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只瞥了她一眼,反射地伸过来一手,握紧她的。
这次以婕没挥开他的手,而是静静的任由他握着,他的掌温令她感到安心,有安定她心绪的作用。
「妳知道,要妳说出真话,我们的方法不仅只有一种!」这次换阎罗勾唇一笑。
逼供的方武有成千上万,得看对象是谁。
「哈哈……」黑狼突然昂头大笑,在笑声停止时,她冷哼:「你以为我会怕吗?」对于一个早就不将命当命的杀手而言?
「怕不怕,我们倒是可以试试。」
他要查出,想杀义叔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还有陆为虎在这中间,又到底扮演着何种角色?
「哼!」冷哼了一声,黑狼闭起了双眼。
阎罗瞇起眼,冷睇了她一下,侧头温柔地在以婕的耳边说:「妳要不要回去继续妳的工作?」
虽然名单已找出大半,但就怕还有漏网之鱼。
然而,阎罗心知肚明,最主要的是不想她见到过于血腥的画面,毕竟逼供绝对不可能会出现温馨感人的场景,方法有成千上万种,其中难以入目的,比比皆是。
贾以婕知道他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而是要她离开。
「我……」她当然想留下,但他的眼神和笑,让她到口的话在喉咙里绕了半天,却怎么也不敢吐出口。
「我的命,可还等着妳来救喔!」他挑了一个她最在乎的理由,
她怎可能忘,他用了三千万美金买了自己的命,杀手现在搞不好都已动身,等着取他性命。
「你放心吧!入夜之前,我一定能破解。」是的,她已经没时间了,现在不是看戏的时候。
她推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要朝外走。
阎罗的手伸了过来,握起她的,重新将她握在掌中,陪着她走了几步。「我有很重要的事,晚上再告诉妳。晚上,用妳尚未破解的部分名单,换我的私人秘密。」
他将她给送到了厅口,侧脸在她的颊靥上一啄,示意她可以离去。
贾以婕整个人一怔,大约呆住了几秒,才摇头哂笑,转身离开。
而几乎是在她转身的剎那,一个由外往里狂奔的身影,飞快的掠过她的身旁,差点撞倒了她。
望着那个陌生的背影一会儿,贾以婕还是决定回去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一来,是为阎罗的生命担忧;二来,现在厅内的气氛似乎比方才更沉、更闷、更让人紧张。
生人勿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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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陆为虎的突然出现,阎罗可半点都不感到惊讶。
让人说出真话的其中一个方法就是对质,所以他故意差人到虎堂去放消息,说逮到了黑狼。
果不其然,前后不过三十分钟不到,陆为虎已赶来。
然而,他千算万算,却独独地漏掉了眼前的这一幕--
「门主,请你、请你……放过她吧!」叩地一声,一进到厅堂里,陆为虎即跪了下来。
「阿虎,你这是?」为了保护阎嵩的安全,一旁的两名护卫围了过来,挡在阎嵩--陆为虎间。
「门主,看在我跟在你身边多年的情分上,放过她吧!」陆为虎跪地磕头,将面前的硬石子地板叩得作响。「我一心一意跟着门主,从来没求过你什么,现在,求你放一条生路给菩儿走吧!」
「菩儿?!」阎嵩的心一惊,眸光刷地拉到黑狼身上。
「是的,门主,她就是我的菩儿。」陆为虎爬着,跪叩到阎嵩身前。
两名护卫不敢松懈,仍旧挡在两人间。
「你是说,她就是你和阿枝的女儿?」阎嵩惊讶地问。
当年仍是护卫的陆为虎,因为妻子美枝想过平凡生活,一心要他离开三撷门,离开江湖的腥风血雨,不惜以离异相逼。
无奈,陆为虎感念阎嵩的知遇和情义,立誓不愿离开,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带走了女儿,远赴异国,改嫁他人。
「是的,门主。」在阎嵩的面前,陆为虎从来没有秘密。
「那……」神色一凝,阎嵩本想问他知不知道她是奉命来狙杀姚五义的?然而话到口,他却迟疑了。
「虎叔,那么你知道她是到台湾来狙杀义叔的吗?」阎罗接了问题,还接得恰到好处。
「这……」陆为虎脸色一暗,不敢否认地点点头。「少主,阿虎犯了错,自知该受门规处置。」
以一个为人父的立场,他该担起所有责任,何况,他从未尽过父亲的教养之责。
阎罗的神色一凛。「虎叔,我想知道,这件事如果不是我插手,你会介入吗?你会眼睁睁的看着义叔被狙杀吗?」
由目前的情况看来,陆为虎并不是想杀掉姚五义的幕后黑手,那么,到底会是谁?是谁想致义叔于死,而买凶杀人?
