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保佑,可别让他两人在此开打,束西损坏花钱事小,他的小命只有一条,丢了就再也回不来了。程拓在心中祈求着上天。
像会读心术般,水雾影朝一脸担忧的程拓朗朗一笑,「放心,你的小命今日暂时无虞。」
今日?程拓不解的回望,只见水雾影朝他努嘴,顺势一望,嘿,两人的克星来了。
还未走出秘门,觉飒夜就听到熟得不能再熟的争吵声。这两人,吵了六年还吵不累,他的耳朵却快教他们的「废物」淹满。
「夜。」程拓和水雾影同时喊道,特意加大的音量成功的引起犹在争吵的两人的注意力。
「夜。」看到觉飒夜,阎皓月就似见到猫的老鼠,气焰全消。
睨了眼阎皓月犹不甘心的脸,觉飒夜不赞同又莫可奈何的看向仍一脸邪笑的龙炎星。
「夜,你有事?」水雾影探问,平日鲜少下楼来的人,今儿个竟不请自来,可见一定有事。
「没事。」觉飒夜恢复一贯的冰冷,连眉都没抬。
「夜,是不是碰上解决不了的事,说出来听听,大伙一起想办法。」一根肠子通到底的阎皓月自以为是的提议。
烦,都说没事。觉飒夜眉头轻动,眼神透出不耐,再啰唆他要走人了。
「你耳背啊,夜都说没事了,何况有啥事是夜解决不了的,要你在那瞎操心?」龙炎星这番话炮口虽是对着阎皓月,实则在暗讽觉飒夜不将他们当朋友。
这一番明嘲暗讽的话,除了阎皓月不太懂外,其余皆心知肚明。
觉飒夜神色丕变,碧绿的眸凛凛的瞪向挑衅的红眸。
「嘿,刚好你们都在,机会难得。」程拓眼见另场战火狼烟隐隐升起,赶紧跳出来打圆场。
自抽屉中拿出一张前两天收到的邀请函,程拓先交递给靠他最近的水雾影,一一传看。
邀请函上的邀请人大名让觉飒夜的眉不知不觉的拢起。
传看完毕,程拓问:「今晚谁要陪我前去?」本来想找个女伴,可想到那些拜金的庸脂俗粉他是宁可缺,也不想随意挑个烂的。
四人反应一致,沉默无言。
「喂,发挥点爱心好吗?四位大爷也同情、可怜我这歹命人为你们卖命,大发慈悲来个人陪我一起去吧!」光想到今晚的无聊宴会他就头大,可以预见他的出席定会引起全场骚动,既要骚动何不给他骚个够?再带个帅哥一同前往,肯定教那死老头挂不住脸。
沉默依旧,红眸翻白眼,蓝瞳满是轻蔑,紫晶连甩都懒,只有绿眸闪着犹豫挣扎。
「我去。」觉飒夜沉稳的冷调,缓缓敲进每个人的心。
依旧是四双不同眸色的眼,不同的是,此时的四双八只眼里装的除了惊愕还有满满的不可置信。
天要下红雨,还是太阳要打西边出了?水雾影敏感的心,察觉了另一颗极力隐瞒心事的心。
惊愕的红眸中错愕已逝,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
无聊的宴会!
觉飒夜双手环胸,斜倚在角落处的墙边,碧绿的眼嘲弄似的,冷漠的看着宴会场中每张永不卸下的面具上,闪现的虚伪、谄媚笑容。
他是着了什么魔,竟会答应拓一起来参加这无聊的宴会。
点了根烟,透过烟雾,他看到程拓被一群穿着人时又暴露的名流淑媛包围住。
早该知道拓那小子没安什么好心眼,说什么陪那小子来,其实根本是拖他一起下水。想到两人进场时引起的骚动,及拓不顾他杀人般的眼光,将他丢给一群如豺似狼,欲求不满的饥渴女人时,觉飒夜就一肚子气。
根本就不该来的,他恨透了场中那浓得让人作呕的香水味。
恶心之感再度涌上,觉飒夜紧蹙眉头,想转身离开这令他极不舒服的场所,念头才起,眼眸却不经意的扫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她!此场宴会的女主角。
像是有所感应,叶观云猛地抬头望向觉飒夜身处的方向,一双她永难忘怀的绿眸登时跃入她的眼。没有惊讶、没有错愕,叶观云勾唇朝他一笑。
那是什么笑?凄迷、苍凉又认命,仿佛她是具空壳,是具没有灵魂的娃娃般任人摆弄。
看着她的青葱小手被一只肥厚的大掌包住,觉飒夜的一把无名火,登时如燎原大火烧向他的四肢百骸。
随手弹掉手中的烟,觉飒夜快步的朝叶观云的方向走去。冷沉的神情、深拢的眉、凛冽的眼眸,他一身阴寒森冷的气息,让擦身而过的人无不寒栗顿起。
愈接近咫尺外的凄美人儿,绿眸愈发冰寒。
突兀地,一双含笑的黑眸挡住瞬也不瞬的绿眸视线。
这只狐狸狗想干什么?看着一脸笑意的程拓,觉飒夜直想一脚将他踹到太平洋去,好让他知晓何谓好狗不挡路。
「夜,你躲哪儿去了?」太不够意思了,也不现身帮帮他,害他差点淹死在女人的口水中。
冰寒的绿眸转为阴鸷,狠瞪着不知死活的黑眸。
夜怎么啦,一脸的肃杀。「夜,你还好吧?」是哪个不要命的人,去惹到这既冷且残的「瘟神」?
