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放宽心吧,你看这夜色多美,拿来发脾气多不值得……嗯?」
易行朗本来还像头野兽般频发飙,但很不可思议的,在经过她的安抚后,他顿觉在这良辰美景下生气,的确是种浪费。
星光熠熠,两人并肩而坐,享受着这一刻的美好,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都不想打破这份宁静。
两人就这样坐了许久,舒服的清凉晚风拂来,让两人靠坐得更近些。
她想到自己曾看过一部电影,女主角好像说过这么一句话--
在患难中相爱的男女,当最后回归平凡时,很容易就分手。
那她遇上易行朗的那段,算不算是灾难?还有鞋子砸头的事……
只是,她现在也不算回归平凡吧?
而且……唉,她根本没有和易行朗相爱啊!
她看看易行朗,从他失焦的双眼,就可判断出他又陷进回忆里了。
他……一定是在想那个小槿。
即使他没有醉,即使他和她挨得如此近……
她就在他身边啊,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很不甘心……
她也希望有朝一日能被他这样爱着、想念着。
她看着远方的台北市地标,很心酸的想到--
若是以他的心为目标,也许比这里到那里的距离更高、更远。
也许根本没有到达的一天。
但是,如果她不去尝试看看,就永远不会知道结果。
那么有一天她一定会后悔。
所以她一定要试试看……试试自己的毅力,试试自己的运气。
她愿意把所有的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
易行朗,接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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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怎么了?中乐透了吗?拎得大包小包的……哼,花不少钱吧?」
宋芸歇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趁百货公司快要关门时,冲进去添购行头。
俗话说得好: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她宋芸歇能否猎男成功,这当务之急便是打扮,打扮再打扮!
除了衣服,她还咬牙买了一堆化妆品。
看来下个月的卡费又要吓死人了!女为悦己者容,只要他多看她一眼,她什么事都愿意做。
她淡淡的看了眼杨荣川。
「我没有中乐透,公司规定所有女同事都要化妆。」
「哇……妳这个好漂亮哦!」
谢于婷羡慕的说着,边拿起口红把玩。
「没法子,上头交代要美美的。」
宋芸歇兀自整理战利品,没看到谢于婷和杨荣川正在算计的神色。
杨荣川点点头,谢于婷便问宋芸歇:
「咦!芸歇,我觉得有一件事很奇怪呢!」
「什么事?」
「就是……我发现这两个月的电费、水费好像多了很多。」
她停下手边的事。
「怎么说?」
「对啊,我也觉得很奇怪,怎么一下子暴涨了二倍?」
宋芸歇不理会杨荣川,又问好友:
「有吗?有多那么多吗?」
谢于婷这次猛点头。
「对对对!我发现这两个月比以往多太多了,所以想……」
宋芸歇听到此如果还猜下出来他们的用意,那她就是天字第一号大笨蛋。
「妳是说,因为我这两个月大多待在家?」
杨荣川就是在等她这句话。
「妳能这样想是最好啦,我们也不会太过分,妳付三分之二就好了,不必全付……于婷,我们委屈一点可好?」
「嗯,没关系。芸歇,真的没关系。」
宋芸歇实在想把当初决定跟她一起住的自己给掐死!要不后来也不会惹出那么多不愉快了。
她父母是老师,所以杨荣川一开始便很不满女友和她要均分所有费用。
杨荣川始终认为,宋芸歇的父母赚钱很容易,而她又是独生女,应该是父母的掌上明珠,那么,多要些钱也是应该的。只是在合住的初期,谢于婷还会多少帮宋芸歇挡着;但时日一久,宋芸歇就再也难挽回已经变节的好朋友了。
任凭宋芸歇说破嘴,他们两个都不相信她父母其实为人小气,而且是出乎常人意料的小气。
但她说的是实话啊。为了年年可以出国旅游,她的父母省到不能再省,家中物品的年纪大多比她还大,东西坏掉一定送修,修不好也是留着,唯恐哪一天可以修好。
结论是:宋家二老一个月的开销相当于平常一个成人一个月的开销。
她常常对父母这样勤俭的行为赞叹不已,因为她自己一定做不到。在无人可帮她的情况下,她现在也只能自求多福。还有,她和谢于婷的房间是共用的,只要里头有人,就会用一样多的电。
