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抬睫撞上闪避不及的绿眸,两双不同眸色的眼似触电般同时逃开,一时之间两人都未开口,任暧昧又尴尬的气氛笼罩在六坪大的房间里。
时间恍如静止,沉郁的氛围令人窒息。
「你……她是你的未婚妻。」喘不过气叶观云只得先打破一室僵凝。
点点头,觉飒夜的心思还绕在方才的一吻。
原先的捉弄之意,竟在碰上她的唇后荡然无存,只一心一意的想品尝她口中的甘美。是他的自制力变得薄弱?还是太久没接触女人?他竟差一点就要了她。
「你怎么啦?」虽然隔有一段距离,她还是看出他的不对劲。
「没事。」
「你未婚妻也是来自你的国家?」明知是废话,她还是没话找话。
点头的他懒得回答此等蠢至极点的问题。
「你们后来怎样了?」她看他的神情对方才那一吻似是习以为常。
「她走了。」还能怎样?对于困扰他的吻,觉飒夜决定不予理会,他断定自己是太久没找女人,才会有此正常反应,虽然他不好女色,但正常的发泄是必须的,他可不想因欲求不满而暴毙。
「她走了?她不是你的未婚妻吗?你怎不留住她呢?」对凤凰,叶观云无敌意更不嫉妒,只有羡慕。
「为什么要留她?」留她下来兴风作浪还是留来找罪受。
「她是……」
觉飒夜不快的森冷语气截断她的未尽之辞,「我有未婚妻,你不需要一再提醒我,我比谁都清楚。」她不需要一再的提醒他,自己有多不幸吧。
莫名被凶,叶观云缩着脖子,低声的抱怨,「我又不是提醒你,只是好奇而已,凶什么凶,打输自己的未婚妻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干什么翻脸。」她断定他打输了。
「你说什么?」他耳朵可尖了。
「没有。」她摇头,「今夜不带我出去吗?」
「不了。」轻松坐着聊天不是很好。觉飒夜心想。
「哦。」瞬间的失望浮上心头,她又问:「明天呢?」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真好,再一晚就可摆脱她。
「你要走了吗?」叶观云以为他不好意思开口离去。
觉飒夜微愕,她在下逐客令了,也好,就顺着台阶下吧,「嗯,明晚见。」
不多赘言,也不等她道别,他立即隐入时空之门。
道别的话还在喉中,他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一抹苦涩跃上她的唇,染愁了她绝美的小脸。
她在期待什么?
在过八日她将嫁做人妻,今夜有此意外收获,该满足了才是,别再痴心妄想。
愁肠百转千折,叶观云惆怅落寞的躺在床上,甫阖上的眼,因门外轻微的叩门声再度睁开。
子权哥哥,他又想干么?不用开门看,她也知来人是谁。
门外的人得不到回应,不死心的继续敲打着门扉,「观云,你睡了吗?」
叶观云瞪着叩叩作响的门,不打算出声回应他。她想,得不到回应他就会死心。
「观云,我知道你没睡,方才我听到你房里有声音。」而且是男人的声音。詹子权在门外低喊着。
听到又如何?叶观云索性蒙上被子。
「观云,开门。」他不把事情弄明白,会睡不着觉。
烦死了。棉被不够厚,她将头埋进枕头下,以期躲过他如蚊蝇的嗡嗡声。
「观云。」怕吵到三楼的父亲和继母,詹子权是压低着嗓子叫唤。
门内依旧无声,詹子权挫败的垂下手,呆立在门外。「观云,哥哥知道你还没睡。」沉默了会他才又说:「不管今晚出现在你房中的男人是谁,哥哥只是要你知道,机会稍纵即逝,该把握的就别放过,别为报恩毁了自己已到手的幸福。观云,你听明白了吗?如果你已寻到幸福,就勇敢去追寻,爸爸这关哥哥帮你挡,哥哥祝……祝福你。」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叶观云捂着唇呆坐在床上,满眶的泪模糊了视线。她泪眼迷蒙的看着逐渐晕花的门板。
子权哥哥,颤抖的唇无声的唤道。对你的爱,观云今生无以回报,但求来世结草衔环。叶观云紧捂住唇哭倒在床上。
幸福!今生的她早已和幸福绝缘。
想到幸福又让她想起那热辣辣的吻。觉飒夜的唇如冰,虽然冻人但也炙人。
