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回风站起身来,在这当口碰见别人亲亲爱爱,只会加重她的烦躁。只好选择眼不见为净,否则,她会想杀人。
没想到那个书呆子还有深情的一面,真是看不出来。
唉,还是多想想怎么解决自己的事情吧?骆回风起身离开。
「咦?」听见草动的声音,那生病的姑娘向小溪对面望去,恰好看见一道女子离去的背影,脸一红,心一慌,低声道:「刚才那边有人!」
那岂不是听见她和楼哥深情款款的对话了?羞死人了。
书呆子男人随意的望了女子的背影一眼,似乎早就察觉她在那边似的,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平静的神情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想法,黑眸只是认真的盯着自己面前娇羞的姑娘。「没关系,反正我们就快要成亲了。」
闻言,那姑娘的脸更红,也分不清是因为发烧还是因为害羞,忽然,她担心的望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嗫嚅的道:「楼哥,我……我想问你……」
「有什么话就说吧,跟楼哥还有什么事不能启齿的?」他温柔的轻笑。
「你答应娶我,是因为……我爹娘拜托你……还是……」
他温柔地拉起她的小手,「师父、师娘固然对我有恩,但是他们也是确定我们有情才会准了我们的婚事。妳想为何他们不把妳托付给大师兄、三师弟?他们想要我这个女婿,难道我就不想要妳这个媳妇吗?」
「那……那就是说……」那姑娘眼睛一亮,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妳这个小傻瓜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今日我原谅妳生病了才胡思乱想,以后再不许怀疑了,知不知道?」
「嗯。」那姑娘高兴得投进他的怀里。
他轻轻的抚着那姑娘的柔发,目光却不由自主的望向骆回风消失的方向。
那个身上血腥味很重的女子,最好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得罪了老天爷,不要再见面的祈求刚在他脑海中闪过,嗖的一声,眼前衣袂飘动,若有似无的发梢翩然拂过他的眼前,随即有一股好闻却不知名的馨香钻入他的鼻孔──
「哈……哈啾!」他状极无辜的打了一个大喷嚏,望向去而复返的女子,不经意间将怀里的女子护到身后。「妳涂的是什么香粉啊?这么呛?劣质的吧?」
骆回风杀气腾腾的瞪着他,一脸寒霜,在听到他不着边际的胡扯时嘴角更下弯了许多,浑身上下散发出无形的杀气。
她铁爪般的手快如闪电的紧扣住他的咽喉,不多说废话。「还给我!」
他手忙脚乱的挣扎,还翻着白眼,似乎快喘不过气来。
「妳干什么?」怀中的女子惊叫,随即噤声,因为他的手悄悄安抚的扯了下她的衣角。她疑惑的扶着他的肩,知道他没事,却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骆回风稍微松开他一点,依旧冷硬的道:「那东西对你没用,还给我,我会留你一个全尸!」
「冤枉啊,既是对我无用的东西,我为何要拿?到底是何物?」
「一个桃红色的香包!你别告诉我,你刚才真的是无意中撞到我。」
「我忙着赶来看我未来的媳妇儿,匆忙了一点有何不对?何况我是孔老夫子的门下弟子,偷鸡摸狗的事情决计不干。」
骆回风瞇起眼,瞄了眼他身后的女子,像抓小鸡似的一把拎到前面来,狠狠的威胁道:「你不老实的还给我,我就杀了她。」
「杀了她也是没用啊!」他笨拙而气愤的跳起来,颇有哭天抢地的架式,并开始解自己外衣的结,「妳若不信我的话,我就让妳搜,妳自己亲眼看到的总假不了吧?」
他边解衣服,边偷偷的瞄她一眼,只见她寒着脸,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动作,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
每脱一件,他就抖给她看。「没有吧?我再脱……看,没有吧?我再脱……」
脱到只剩贴身衣物时,他还没敞开衣襟,露出光裸的胸膛,他未来的小媳妇就「啊」的一声摀住了眼睛,而她身后的女子,却像没事人似的。
「我先脱裤子。」他决定改变主意,无奈只听见自己未来的小媳妇儿倒吸一口凉气。
「孔老夫子教你在人前脱衣服?」
谢天谢地,女煞星终于开口了。「是妳逼我的!」他作势要解开裤腰带,「妳看光我的身体后,要对我负责!」