陆为虎沉默,面生赧色。
「你为难吗?」阎罗又看看父亲。
「少主,实不相瞒,我多少听过关于菩儿组织的事。」没完成任务,杀手自然也可能成为被猎杀者。
「所以,你没打算向上禀报,而是想袖手旁观?」
「少主、门主,阿虎该死、阿虎该死!」又是一阵额头敲在硬石地砖上的声响。
「阿虎呀!」阎嵩叹了一口气。
阎罗看看父亲,低头,视线再度落到陆为虎身上。「虎叔,如果今天被狙击的对象是我父亲呢?」
他提供了另一项假设,也许问题残忍,但不失为另一种思考。
「那么……我只好大义灭亲。」想都没想,陆为虎大声说。
黑狼不可置信地凝视着他。
「门主是阿虎的再造恩人,视同父母,阿虎可以没有妻儿,但不能没有父母。」陆为虎坦直地说。
阎嵩哑口无言,凝望着他,眸光深沉。
「虎叔,你知道门规,视兄弟之危而见死不救,是该受……」
「少主,阿虎知道,是该受三刀六眼之罚,而后逐出三撷门,永远不得再与门会有牵扯。」
陆为虎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再看了看一旁的执法者端来一个木盒,盒中平放着三把刻有虎眼的匕首。
「门主,阿虎只求你放过菩儿。」看了地上的黑狼一眼,陆为虎拿起第一把匕首。
阎嵩紧抿着唇线,神色凝重。
「门主……」高高的执起匕首,陆为虎往自己的腿上用力的刺入第一刀。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闷,红色的血液喷洒而出,空气霎时凝结,腥咸的血味充斥。
看着父亲,阎罗叹了一口气。「虎叔,我只能承诺,三撷门不会对黑狼如何,至于她的未来,得交由国际刑警组织处理。」
知道父亲陷于两难之中,阎罗代替他回答。
国有国法,门有门规,一个最高的领导者处事得勿枉勿纵,不可循私,才得以服众。
「谢谢少室的允诺。」陆为虎拿超第二把匕首,往腿上又是一刺。
血味再度充斥于空气中。
当第三把匕首再度被执起,他的手高高举起时,一直无动于衷的黑狼,突然扬声大喊--
「住手,我不要你代我受罪!」
陆为虎的手顿了下,眸光拉向她。
她哭了,一个杀手,一个冷心无情的杀手……竟然哭了!
「菩儿……」陆为虎声线颤抖。
「爸!」终于,她喊出声来。
值得,只有天知道这有多值得,他等这一声「爸」,几乎等了半辈子之久。
「阿虎,把匕首给我吧!」
看着他,阎嵩一叹,接着走上前,伸手取走了他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往自己的腿上一刺。
「这一刀,我替你挨,你年轻时为我挡得够多了,我想,帮你受这一刀,是应该的。」
「父亲!」阎罗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搀扶。
现场陷入了一片寂静,无人敢再多言,眼中只有折服。
「阿罗,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一会儿后,阎嵩对着儿子说。
看着地上的陆为虎和黑狼一眼,阎罗边搀着父亲往外走,边说:「阿飞,请医师来看虎叔的伤,还有,派人安全的护送他们两人到美国,向国际刑警方面表示我们三撷门对于这事的关切,让虎叔在美国养老,不过永远不得再与三撷门有所牵扯。」
「谢谢、谢谢门主和少主!」
看着渐远去的背影,陆为虎的叩首声仍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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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罗回到房间时,几乎是贾以婕刚好破解出最后一组资料的时候。
「你要的,全部。」她由椅子上站起,伸手撕下印表机上的纸。
当她一走近,才瞧见了他身上衣服的血渍,那血渍由衣服的下襬一路延伸至西裤上,她惊愕地盯着他瞧。
「你……你受伤了?」嘴唇微微地颤动:心跳骤然加速。
「受伤?」从她的眼里,他瞧见了惊惶不安。「没有!」
看看自己身上的血渍,阎罗明了她误会了。
不过,这让他心喜,她对他的在乎,这下全都写在脸上。
「那血……」好可怕的暗红,怵目惊心。
「我父亲的。」他一手接过她手上的纸,一手绕到她的腰后,搂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