颤抖的手抚上红肿未消的唇,叶观云涩然苦笑。如此令人心悸的吻,今生只怕再无机会一尝。
呵,觉飒夜才离开多久,她竟开始想念他。想他的冷残、他的邪佞,想他魔魅慑人又熨烫人心的绿眸,想他如火般的吻。
第四章
今日是她的订婚宴。觉飒夜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昨晚,他和叶观云依然待在她那小房间,两人默默无言,直到他离去时,她仍是沉默得令人同情。
他不是很懂她的心思,但有一点他却相当肯定,她不快乐,而且是非常非常的不快乐。
他也知道令她不快乐的原因便是今晚的订婚宴,他虽然同情她,却爱莫能助,也不敢伸出援手,怕麻烦就此粘上自己的手。
令人气恼的,几度阖上的眼却满是她凄迷无助的悲愁小脸,挥不开也赶不走的令人心烦,扰人的倩影无所不在。
觉飒夜索性起身,踱至窗边,俯瞰底下小得如同火柴盒的汽车。
点上一根烟,白色的轻烟自他口中缓缓飘出,蒙眬了他的心,长烟燃尽,却仍消除不了他心中的躁烦。
至于躁烦的原因,他不愿细究,他知道,细究而出的结果必是他所不愿接受的答案,因为答案虽动人却也伤人。
眼皮酸涩的提醒他该睡了,却怕闭上的眼又满是叶观云。
矛盾!觉飒夜自嘲轻哼,满是她又如何?她的未来没有他,他亦相同,纵使明知错过这一回便将孤独终老,他亦无悔。他原就不属于这世界,不该也不能介入任何人的生命中。
甩甩头,却甩不掉满身惆怅。觉飒夜转身进入浴室,借着冰凉的冷水冲掉一身不该有的遐思。
冲完冷水澡精神反倒更好,觉飒夜索性搭上专用电梯下楼去找他的同伴。
☆
「四方集团」楼高九十九楼,九十六至九十九层分别住着自异空间而来的四人,自九十五层以下才是集团的办公室所在。
想当然耳,集团总裁位居高位,总裁室自然在最高的那一层九十五楼。
这儿,除了总裁室、会议室、会客室外,还有一间不为人知的秘密电脑室,及两部专供四位四方国未来继承者搭乘的电梯。而后头这两项,除了总裁本人,就连每日进出的秘书小姐亦不知这间总裁室里暗藏玄机,有秘道可通往别处。
只是,偶尔秘书小姐也会一头雾水的听到那自总裁室传来的大笑声,明明里头只有总裁一人,为何传出的笑声却是三人以上?怪哉!
而今天她又听到了,问号再度浮上心头,秘书小姐眉头打着结,疑惑的瞪着总裁室的门。她怀疑总裁是否撞鬼了,否则怎会有如此的「灵异现象」。从上班坐到现在,除了总裁,她没见半个人走进去,那其他声音又是从何而来?
门外的怀疑丝毫不影响门里畅谈的人。
「四方集团」总裁──程拓一双长腿交迭的搁置在他身前那张超大的办公桌上。
「月,别告诉我你刚说的句句属实。」程拓的唇角净是掩不住的笑意。
「喂,你这句话有诈哦。」句句属实的下面不是该接「若有半句虚假必遭天打雷劈」?开什么玩笑!要给雷劈,他不会自己劈自己,省时又方便。阎皓月──四方国未来的南方雷神继承者。
是有诈!不过月聪明的没往下跳。程拓还是一径的笑,他才不会笨到去惹怒这只暴躁易怒的「雷公狮」。
程拓不回答,一旁却有人忍不住出声了,「既知有诈你还问,白费唇舌。」最爱逗阎皓月的未来东方火神继承者龙炎星,讥诮的勾起唇嘴,狭长的眼透着邪魅。
「唇舌是我的,我讲到烂掉也不关你的事。」很奇怪,六年前四人首次见面,他就是独独看龙炎星不顺眼。阎皓月浓眉拧成一道,海蓝的瞳不爽的睇向闪着讪笑的红眸。
龙炎星邪邪一笑,「嘴巴烂掉那天记得通知我。」
当他白痴啊!「通知你来笑话我啊!」
「不,我要放鞭炮庆祝。」龙炎星的唇随话愈扬愈高,终于形成碍了某人眼的笑。
「我会先把你的嘴巴劈烂。」阎皓月翻脸像翻书,焚烧的怒火化成一串低吼。
「只怕你的雷还没劈到我,就先被我的火给烧成人肉干。」龙炎星邪扬的唇吐出凉凉的调侃。
又来了,这两人每次见面每次斗,斗嘴真有那么好玩吗?隔沙发观虎斗的北方雨神未来继承者水雾影,紫眸一翻,懒得开口再充当和事佬。
有没有听过打架的没事,劝架的遭殃?他就是那个遭殃的倒楣鬼,劝架劝到挂彩,真呕。
「影,你今天不劝了?」程拓单手撑腮,眼睛依然注视着那两头一触即发的「喷火龙」和「雷公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