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冒昧一问,刚才那些人为什么会追杀你?还有,姑娘府上何处?需不需要我护送你回去?”
听了他的问活,江颖初竟轻蹙起眉,美丽的容颜满是为难。
“我……呃……我姓江……”吞吞吐叶了许久,最后她只说出了她的姓氏,其他一概缄口不语。
阮慕光看出她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再追问。“这样吧!如果江姑娘暂时没有容身之处,不妨先到寒舍小住几日再作打算。”
“那怎么好意思?”江颖初有点受宠若惊,却迟疑着不敢答应。“而且……公子难道不怕惹上麻烦?我……我是个麻烦人物,刚才的那些人……”
“刚才的那些人想必不是什么善类,不过你尽管放心,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你可以在寒舍安心地住下。”
阮慕光体贴地说道。“看姑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若不想说,我是绝不会追问的,你放心吧!”
“那……那我就到府上去叨扰数日,多谢公子的盛情。”江颖初不再多作推辞,随着阮慕光的步伐走下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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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往这儿走。”阮慕光领着江颖初走过一条长长的回廊。
江颖初缓步跟在他身后,她的目光几乎无法自四周美丽的景致移开。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口中的“寒舍”竟会是这般宏伟偌大的山庄!曲折蜿蜒的回廊穿过深深的庭院,放眼望去,可见或近或远处有着几幢雅致的楼阁,她实在无法想像这座山庄究竟有多大!
“就是这儿了。”阮慕光将她带到山庄里最僻静清幽的一间楼阁里。“姑娘就在这里安心住下吧!”
江颖初环顾四周,十分喜欢这房里雅致的布置。
“多谢……呃……请问公子尊姓大名?”直到这时,江颖初才惊觉自己竟忘了询问救命恩人的姓名。
“我姓慕,慕容的慕。”阮慕光的眼底迅速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那一闪而过的眸光快得令江颖初未曾察觉。
“慕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她朝他盈盈一拜。
“区区小事 江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不,这怎么是区区小事呢?今日若不是慕公子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已魂断西湖桥上,若不是慕公子好心收留我,只怕我此刻又遭到了那帮人的追杀。”
像是想到了刚才惊险万分的情景,她白皙的脸庞显得更加苍白,而淋了许久的雨,她的衣裳早已湿透。
一阵清风吹过,令她冷得打起了哆嗦。
阮慕光注意到她身子的轻颤,说道:“我已命人去取干净的衣裳并准备热水,等会儿你沐浴更衣后就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丫环去办。”
“我知道了,多谢慕公子。”
很快的,几名丫环和家仆将几件衣裳和注满热水的浴桶给送了进来。
“那我先离开了,姑娘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谢谢慕公子。”
等阮慕光和丫环、家仆们纷纷离去后,江颖初将房门关上,来到浴桶边,以手试了下水温,那温热暖和的感觉立刻自指间传来,对于被雨淋得又冷又湿的她,这一桶热水简直是无法抵挡的诱惑。
她迅速褪去了湿透的衣裳,将光裸的身子浸入水中。热暖的水温立刻驱尽了所有寒冷,那润泽舒畅的感觉令她忍不住发出满足的轻叹。
多久了?她已经多久没有受到今日这般温柔礼遇的对待了?
几年前,她爹江坤风因练功而走火入魔,导致性情大变,成了个凶残暴戾、阴晴不定的人,时常毫无原因就滥杀无辜,因此成了众人口中的魔头,而她这魔头之女,即使从来没有为非作歹,也不免要被烙上十恶不赦的印记,有人避她如蛇蝎,更有许多自诩为正义之士的人,以铲奸除恶为名而追杀她。
父债女偿,她可以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在追
杀她,毕竟杀她要比杀她爹要容易得多了!
这样刀光剑影的日子,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
止?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能在心中期盼她爹的性情能够早日恢复正常,并为他这些年所犯下的罪孽忏悔赎过,这样他们才有恢复以往正常生活的可能。
只是,已走火人魔的爹,真会有恢复心性的一天吗7江颖初的黛眉紧锁,不禁又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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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顿好江颖初之后,阮慕光走过曲折的回廊,来到清幽的庭园里,将一名身手矫健、办事机灵的手下阿忠给叫了过来。
“少爷有何吩咐?”阿忠恭敬地询问。
“你立刻启程去暗风堡,帮我送个口信给江坤风。”
“什么口信?”
