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听来真诚且动人;他的眸,看来真切而温柔;然后,她听见了心墙渐渐崩塌的声响。
张口又闭口,反复好几回,就是说不出话,因为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她只是傻傻看着他,让沉默兀自吞噬两人。
等她终于找回声音时,已经是许久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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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了解我?」
当她问出这句话时,她才猛然惊觉自己是带着满心的期待,期待他给她一个足以动心的理由。
「因为我们要做夫妻。」
然后,当他回应的是这句话时,期待便从高空中狠狠坠落,变成了彻底的失落跟难过。
只是,为什么会觉得失落?她不知道答案,只知道自己的心在隐隐抽痛。
是否是因为他给了她足以妄想的空间,所以她才傻得以为会有人肯真心相待?
伫立在落地窗前,她仰首望着漫天黑夜,眸里映照着的不是夜空,而是一层淡淡的伤痛。
怎么这么傻呢?早就没人会在乎她了,她只剩下自己,也只有自己,她永远只是一个孤单个体,还有谁会真心在意她呢?
可,既然明知是如此,为什么还要觉得难受?难道是因为她希望他对自己真的有心?
是这样吗?望着黑蒙蒙的天,她还是找不着答案,唯一明白的只有一桩,那即是今夜又将无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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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
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再侧身往左边床压去,不出两秒又再往另一头转。
他真的睡不着!翻坐起身,单勍拧眉瞇眼直瞪往前方,心下只觉烦闷躁郁且不快。
「做夫妻,不一定要真正了解彼此。」
想到这句,他就气!
她竟然敢回他这种话?见鬼了,做夫妻不用了解,那还结什么婚、成什么家?
「不了解,怎么做夫妻?」
于是,他这么回她。
对他而言,夫妻是要做一辈子的,不了解怎么生活在一起?还有,不了解彼此,他们要怎么履行夫妻义务?难道要他摸黑办事,办完事就各自抱着棉被睡觉?
「这话未免也太好笑!决定婚事的时候,你就不曾了解过我,既然这样,现在又何必多此一举?」
然后,她回的更冷也更呛。而他……哑口无言。
或许,当初不该太快下决定的。
如果他能先了解她一些,然后再求取这门婚事,他们之间的问题是不是就会比较少?
思绪转了转,答案是--不会。因为自始至终,问题就不是出在那上头,而是她的性格就是这么别扭又难搞。
而且,她在拒绝,不是拒绝这门婚事,不是拒绝他这个人,而是拒绝所有的人。
她拒绝让他靠近、拒绝让他了解完整的她,她拒绝了所有的一切一切,因为她根本不想让人靠近她的心。
是的,他感受得到她在拒绝,然而,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在害怕或是恐惧些什么?为什么始终如此小心翼翼?她究竟在防备什么?
倏地,一抹景象浮出,他记起了到她家提亲时的那一幕……
难道问题是出在那?眉心紧紧纠结着,单勍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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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她本想趁他还没醒时,先把早餐做好,但才踏出房门,就知道自己根本避不开他,因为客厅的电视开着,而那声音清楚的传进了她耳里。
轻手轻脚的走过客厅,她是想要悄悄闪进厨房的,但看见他横躺在沙发椅上熟睡的样模,她却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
他睡着了?就这样睡在客厅里?调眼望向正在播晨问新闻的电视机,再纳闷的转看回横躺在沙发上熟睡的男人……他这样睡,不会冷吗?
