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她的脸几乎要垮下。
不公平,为何他可以自由进出,而她却不能离开山庄半步?!
「我现在不能给妳肯定的答案。」掮客尚未落网,没有人敢保证,对于骇客侵入电脑一事,没人发现。
万一真让掮客发现了,那么下一个有危险的,将会是以婕。
「一个星期?半个月?半年?或是……」什么叫作不能给肯定的答案?「你别告诉我,你打算留我一辈子?」
「有何不可?」他站起来,睨着她看,一脸的笑意。
「喂。」她用手指戳戳他的肩,早说过讨厌他的笑。「警告你,别跟我说这些暧昧的话。」
他捉住她使恶的手指。「我早说过,要妳当我的女人。」
说一辈子虽然是长了点,不过对象若是她,倒是可以接受,至少不会无聊。
「神经!」她呿了声,不喜欢他的眸光太过炽烈,也太过深情。
推了他一下,她转身就想走人,他当然没让她如愿。
一伸手,就将人给逮回到面前。「以婕,我是跟妳说真的,让妳涉险,我已经很不愿意,如果……」
「别说了,肉麻兮兮的,不适合你!」她打断了他的话,不过心口却是甜蜜蜜的。
「那什么才适合我?」他将她给拉得更近,几乎要锁在怀里了。
她当然不会让他如愿,仍然是很不听话的挣扎着,虽没之前的激烈,但也不好制伏。
「给你一巴掌最适合,因为你的脸跟巴掌最登对。」
又来了,在你搂、我推,你缩紧手臂、我挣扎的情况下,两人又缠得似麻花卷一样。
不过,这次好些,至少不是他上、她下,暧昧得引人遐思地一同跌在地板上。
「我不赞同,我的脸跟妳的手掌,绝对长得不像。」他应付得轻而易举,甚至还有机会在她的脸上偷得几个吻。
又来,他的脸一寸、二寸地贴近。
以婕好不容易挣开一手来,赶紧抵住他已然大军压境的俊脸。「你再亲我,我就真的赏你巴掌喽!」
虽然她并不讨厌他的吻,但他未免也太态意了吧!说亲就亲,说抱就抱,说吻就吻,从不给点暗示,更别说明示。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反正打是情、骂是爱。」他的嘴又嘟了过来。
「爱你的大头。」以婕赶紧用手堵住他的嘴,谁知他却邪恶地在她的掌心中亲了数下,惊得贾以婕用力的抬脚踩他的脚盘。「阎罗!」
「叫我罗。」闪过袭击,他应付得轻松自若,还有空纠正她的称呼。
「叫你个大头鬼!」攻击失利,她更气。
「别开口闭口都是鬼好吗?」
利用她一时松懈,他又在她唇上偷了个香,发觉吻人也能上瘾,但,对象仅止于她。
「你、你……」好不容易抽回手,她用力抹着嘴。
「别抹了,再抹下去,可是会把嘴唇给抹破的。」阎罗大笑着拉开她的手。
以婕对上他的眼,他眼里的柔情,教她一时呆住,忘了到嘴的咒骂。
他张开双臂,适时搂紧她。「住下来吧!我不再与妳抬杠了,是说真的,住在这里的时间,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了解我,也了解三撷门,到时候如果妳还拒绝我的话,我想……我就会没话可说。」
贾以婕静静地任他搂在怀中。
他的这番话撼动了她的心,她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好……好吧!」她进了这山庄还不到三十六小时,但,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已偏向了他。「不过,先说好了,我只住一星期,最多就一个星期。」
虽然她是个电脑好手,但也不见得会喜欢玩线上游戏,关在这儿超过一个星期,不疯掉,也一定会抓狂!
「好,就这么说定了。」
手一揽,他重新攫住了她,一低头又恣意地吻上她。
不过,这次的吻没了一贯的霸道、没有狂佞掠夺,唯剩绵密深长的真情,让人喟叹、让人舍不得拒绝。
第八章
一早,以婕在庭院里遇到出来晒太阳的阎嵩。
「伯父早。」
听说他受伤了,还好,看来似乎伤得不重。
「早。」坐在躺椅上的阎嵩朝她笑了笑。
他的笑容比一般老人家更慈祥,如果不说他是三撷门的门主,又有谁会相信眼前的老人,是权倾黑白两道、人人敬畏的人?
