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董事长只是暂时休养,等待伤势恢复稳定,他随时都会重掌大权。」
「总之,我只是代表我的老板把意思带到,现在撇开公事,我们以朋友的身分来谈我们的私事。」
「我不懂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不是已经分手了吗?项蓓心觉得可笑。
「蓓心,如果妳现在愿意辞掉杨氏科技的工作,我还是会很乐意接受妳回到我身边,我们的婚礼一样可以举行,而且我还会帮妳在龙德安排一份工作。」
她久久不吭声,端详起面前的男人好半晌,「志弘,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要到龙德上班?」她比较好奇他的动机。
「因为这是一个好机会,而且,我的选择也可以让妳认清事实,梦想归梦想,实际还是要紧的。」
「让我认清事实?所以你今天的出现是针对我,还是针对杨氏科技?」
「我针对杨惟。」他不满的说。
「为什么?」
「我要让他知道时势比人强。蓓心,如果妳继续留在杨惟身边工作,下场只会万劫不复,妳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是妳最好的选择。」
「我当然知道。」
「那我等妳好消息。」离去前,王志弘总算绽放一丝笑容。
她唤住他离去的脚步,「志弘,不会有你以为的好消息,因为,我还是会留在杨氏科技。」
他愀然变色,「尽管将来与我为敌?」
「这就是商场。」她把话说得很明白。
他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妳会后悔的,我等着那天。」
王志弘离开后,项蓓心感觉内心漫起了深沉的失落,不论是对玉志弘的冥顽霸道,还是杨惟的逆境重重,甚或是自己的迷惘与心疼,这些情绪几乎要吞噬了她勇往直前的动力。
前往医院的路程上,项蓓心闭上眼睛,沉淀心中那最深沉的情绪。
不撑下去是不行的,事到如今,早没了回头的路。
推开病房门的前一秒,她让自己挤出一抹精神的笑容。
「Boss,我下班喽!你今天怎么样?」她雀跃的来到他身旁。
身上医药管线缠绕,杨惟静默的望着她,就这么凝望着,脸上的伤口已经退肿结痂,然而他的思绪却彷佛没有抓回似的缥缈。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她坐在床沿,担心的伸手覆上他清瘦的脸庞。
他依然没有说话,唯独伸出手指,紧紧的抓紧她。
「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转的,今天公司一切顺利,所有的事情都在进度中,你也在慢慢恢复了,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转的。」
他只是握紧手中的她,不愿放手……
深夜,项蓓心疲惫得伏在床边沉沉睡去,杨惟才松开手指抚过她散在脸庞的发。
「为了妳,为了杨东,不管多心狠手辣,我都会去做,一定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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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会从医院消失?他行动不便能去哪里?」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项蓓心整颗心处在一种极度慌张的恐惧中。
颤不得待会就要召开内部高层会议,「我马上过去。」她转身交代,「待会的会议取消,择日举行。」
没敢耽搁一秒钟,项蓓心独自匆忙的赶往医院,心里不断的祷告祈求,「你一定要安全,一定要安安全全的,绝不能再发生意外……」
她的双手不住的发抖,心一急,隐忍多日的压力逼出了无助的眼泪,她哭得抽抽噎噎的伤心不止。
而消失两个小时的杨惟出现在杨东的丧礼上,他低调静默的在一定的距离外看着,扯掉点滴贴有胶带的双手紧紧交握,目光牢牢的定着前方,这是一场冷清的丧礼,杨东就这么孤单的走了。
「阿东,我不会让你死不瞑目的,一定要揪出幕后操控的人来告慰你,至于杨伯,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丧礼终末,杨惟奋力推着轮椅缓缓转过身去,低调得彷佛从未来过。
「这个时候你不该跑出来的,至少在嫌犯尚未逮捕前。」汤镇权阻挡在他的轮椅前。