觉飒夜不语,一径的看着他。
呃,那个不要命的人该不会是他吧?程拓试着解读绿眸所传达的讯息。
「夜,不习惯就先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应付。」明知夜的个性还让他来,真是自讨没趣。
觉飒夜依旧不发一语,然眼神已恢复惯有的淡漠。淡淡的扫了眼已然飘远的倩影,他再度走回方才的角落,理也没理一脸莫名不已的程拓。
他在干什么?叼着烟,觉飒夜的心是前所未有的紊乱。他想上前做什么?他又能替她做什么?该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重重的吐出一口烟,觉飒夜走向露天阳台,隐身于黑暗中。
他的一举一动全让跟在身后的程拓看进眼里。对于觉飒夜异常的举止,程拓可是好奇死了,但满心的好奇仍不足让程拓上前表示关心,他的冷是程拓裹足不前的最大原因。
热脸贴冷屁股他程拓可以忍受,但无法存活在千年寒冰之下,为了小命着想,他还是站在远处,默默的传递自己的关怀,但……想到出门前星和影的千交代万交代,他真是欲哭无泪。
那两人明知夜的寒冰个性,却偏叫他拿凿子凿冰,摆明叫他去送死嘛。为何他这般命苦,总是做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无力的眼望向一隅的身影,程拓万般无奈的拖着万斤重的脚走向阴影处。
「嗨!」不管夜看不看得到,陪着笑脸总没错。
觉飒夜淡淡的回眸一望。
「需要听众吗?」程拓迂回的道出目的。
黑暗中的身影仍无动于衷。
静睇着觉飒夜孤孑的身影,程拓突有所感慨的一叹,「在你的生命中,除了应担负的责任外,你对任何人、事、物都没有感觉?」
感觉?觉飒夜轻扫唇角。拓要说的是没感情吧?
也许吧,他不否认。不知是天生使然亦是后天养成,他的心中没有情没有爱,总是像个旁观者般笑看无知男女沉沦在爱欲情愁里。
然而,没有情爱物欲的心,却让一片云层层包围住,而他不想网住那片不属于他的云,该是将那片云赶回该停驻的地方了。
觉飒夜转身,扫了程拓一眼,「你说的没错,我是没感觉。」
一阵阴风自程拓脚底往上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拢紧西装外套,似是了解的喃念,「你不是没感觉,而是逼自己麻木,惟有麻木不仁才不受外界所伤。」他也曾经如此。
看着觉飒夜的身影没入人群,程拓的心沉郁得如坠入无底深渊再也明朗不起来,他又忆起那段不愉快的前尘旧事。
☆
重新回到会场中,觉飒夜很快的在人群中发现她。
今天的她美得令人屏息。他的眼紧紧的锁住那身着红色晚宴礼服的身影。贴身的衣料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遗,及腰的长发盘于脑后,赛雪的颈项令人垂涎。
叶观云强忍着腹部翻涌而来的呕吐感,硬迫自己不要甩掉包握住她的大掌。
老天,她好想逃!
她不知葛庆祥除了一身铜臭味外还有令人难以忍受的怪味,一种混着体味、古龙水味还有一种不知名的味。诸多怪味严重的侵袭她的脑神经,刺激她的胃。
「观云,这是林氏企业的总裁。」葛庆祥挽着脸色苍白难看的叶观云四处的和人寒暄。
叶观云艰难的扯动嘴角,她的嘴随着葛庆祥的一一介绍已快僵化了。
此时的她只想逃离这发出恶臭的猪猡身旁,找个清香之地好好吸上几口干净没受污染的空气。
正在和一些商业人士瞎扯的詹子权,注意到了叶观云的苍白和不适,想去营救却让一旁的父亲拉住。
「你干什么?」詹显盛压低嗓问。
「我……没有。」去了也无济于事。詹子权摇头放弃刚生的念头,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