就在他作势要用力往下一扯时,骆回风的脸立即别开,怒叫道:「我会负责杀了你!」
饶是在军营看过许多男子光着上身操练,也没有到达最低限度,说到底,女子的天性她违抗不了。
「喂,妳还看不看?」他暗笑在心里,虽然没有真脱,还真怕遇上一个豪放女,不过老天最终还是眷顾他的。
「你可能早已藏起来了,我看也没用!」不知不觉她的脸竟然发烫,她用尽全力也没能阻止那股漫上来的热潮侵袭她的脸,只想着找到东西后一定要杀了他。
「说这么多妳还是不信。」他快速的穿上衣服,看她还是没有直视他,于是走到她的面前,轻易的把受制的未来媳妇儿救出魔掌。「妳跟我来。」
「做什么?」她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他竟然趁她不注意时救出他的女人。
「妳不信我的话,那我陪妳一起去找妳的东西,如果是普通的香包,掉到地上也不会有人拾的。」
他向病中的女子笑了笑,柔声道:「我一会儿就回来,妳乖乖的坐着等我。」
骆回风呆呆的望着他温柔的笑容,又望着那名女子幸福的点头,日光在他们的侧脸形成炫目的光晕,那两张脸都无瑕而圣洁,触动了她尘封已久的记忆──
第二章
待骆回风回过神时,那个傻呆呆的书生用看傻瓜的表情望着她,让她气极。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这妳都不懂吗?」他鄙夷的模样似乎她是什么都不懂的村姑。
「找不到东西你就死定了,我会先割了你的舌头。」她阴冷的道,并不是随意恐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那个香包是什么做的?金的吗?」
「里面装了什么好东西?」
「有藏宝图吗?」
「你够了没有?信不信我现在就割掉你的舌头?」从茂密的草丛中抬起头,骆回风的脸色铁青得难看。
「妳没带刀吧?我看妳好几次要摸武器都没摸到。忘了带吗?」他模仿她每次被他气得想砍人的时候就摸腰间的动作。
她哼哼冷笑,「那你是想尝尝舌头被硬生生的从嘴里拔出来的感觉了?」
他反射般的括住嘴巴,害怕的瞪大眼睛,对她陪笑。
「还不快找?」她心急如焚的再度埋首草丛中。
真该死,不过就出来一趟,怎么把爹娘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弄丢了?
那是她回忆的源泉、是她疲累时唯一的安慰,也是唯一能勾起她变得冷硬的心肠中残留的温暖和纯真之物,对别人来说一文不值。却是她的宝。
若不是他偷的,定是被他撞的时候不慎弄丢了。
想到此,她又狠狠的瞪他一眼,有种想把他挫骨剥皮的冲动。
就在这时,她忽然睁大眼,把他正放在鼻子上嗅闻的桃红色东西抢了过来。仔细一看,不是她的香包是什么?
「你找到了为何不给我?」她暴怒的给他一巴掌。
他像缩头乌龟似的缩头,竟然躲了过去,笑嘻嘻的道:「我也不敢肯定就是这个嘛,万一弄错了,妳又喊打喊杀的,小生怕怕!何况这个香包一点也不香,还有点汗臭味,恐怕岁数比我还大。」
「你在哪儿找到的?」她拍打着上面的灰。小心翼翼的放回腰间的暗袋里,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暂时忘了对这个笨蛋的气恼。
「就是妳不小心撞到我的地方嘛。」他漫不经心的道。
「到底是谁、撞、谁?」她的火气冒了出来,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地反问。
「都一样啊!不要太计较嘛!」他摇头晃脑的道,「咱们相逢就是有缘,可必计较这么多?如今妳的香包已物归原主,我的冤屈也洗刷干净,不如就此告别。我要去找我未来的媳妇了,告辞。」
「我说过,如果你找到了我的香包,我就给你留一个全尸,你可还记得?」
「咦?」他像蚱蜢一样跳了起来,慌张的护住全身,干笑着,「小生只说与妳有缘分,可不是说跟妳有孽缘,那个全尸什么的免了吧?」
「你说呢?」气了她大半天,不杀了他怎么解恨?
奇怪的是,看他吓成那副护住头护不住脚的狼狈模样,她竟然想笑。
这才发现,自己的语气中真实的成分少了点,多半还是逗弄他,想看他滑稽可笑的夫子蠢相。折腾了半天,心情也轻松了一些。被逼婚的压力似乎减轻了许多。
「不要吧,小生今年才二十有三,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一个也没经历过,这么死的话,我上西天也不甘心!不要、不要!」他的头摇得像博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