「听说你腿受伤了,好点了吗?」她走到他身前。
阎嵩示意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好很多了,本来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贾以婕依意在椅子上坐下。「伯父,我能请问你一件事吗?」
犹豫了一下,她决定找个新的话题,而这话题已萦回在她脑海中许久,却一直想不到答案,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问。
「你说。」端起一旁的茶壶,阎嵩倒了杯茶递给她。
她接过手。「你跟署长是朋友吗?」
由两人互动的默契极佳,她甚至觉得两人是很亲很亲的兄弟,但,署长是社会楷模、是警界之光、是人民保母、是国家栋梁,然而阎嵩却是黑道头头,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这样两个人,怎会聚在一起?怎会成了兄弟?
「我们看起来像朋友吗?」她的问题让阎嵩一怔,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着问她。
贾以婕很老实地摇摇头。「你们看起来比较像兄弟。」
「喔?是吗?」阎嵩的眸光一亮,笑笑地端起茶来喝,没多说。
「署长跟伯父认识很多年了?」他不说,她只好自己猜。
「嗯。」他应了声,继续喝茶。
「署长也曾年少轻狂吗?」否则他们怎可能有机会认识?
「妳是指哪一方面?」这个丫头真的挺有意思的,他喜欢。
「伯父,不是你想的那一种。」说到年少轻狂,一般男人多半都会思及跟女人有关的那种。
「妳又知道我想到哪一种?」放下茶,阎嵩很久没笑得像现在这么开心了。
他为儿子能找到一个这么坦率的女人而感到高兴。
大大喝了口茶,她润润嗓子。「我说的年少轻狂跟女人无关。」
她的直接又换来他的一阵朗笑。
「五义没混过黑道,更从没有进过我三撷门。」不再逗她,阎嵩坦言。
「那……」她想问,这样的两个人怎会走在一起?
彷佛能猜透她的心思,阎嵩不介意为她解惑。「我们是在学校时认识的。」
「学校?」贾以婕先是一想,然后突然惊讶地张大嘴。「伯父,你该不会……也进过警校吧?」
有点像是无间道的剧情,黑道派人卧底警校,而警界则遣人进入黑道。
「怎么样,我不像吗?」阎嵩难得心情轻松,有闲情逸致想与人抬杠。
「呃……也不是不像啦!但就是有那么一点点……」
「江湖味,是吗?」阎嵩抚抚下颚的胡须,笑笑。
「嗯!」她点点头,望着他。
「丫头,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妳看到的未必是真相,而大家所认为的真相,也未必就是事实。」阎嵩在她的茶杯内倒满水,然后拄起一旁的拐杖,站起。
贾以婕匆匆将手里的杯子往旁边一放,想起身搀扶。
然而,阿飞却在这时走了过来,适时地搀住了阎嵩。
「门主,你要回屋里了吗?」阿飞问道。
「你忙你的,我自己进屋去就好。」
阎嵩拒绝了他的搀扶,站得挺直,一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主屋的方向定去。
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看虽然明显不便,却刚挺硬气的脚步,贾以婕收回眸光,脑中闪过他方才的话。
「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妳看到的未必是真相,而大家所认为的真相,也未必就是事实……」她嘀嘀咕咕地重复着。
唉……好难懂,说得太具禅理,实在很难了悟!
「阿飞,你听说过你们门主和我们署长是怎么相识的吗?」
还好,一旁还有个阿飞,阿飞在三撷门里也算待得够久了,小道消息多少应该听过一些吧?
「门主跟义叔?」
「是。」
「他们是警校同期的同学。」想不到以婕小姐也挺好奇的。
「真的?!」原来这是真的!
「是呀!」阿飞不解,为何贾以婕会为了这事而感到惊讶?「我们三撷门讲的是忠、义、理,虽然有着浓厚的黑道色彩,但行事光明磊落,不做非法勾当,如果严格说来,其实也可以当我们是一个民间社团来看,只不过……我们较神秘罢了。」
阿飞的这番说词,教贾以婕听得瞠目结舌。
「真的。」阿飞加强语气,以为贾以婕不信。「要不义叔就不会跟门主走得这般近。」
「……」贾以婕无言以对。
「就像这次的案件。」阿飞再度举了个最有利的实证。「国际刑警组织不也因为我方的帮忙,才能瓦解霍尔奇。」
无法辩驳,她承认,阿飞说得一点也没错。
那么,她过去一直介意着的问题,是否根本就不存在?就像阎伯伯所说,有些事不能只看表面,看表面看不出真相!
天啊!她实在是个傻瓜、是个大呆子!只有傻瓜和呆子,才会看不清事实,因为这些问题,而迟迟不敢坦承自己的情感、不敢接受内心真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