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御影佯装惊讶,睁大眼睛。
他当然记得,只是亲口允婚的席友莉不知是否记得?
席友莉惊讶地从床上跳起来,掠过徐御影,拉住沙雄,「你说什么?」
很明显的,她完全不记得。
沙雄神情暧昧地看着他们二人,「你们身上还挂着信物。」
信物?!
徐御影也为之一怔,虽保有三分清醒,却忘了交换信物这档事。
席友莉慌张低头看着挂在脖颈间的猪牙,小手紧握着它,抬眼直视徐御影,神情一片慌乱。
怎么可能?
「不是我们设计的,完全是你们自愿的。你们要是不信,我可以叫全族人出来作证。」
「荒谬!」
「荒谬!」
两人异口同声喊出。
见状,沙雄觉得好笑又无奈地轻摇头,「是真的,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已成了夫妻。再说,你们还接受女巫的赐福。」
愈说愈荒诞不经!
「我不可能嫁给这种自大狂!」席友莉狂吼。
她居然当着沙雄的面说他是自大狂?!
徐御影也不甘示弱,「我才不会娶妳这种狂妄小姐。」
两人互不相让地对峙、挑衅。
沙雄没辙地叹口气,「你们是我所见过最怪的新婚夫妻。」
「住口!」
「住口!」
两人又在同一时间说出相同的话。
倘若他们之间没有一丝默契,怎么会同时说出相同的话?
第七章
部落所有人听闻徐御影即将要离开,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脸上,一一与徐御影话别,并送上暖暖的祝福。
阿美强挤着笑,牵着席友莉的手,「徐先生是个好人。」
席友莉怔了怔,「他是不是好人与我无关。」
阿美不认同地笑眼锁住席友莉,「为什么会与妳无关?他是妳的老公。」
老公?!
「我不要这种自大老公。」席友莉赌气抗拒。
「可是那怎么办?你们已经结婚了。」阿美的表情好似在嘲笑她的任性与孩子气。
席友莉简直无力招架,看来,全部落的人都认定她是徐御影的老婆了。
在回度假屋的路上,席友莉的脑子里不断地重复阿美所说的话。
她当真已经和徐御影结婚了?
模糊的印象里,好似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却又不敢确定。
徐御影走在前面,转头催促:「走快点。」
席友莉迅速回神,抬头怒目瞪着他,「催什么催,我的两条腿也没停下来。」
「无可救药的倔强。」徐御影低哼撂出一句,继续向前走。
「你才是无可救药的自大!」席友莉反唇相稽。
席友莉此刻觉得自己简直白痴到了极点,她在做什么?她在想什么?这种男人哪值得她思索是否真的与他结了婚?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度假屋。
席友莉望着那幢曾经欣喜若狂拥有的屋子,「等我回去非卖掉它不可。」未经思索,她挟怨地抛出话。
她的声音轻如蚊声,他却听得一清二楚。
敢情是冲着他?
徐御影回头丢给她一抹邪邪诡笑,「想卖?卖给我好了。」
「作梦!」
沙雄停下脚步,笑眼瞅着他们,「像你们这样相处,我还真担心你们可以长长久久吗?」
「谁要跟她长长久久。」
「谁要跟他长长久久。」
同时出口的话,惹得沙雄一阵讪笑,「你们是不是可以协调一下?既然是同样的话,只要一个人说即可,不必两人同时出声。」
徐御影和席友莉几乎又同时从鼻孔喷着气--
「哼!」
「哼!」
「又来了。」沙雄笑谑。
三人继续往前走。
突地,沙雄敏感地瞇起双眼,压低声音,提高警觉,「咦,度假屋前好像有人。」
「有人?」徐御影心头一惊,走到沙雄的身旁观看,度假屋前确实有条影子在晃动,「真的有人,会是谁?」
「要不我先过去看一看。」沙雄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
席友莉一脸好奇地跟着凑上前,「你们在看什么?」
「度假屋前有人--」
「度假屋前有人?」席友莉也看向那儿,立刻认出陈宗灿的身形,皱起了眉,「好哇,他终于出现了。」
「那个人是谁?!」这么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楚对方的长相,她怎么知道来人是谁?