「我来送杨东,没想到还是让你找到了。」他苦笑。
汤镇权可以体会他的难过,接过手,推着他与留在车上等候的马特碰面,两人合力将他送上车子。
「麻烦你们送我回公寓吧!我不想回医院。」
汤镇权没有拒绝,直接把车子驶向公寓。
一路上,杨惟主动和他们讨论起案情,理智得恍若只是在闲话家常。
「你有联想起任何人吗?」
「没有,当时外头下着雨,我在行进中的车子里看一份关于凯尔各股东的持股比率文件,一辆车子突然失控撞上来,我还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随即响起几声枪响,我听到阿东痛苦的求救声音,可我当下头痛得昏了过去,谁也没看见。」他这几天总是反复的回忆着出事的那一天,每想一次,心就痛一次。
「现场找到的子弹很特别,是KTW金属孔子弹。」马特说。
「KTW金属孔子弹?」杨惟不懂。
「那些子弹是铁氟龙做的,周围有一圈防水用的红色亮漆,这种钢孔子弹在维吉尼亚州是违禁品,杀伤力极大,即便是雨天也不影响它的威力。」
「最近公司内部忙着重新挂牌上市,也在进行重回凯尔董事会的部署,除了这些事情容易引起旁人不满外,我想不出有什么会与人结怨。」
「裁员呢?」
「我不知道。」一般离职员工如果只是因为裁员而挟怨报复,为什么需要这么大火力的武器?杨惟认为是有心人士想阻挠他重回董事会比较有可能。
「马特,现在那些KTW的子弹就是我们的线索,或许依据子弹来追查,可以掌握到可疑份子。」
「嗯,我知道了。」
第十章
知道杨惟已经安然回到家中,项蓓心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暂时放下,没有丝毫的喘息,她旋即又马下停蹄的从医院赶回住处。
她十万火急的进到房子里,只见杨惟沉潜的坐在客厅正中央,眼睛眨也下眨的望着她,腿上还搁着她的珠宝盒--那只藏有铜钥匙的珠宝盒。
「你……」他怎么会发现这个珠宝盒的?
未等她问出口,他就捻起钥匙,阴恻的挑起嘴角,「原来就是妳,黄花梨柜的主人。」
她跨了几步上前,「你怎么会知道?你擅自进了我的房间?」伸手就要抢过钥匙。
他突然一个收手,把钥匙攒在手心里,摆明不愿意还给她。
「还给我,这是我的钥匙。」
「我该想到的。」他自嘲的说:「妳没想要拿回黄花梨柜吗?」
「当然想,我当然想--」她激动的说。
杨惟操控轮椅转了一个方向,径自往阳台靠去,然后看着钥匙,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天……
「Jessica--那时候我十岁了,妳呢?」他问着她。
「我、我六岁。」她让他莫名的态度搞得方寸大乱,注意力都被在他手里的钥匙吸引住。
「嗯,六岁,差不多。」他沉吟须臾,「我记得那是经商失败的富豪人家,家里有好多好多的珍奇物品,在债权银行的陪同下,爷爷带着我到那个漂亮的房子拿走我们在拍卖会上买到的拍卖物。那时,妳蹲在门口哭,哭着不要让人把黄花梨柜搬走。对了,当时妳怎么说的?」他瞟了她一眼。
如果不是爸爸一念之仁让对手有机可趁,反落得经商失败,她会是家财万贯的富家千金,妈妈的遗物也不会被拍卖,爸爸后来也不至于出卖劳力弄坏了身体,只为了全力栽培她。
「那是妈妈的遗物,是妈妈要送给我的嫁妆,谁也不许拿走。」项蓓心声音低低弱弱的,彷佛回到那一天委屈的自己。
时间彷佛拉回了当年,「嗯,我想起来了,妳哭得很伤心,恳求我把黄花梨柜还给妳。」
「可是,你说那已经是被你们买走的东西,是属于你们家的。」她的眼眶噙泪。
「所以妳扑着我死命的打,哭说柜子里头有妈妈给的礼物,说我抢走了妳的嫁妆,毫不手软的发狂地打,直到大人们把我们拉开,我已经满脸伤痕累累。」他自嘲的笑了笑。
「当时,我以为我会被你狠狠的揍一顿,可一脸伤的你反而给了我这把铜钥匙,要我长大后拿着铜钥匙跟你要回黄花梨柜,我没忘记,还告诉自己一定要拿回黄花梨柜,要是少了黄花梨柜这件嫁妆,我绝不披上婚纱。」她跨近杨惟两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杨惟迟迟没有回答,许久,他才转过轮椅,脸上的表情是算计的,「Jessica--我想,我改变主意了。」
她的表情迷惘,「你这是什么意思?」
「妳和王志弘已经分手,暂时是不需要这件嫁妆了。」
她不安的说:「可那是母亲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所赋予的意义大过一切。」
他该懂的,他素来是个仁厚的人,情感的意义他不是比谁都感受深刻吗?怎么会这样问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