所以,好友「贤伉俪」摆明是在坑她。
她看着睁着期待眼神的谢于婷和因得逞而奸笑的杨荣川,心里真是难过极了,不知是该骂自己愚蠢还是识人不清?但是--
她没收入的那两个月,早把扑满挖空了;而且她们的房东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绝不会容许她拖欠。
但三分之二的水电费用又迫在眉睫……
唉,要去哪儿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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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完没完?」
揉揉太阳穴,易行朗瞪着刻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女人……打一早上班开始,她就不断地找借口进出他的办公室,像是不管他要不要,先主动借他立可白,然后再借故要取立可白;他才刚坐下,就凑上来问他要不要喝茶,再五分钟后问他要不要喝咖啡……统统被他拒绝了!现在又跑进来,却什么也不做。
「妳这次又想干什么?」
「嘿嘿,没有啦,拿公文给你。」
精致的妆容、合身剪裁的服饰,配上清纯又可人的笑容,她自认已十分完美,堪称美女一枚了。一如稍早,宋芸歇仍然妩媚的扭动身体递上公文夹,满心希望得到他对她外表的赞美,只要能得到他的注意,她虽累了点,也值得。
岂料,易行朗只是打开公文夹,然后再继续瞪她--
「公文咧?这夹子是空的!」
她佯装不解。
「啊?真的?那我去找找看,找到之后再拿来给……」
急速冷冻--
「不、用、了!」
「啊?那怎么行!这可是很重要的公文呢!」
瞬间飙高八度--
「妳今天是怎么回事?忘了吃药吗?我现在慎重告诉妳:今、天、不、许、再进我办公室!」
「哦……」
「等等!」
她眼神一亮!
「易总请吩咐。」就说嘛,一定是终于发现她也有美丽动人的一面……哦!易行朗,啧,不要害羞嘛,那就不像是有话直说的易行朗了!唔,可他的表情不大像是惊艳耶……
没错,他沉着脸。
「把妳所有的文具用品全拿来给我,妳只留妳今天需要的。」
「啥?」
「还有,茶,咖啡,果汁,汽水……任何妳想得到的饮料都送一份进来。」
「噢……」哼,摆明了不要她的骚扰嘛,美女绝缘体!
像大象走路般,她超不爽的用力踩着高跟鞋,企图以噪音来表达他对她的忽视的不满。
终于,他在她要关上门的那一刻叫住了她。
「宋芸歇。」
「什么事?」对嘛,男人就是要这样,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的多不好!说吧,快说!她等这一刻等好久了,足足有三小时又二十七分四十六秒!
易行朗冷冷地盯着她许久。她感到口干舌燥、心跳加速、心儿扑通扑通的跳,彷佛快跳出来似的……她开始期待,或许……或许今天会有重大突破……
只见易行朗冷冷地开了金口:
「妳打算唱歌仔戏吗?脸涂得花花绿绿的,乍看之下真的很吓人。」
第四章
雷子雍趁着客户去上洗手间,问易行朗:
「宋芸歇做得还好吧?自从上次她协助你谈成阪上的那笔生意后,公司里有不少人开始对她刮目相看哩。」
易行朗喝了一口酒,不屑道:
「化妆的技巧糟透了。如果能不要老打瞌睡会更好。」
「不会吧?我看她很有活力,不大像是会偷懒的人,是不是你给她太多工作了?」
「我?哼,最好是!看她忙不过来,我第一天给她一般人的份量,第二天减半,第三天以此类推……」
易行朗忽然手一滑,酒杯摔落地面,他像是看到鬼一样,忽然不作声了。
「易总,怎么了?」
雷子雍循着他的眼光看过去--
啊呀--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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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董,再来一杯嘛!」
宋芸歇一边撑起虚伪的假笑,一边倒酒给这个色迷迷的老头。她知道自己笑得实在太假了,连妈妈桑都想揍她一顿。
不要再摸了……老色胚!
挥手挡掉咸猪手,再次接收到妈妈桑凌厉的视线……
看来她尚未被父母打断腿,就会先被这里的人给围殴。想她也是书香世家出身,怎么会为五斗米折腰哪?
谁叫老爸老妈不给她钱,还老念她太浪费。她发誓,她只是想打打零工,过了捉襟见肘的这个月,下个月她一定闪人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