小小的红晕铺上脸颊。
殷若楼忽然睁大眼,发现这个恶罗剎也有小女人的一面,现在,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跟初见面时满脸的戾气、血腥味浓重的女子联想在一块儿,到底哪个是真正的她?
「我做得对不对?」
她的虚心求教打断了他的思绪。「差不多。」
殷若楼忽然怀念起杜素素拿着针线的样子,杜素素是心灵手巧的女子,她如果嫁给了他,一定是能持家的好妻子。
可惜……
「我像不像持家过日子的人?」
「为什么这么问?」堂堂的公主怎么看也不像是持家过日子的人吧?
「我答应过娘,要嫁得好,要做侍奉夫君的好媳妇。」
「嗯。」他尴尬的转过身,侍奉夫君也必须是夫君自己送上门的吧?随便抢一个……她娘也是如此教的?
「妳改变妳的禀性,做出种种违背妳性格的事情,都是为了妳娘的教导?」
「也算。」骆回风有些漠然,「你不喜欢女将军,也不喜欢公主,喜欢小家碧玉的小师妹,那 我将就一下不为过。」
别告诉他,她做这些改变就是为了讨好他!
「咳!」他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似乎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对了,妳在缝什么?府里那么多丫鬟,吩咐她们做吧。」而且每个人都做得比妳象样、比妳好吧!
她低了头,望着手里的半成品,「我想为你做一件衣袍,你进府比较匆忙,没带什么衣服吧?」
「呃……我明日去买便是。」凭她扎到手的水准,她做了他也未必敢穿。
不对!她为他做衣服……为什么?难不成拂尘的话是真的?
见他拧起眉,她误会了他的意思。「我小时候跟我娘学过一点儿针线活,虽然后来一直拿刀拿剑的,可现在我重新拾起来,应该不会太差。」
若说先前还半信半疑,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似乎可以确信无疑了。
不过,这也太荒谬了!为何是他?
「妳是认真的……」认真的想得到他的爱,认真的想跟他过一辈子?不行,他说不出口,现在脑子里一团乱,他被她弄迷糊了,他曾为她奇怪的逼婚行为想了许多理由,就是没想到这一个。「认真的……想为我做衣服?」
「我爹的衣服向来都是我娘缝制的,绝不假他人之手。」她迎向他的眼睛,奇怪他忽然的慌乱,「你还有问题吗?」
「没有。」
他在她的眼里找不到他常从杜素素眼中看到的依恋和迷恋,她的眼神太过冷静,和她刻意表现的温柔神情截然相反,这才是真正的她。
她或许喜欢他,否则不会选择他,但那不是爱。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结论竟然让他心里更烦闷,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厘清思绪。
「我晚膳吃得太饱,去散步一下,不打扰妳缝衣服了。」他步履有些紊乱的往外走,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 停下脚步。「呃,多谢。」
「不必,我们是夫妻啊!」她回以理所当然的笑容。
殷若楼离开半响之后,骆回风呆呆的坐着,望着半成品发愣。
「娘,我已经尽力做一个贤慧的妻子了,为何还没有妳说的那种好像吃了蜂蜜的感觉呢?」
她还记得以前爹满足的笑容,他和娘相视而笑的默契让小小年纪的她也尝到了无形的甜蜜。
「娘,妳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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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若楼吹了一个晚上的凉风,总算把自己混乱的思绪厘清,做出决定。
很简单,就是不问、不听、不理,再加两个字--装傻。
他的心本就是杜素素的,即使如今被迫娶了骆回风,也不能改变他心有所属的事实,骆回风注定在他身上什 也得不到,
既是如此,就让该恨的还是恨下去,不该浮出水面的,就让它永不见天日。那 总有一天,该他离开的时候,才能潇潇洒洒。
对骆回风的感觉,已经不如刚认识时那么坏,她对别人的狠厉和无情几乎没有对他用过,对他的忍让也超出了他的预想范围,他明白,这全是因为他的头顶上悬着「夫君」二字,否则,他偶尔口不择言的顶撞,足以让她砍他八百遍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嗯?」他回神,正巧对上骆回风不耐烦的表情。
「铁棘将军昨日又登门求见,当时你正在午睡,我就让人回绝了,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再来一次,我恐怕不好回绝。」
「妳也怕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