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的这件牛仔裤恐怕要泡汤了。”他神情凝重的看了她一眼,不等她回答便奋力的开始用力剪开裤头。
也不管是否会看到她的小裤裤,他只担心她的腿是不是烫伤得很严重,要不要立刻送医院?
然而子藜也没法儿管那么多,她也很怕这么一烫会不会皮肤溃烂?
终于,在他剪去被烫伤的那块布料后,她也顺利的褪去裤子,用水一再降温。
“是不是很痛?”他皱拧着眉心看她的大腿红肿一片,很是责怪自己没有尽到照顾她的责任。
他的内疚让子藜感到不知所措,毕竟这是她自己太笨,怨不得别人。
“我看我送你去医院……”
“我不要!”在他话还没说完,她就激动的立刻打断他。“我好不容易才从医院出来,不要那么快又送我回去。”
“可是你的腿……”
“不会有事的,只是一点点烫伤,又隔了那么厚的牛仔裤,不会有事的。”她死命的摇头。
“不行,如果真有什么事的话,那怎么办呢?”
“你看,我的腿只是发红,既没有起水泡也没有表皮溃烂,肯定不严重,买点烫伤药来搽搽就可以了,好不好?”她哀求的拉着他的衣角说。
对于她低声下气的恳求,秦洛刚这样铁石心肠的人却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好吧,那你先泡在水里不要起来,我马上去买药给你,知道吗?”
“嗯。”
就在他要出去之时,她却又喊住他:“秦……”
“还有什么事?”
“可以……可以再买一次鹅肉米粉吗?我……我好想吃噢。”她可怜兮兮的扁扁嘴。
怔忡了两秒,秦洛刚放下紧绷的情绪笑了。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会再烫到的话!”
不知为何,一见到秦洛刚脸上的刚硬线条放柔和,子藜心就蓦地跟着释然愉快起来,她用力点头,像是保证绝对不会二次烫到。
秦洛刚目光绵远而深邃的探进她眼底深处,恍惚之间,像一把锁钥,“当”!地轻脆一声,轻易地就开启了她的心扉。
她的心灵震动,没有躲开他内敛却毫不矫饰的关注,也没想过要去拒绝他渐渐明显的情感。
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感情创伤,她反而更害怕孤单,此刻有个人愿意陪在她身旁对她好,她实在没有理由抗拒。
仿佛彼此都读出那一份明朗化的默契,秦洛刚一转身便走了。
她躺进浴缸里,静静回想着适才发生的一切。
发觉双颊在渐渐躁热的同时,竟也有一种莫名的甜蜜,一点一点的攀上心头。想着想着,不免心乱如麻,但是,她却愿意承担未来可能的不安,让自己再陷入一次。
倘若,这一切真的不是错觉的话。
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徐耿谅会恰当些呢?
徐家凯想了许久,发觉只有“行尸走肉”四个字最适合他。
他不清楚徐耿谅最后是如何与苏子藜分手的,但他唯一清楚的是,徐耿谅应该不会比苏子藜好过到哪去。
他照常上班,成了工作狂,三餐不定时,下班回家谁也不理,饭也不吃,只会用酒把自己灌得不省人事,第二天再拖着沉重的身躯去上班,没多久就闹出了胃溃疡。
可是他清楚知道,徐耿谅对苏子藜有多内疚,他愈是爱她,愈是无法原谅自己,却又找不到方式让自己好过,也让子藜好过。
徐开铨痛心儿子竟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好说歹说他也不听,到了公司把所有杂七杂八的事全揽在身上,以为这样可以忘却失去爱情的痛苦。
林梅云在心疼儿子之余,也恨死了那个苏子藜,却不知道一切错误来自于自己,还以为这样的结局是好的,是他们想要的,殊不知他们毁掉的是一段原是美好的姻缘。