柳眉轻蹙,她很想当作没看到,但双脚却是自有意识的走回房里,等她再走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条毛毯。
蹑手蹑脚的走近,为他轻覆上毯子后,她是打算要走开身的,但……最俊却是动也没动,只是怔怔望着他的睡颜。
她不该偷窥他,这样是不对的,可两条腿就像是被定住似的,再也移不出步伐。而更怪的是,她甚至想……更加靠近他。
这念头太奇怪也太可怕,她不应该有这种想法,但她却还是这么做了,因为她现在就跪坐在沙发旁,而且离他很近很近。
这是她第一次靠他这么近,也是第一次这样仔细的打量他。
他的眉头皱得好紧,让人禁不住想为他抚平。似乎,他总爱皱着眉,清醒时是如此,连沉睡也不例外,难怪他眉间的痕纹会这么深刻了。
其实,他长得不难看,只是看起来严肃了些,但却能给人安心的感觉。尤其当他捍卫着自己时,她真的不得不承认他很有气魄。
虽然,他有时也会说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无聊话,甚至也会偶尔做出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而那些全都跟他酷酷冷冷的外在不合……不自觉的绽出笑颜,她仍怔望着他的睡颜。
他其实很好,她知道的。
从那一次又一次的相遇,还有一次又一次的对谈中,她很清楚的知道他是个绅士、是个尊重女人的男人。
而,这样,就够证明他真的是个难得的好男人了。至少跟她父亲相比,他真的好上千倍万倍,只是……这场相遇,终究是错了时间,也错了身分。
如果,只是如果,假如她不是车琼玲,而他也不是单勍的话,结局会不会就有所不同?有没有可能,他就不是为了联姻而娶她?有没有可能,他就会因为是真的爱她而娶她?
换成了另一种身分,她是不是就可以不再自卑、不再自怜,是不是也就能敞开心房的去爱……老天,她在想什么?
顿地,她往后跌去,脸色整个刷白,她无法相自己竟然会……不可能,这应该是不会发生的事啊!
她告诉过自己不要爱人的!那又怎会为他跃动了心?心头狂跳猛震,甚至连呼吸都捉不稳,只因为她被那突如其来的意识给惊吓住了。
「做什么?摇头摇得这么用力,不怕把脑袋给摇掉?」睁开眼,见着的就是她拚命摇头的景象,单勍不禁觉得好奇。
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人,被那突然出现的声音给狠狠吓了一大跳。抬眼,对上那双仍带有困意却慵懒的黑眸里,她在他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心慌意乱。
老天,镇定下来,她得冷静下来。
没事的,真的没什么事,一切都是她多想了!不对,不是多想,她根本是胡思乱想。她没有动心,她才没有想什么爱不爱,她只是……哦--该死!
愈想愈乱,愈想愈慌,而这一切全都要怪他。
美眸一横,她迅速爬起身,而后快速闪进厨房,决意再也不理会他。
全怪他!若非是他,她又怎会乱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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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到底在生什么气?」切东西变用力剁,放东西变使劲丢,锅铲撞击声也大得足以称之为噪音,这教人想不知道她心情不佳都很困难。
「没有!」闷声相应,她不肯看他。
「不甘愿就不要做,」夺下铲子,关掉瓦斯,他拉她面对自己。
「我没有不甘愿。」伸手,她想抢回铲子。
「没有?没有才怪!妳只差没把锅子当成仇人了。」拿着铲子死命戳锅子,还好锅子没有生命,要不他可就要为它掬把同情的眼泪了。
「你让开啦!」双手直伸,她硬是把他挡在一臂之遥。
讨厌,他靠这么近干嘛?心头狂震,她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老天,她实在愈来愈不对劲了,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她迟早会被逼得崩溃。
「妳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就不能好好的跟我沟通吗?」他不想往后数十年,两人的对话不是冷就是吵,这样的生活实在一点意义都没有。
「明明就是你在闹,你怎么敢说是我在闹?」莫名其妙!要她做三餐的是他,现在挡着她的也是他,这到底是谁在闹谁啊?
「好,不管谁在闹,那都不重要!」她的挣扎太过烦人,单勍索性把铲子扔进洗碗槽里,然后两手一伸,将她困在流理台跟自己之间。
「这样吧!开诚布公,如何?」猜她的心,太累!这是想了整晚的结论,所以他决定摊牌。
揣来测去,实在太不符合他的本性。对他而言,直截了当才是他惯有的作风。再者,继续拖拉下去,也只是徒惹心烦。
「你真的有毛病耶你!」受不了的低吼而出,车琼玲想将他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动那座山。
后,他到底是想怎样?昨天说要了解,几分钟前说要沟通,现在却变成要开诚布公?拜托,他脑子里到底是装了什么?
「我是真的想跟妳谈,妳就不能乖乖配合吗?」火了,单手一抓一扣,直抓握她两手手腕,将之反扣于她身后,另一手则握住她下颚,逼她直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