席友莉气呼呼地回头恶瞪徐御影,「就是你的律师,我的表哥,陈宗灿!」
「陈宗灿?」
席友莉恼怒地手指着自己眼睛,斥责他的质疑,「2.O的视力。」
徐御影挑起眉毛,「这下真的如妳所愿,我可以搭他的车下山。」
「对极了!我终于解脱。」席友莉强调。
三人快步走向度假屋。
席友莉喘着气瞪着陈宗灿,「陈--」
没等席友莉说完,陈宗灿手中握着报纸,心急如焚地冲到他们面前,「你们上了头条新闻。」
徐御影眼明手快抢下他手中的报纸,急遽详阅报纸的内容--
「陈宗灿,你说清楚,什么『你们』,谁上头条新闻?」席友莉已是一肚子火,又见他词不达意,无疑是火上加油。
「就是徐御影和妳。」
「什么?我和徐御影?!他是他,我是我--」
「妳自己看。」徐御影一脸晦暗地将报纸递到席友莉面前。
席友莉冷嗤一声,低头看着报纸,「飞腾集团少东在台湾秘密结婚--」整颗心随着斗大的字,猛然一抽。
本报记者为了深入探讨、了解有关这次飞腾集团污染水源一事,特地沿着大汉溪走向源头,意外发现飞腾集团少东徐御影出现此地,更令人惊讶的是,当时他正在举行原住民婚礼。
据本报记者调查,新娘正是目前炙手可热、提倡女权的女律师席友莉,他们是何时开始交往、相恋的?着实令人好奇。
席友莉好似中邪般呆若木鸡,报纸无力地从手中飘落。
「我一直希望这不是真的,当我看到妳和御影一起出现,才发现原来不是捕风捉影。」陈宗灿轻抽口冷气,自言自语,「只是,我作梦都没想到妳会在此地出现。」
这时候还跟她说这种风凉话?看来他活得真的有些不耐烦!
「你还好意思说!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是一位小姐要借住、要研究原住民的风俗,现在呢?事实摆在眼前。」席友莉整个肺几乎被一股怒气炸开,回头手指着徐御影,「他是男的,还是女的门」
事实不容雄辩,陈宗灿满脸尴尬,「当时要是说了真话,妳是绝不会借出度假屋的。」
「你算准我不会借男人住,就谎称借住的是个女人?!」席友莉瞪大眼睛质问陈宗灿。
「说谎也是情非得已。」陈宗灿困窘地僵笑。
「好个情非得已--」她的黑眸燃着怒火,咬着牙嘶吼。
陈宗灿举起双手,「别动肝火。别忘了,我是妳表哥。」
「表哥?!哼!」不提也罢,这会儿更是惹恼了席友莉,沉重的呼吸清楚可闻。
陈宗灿困窘地瞥她一眼,「友莉--」
她冷冷地回视过去,「不要叫我。」
陈宗灿束手无策,偏着头询问徐御影:「这下该如何处理?」
「你们所担心的都不是问题,你们本来就已经结婚--」
「我说--」
徐御影沉着脸,转身盯着窗外,心里琢磨--表面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简直是雪上加霜,但若是换另一个角度思考,或许这件事能让所有的危机化为转机。
倘若这场婚礼,能转移媒体的目光,或许能助他早日揪出污染水源的祸首。
席友莉的视线跟随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满足疑惑,他会怎么处理?
徐御影似乎也察觉到席友莉的目光,想想自己自私的理由,不由得一脸歉意地凝望席友莉,「就依沙雄说的,宣布我们已经结婚了。」
此话一出,席友莉憋不住满腹怒火,暴跳如雷,「我不答应!我根本没结婚,为什么要宣布我已经结婚了?而且还是跟你这自大狂。」
「这也是情非得已,我想藉由这桩婚礼,转移记者的注意力。」徐御影试着解释。
「你想转移记者的注意,我就活该倒楣被拖下水?」席友莉忿忿不平地反击。
「只是权宜之计,我想早日揪出污染水源的祸首,让台湾拥有美丽的好山好水,如果妳坚持不同意我的作法,除非妳不怕被那群秃鹰将妳生吞活剥。」徐御影轻哼。
席友莉阴沉沉瞪视,「想威胁我?!」气得想一脚把他踹到山下。
「我不是威胁妳,事实上,记者就是这种人!」徐御影冷冷地道。
陈宗灿一脸抱歉地瞅着席友莉,「御影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就是这种人,只要捕捉到一丁点影子,就能让它成真,更何况他们还亲眼目睹,对他们来说,无非是挖到一个金矿。再说,这只是权宜之计。」
「那就开个记者会,坦白对他们说,徐御影回国是为了污染水源一事--」
「不!绝不能说!」徐御影拧着眉,毅然截断席友莉的话。
席友莉不能置信地瞪视徐御影,激愤的声音在喉间拔尖:「不能说?为什么不能说?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