“你告诉那魔头,要他拿手中的半本秘笈来换他女儿一命!”
“是。”
“还有,那魔头生性凶残,你要格外小心,把话带到后就立刻离开。”
“我知道。”阿忠点了点头,迅速领命而去。
阮慕光转过身,遥望江颖初暂住的那间楼阁,墨黑的眼瞳浮现冰冷无情的眸光。
“江颖初,你绝料不到你此刻所住的地方,不是安全的避难所,而是舒适的囚牢吧!”他冷酷地低语。
原来,江颖初今天之所以会被迫杀至西湖畔,完全是他一手安排的,那些追杀她的大汉也是听命于他,就连他会出现在那座桥上适时救了她,也并非巧合,而是经过刻意的安排,为的就是要让她毫无戒心地任由他安排住所,让她成为他的人质而不自知。
这一切费心的安排,全都是为了要从她爹江坤风手中夺回原就该属于他们阮家的半本秘笈。
几年前,他爹阮仲寰因机缘巧合而得到一本记载着上乘武功的秘芨,江坤风不知从何得知了这个消息,竟厚颜无耻地前来抢夺。两人恶斗了整整一天一夜,结果那本秘笈被硬生生地撕成两半,江坤风夺了其中半本后便逃得不见踪影。
后来他爹和江坤风皆各自照着手中的半本秘笈练功,本以为如此可以习得一半的绝学,岂料竟都在练完了那半本秘笈后走火入魔,气血逆流、内力反噬的结果,导致他爹右手的筋脉全废,而江坤风则是跛了一条腿。
经此剧变,他爹在经过一番心理调适后,彻底体悟了人生的无常多变,就当这是他人生难逃的劫数,平静地接受了右手废去的残酷事实,不但没有因此而怨天尤人,心胸还比以往要豁达宽大许多。
反观跛了左腿的江坤风,在走火入魔之后性情大变,成了残暴嗜杀的魔头,在江湖上树敌无数。
几次他想去找江坤风报仇,却被他爹阻止,一方面是因为他目前的武功虽高,却可能还不是魔头江坤风的对手,再则是他爹已看淡了许多俗事,对于能否取得另外半本秘笈已不是很在乎了。
可是,即使他爹无意向江坤风寻仇,他却无法不去憎恨那个该死的魔头、无法按捺住自己什么也不做。
更何况,也许照着另外半本秘笈练完整套的武功绝学后,他爹废去的右手会有复原的可能。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绝不放弃,无论如何都要为他爹取回另外半本秘芨!
为了不惊动他爹,他才大费周章地安排了今日的计划,否则他大可以直接将江颖初掳了来,大可以直接将她关进地牢中,也不必费心设下今日的计划,不必为了不让她起疑而善待她,更不必为了不让她发现这里就是他们阮家的蟠龙山庄而刻意从侧门带她进来。
现下,江颖初已落入他的手里,成了他的人质。
相信江坤风很快就会送上另外半本秘笈来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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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阮慕光刻意将江颖初安排在蟠龙山庄中最僻静的楼阁里,再加上有心的隔离,因此这三天以来,几乎没有什么丫环家仆经过楼阁前,而江颖初每天待在房里,虽说是安全无虞,却也快闷坏了。
这一天,她终于忍不住走出楼阁,穿过回廊到庭园中去透透气,她的目光不禁被一片美丽的桃花林给吸引,忍不住伫足欣赏了许久。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个明显不悦的质问突然在她的身后响起。
江颖初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有些错愕地望见阮慕光一脸愠怒的神色。
“呃……我……”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他看来这么生气?
一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过不善,阮慕光立即收敛了怒容,放缓了语气,解释似地说道:“虽然这里比外头安全,可是难保那些恶徒不会潜进来行凶,所以你最好还是待在房间里,不要任意出来走动。”最重要的是。绝不能让她发现这里就是阮家的蟠龙山庄,否则万一让她给逃了,他费心布下的计划岂不全白费了?
江颖初释怀地浅浅一笑,显然是接受了他的这番说辞。
“多谢慕公子的关心,只是这几天我整日待在房里,有些闷得发慌。所以才想出来透口气。”她抬起眼,期盼地望着阮慕光。“不知慕公子是否有空,可否带我四处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