不过徐家凯并不同情徐耿谅,他认为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没错,徐耿谅是个孝子,是富家公子中的良好典范,但他错在不了解自己的父母,跟着父母的封闭思想一错再错,错得一塌糊涂。
就是因为料准了苏子藜跟了徐耿谅会吃苦,他才会希望他们俩干脆分开算了,不然她即使没了王秉忠的搅局,这一生也不会好过到哪去。
只是在他的心里仍对苏子藜抱有歉意,因为这样间接的方式让她水深火热,是他一手造成的。
当他从那间保龄球馆打听出苏子藜的住处后,跑去找她却闹了个空城计,之后连续去了一个礼拜仍没人出现,成了失踪人口。
没想到再过个几天去找她,却是人去楼空。
她去了哪里,成了一个谜。
毕竟他不是徐耿谅,无法多做揣测她的去处。
只是心里还是难受的很,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抚平她所受的一切伤害。
暗下决定,一定要在当兵入伍前找到她的踪影。
今天是秦雨安和裴峻恩结婚的大喜日子。
一早,秦洛刚和苏子藜便陪小俩口到法院去,当他们公证结婚的亲属。
晚上,小宴会的场子就在他们爱的小屋里举行,虽然地方狭小,但加上特别情商的顶楼阳台,两层约莫容纳三、四十人,而今晚宴请的佳肴美食,都是专请大饭店特别外烩订作的,让人不会感到丝毫的寒酸或草率。
来参加的人大多以朋友、同学居多,还有车场的一些熟客。
秦洛刚难得也换上衬衫、西装裤招呼客人,对于自己妹妹能有个好归宿,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多年好友、事业上的得力助手,心情更加尘埃落定。
由于子藜大腿的烫伤未愈,因此秦洛刚还是不时守在她身边,不让她过度走动,关怀倍至的言行,一举一动都看在旁人的眼里。
“子藜,我看你还是别走来走去的,我拿张椅子给你坐下来。”秦洛刚见她忙进忙出不免皱拧眉头。
“我既不是残废又没有跛脚,为什么不能走来走去的?”子藜不以为然,而且今儿个可以认识一票子的朋友,她开心得很。
“看你这样真像变个人似的,那么我先前的提议考虑得如何了?”雨安在一旁笑着接腔。
“提议?”
“就是去百货公司当专柜小姐啊。”
子藜看了看秦洛刚。“你觉得呢?”
“这种事情还是要依你自己的意愿作决定。”他中肯的道。
“……其实我很想试试看,反正目前也没别的选择。”
“那就好啦,到时候约个时间你就过去面试留个资料,应该没问题的。”雨安高兴的拉着她的手说。
这时峻恩来到雨安的身边,含蓄而深情的搂住她的腰。“雨安,我有个朋友远从国外回来,我带你去认识认识。”
“噢,好啊。”
“可以先把我可爱的雨安借走吗?”峻恩不忘向秦洛刚礼貌的问。
“当然可以。”秦洛刚点点头发出会心一笑。
他们离去后,子藜原想去拿些东西填肚子,突然,她注意到秦洛刚脸上的神情骤变,好似看到了什么。
“怎么了?”顺着他瞬间变冷的视线一望,令她不由得跟着一震。
如果她没记错,这个男人叫孙傲骐,而他身旁的那个女人,是她曾经想过要帮助的贺嘉樱。
一联想到当天被孙傲骐派人架住的情形,子藜也心情倏变,同样换上一个厌恶愤恨的表情。
怎知在她恶狠狠瞪住孙傲骐的同时,贺嘉樱也妒火中烧的哀怨看着她。
孙傲骐虽是一副高傲的来到秦洛刚面前,但却没有挑衅的意味。
“你来做什么?”秦洛刚十分镇定,口气上也保持沉稳,他不想在妹妹结婚的日子里另生枝节。
“来祝福峻恩,可以吗?”他耸肩微笑,打出和平旗表示休战。
是的,曾经他们是那么好的朋友,包括峻恩也是,若非峻恩和自己妹妹相爱,或许今日局面不会尽是如此。
“当然可以,”秦洛刚顿了顿,灭了火焰深呼吸。“你等一等,我去找他过来。”
他一走,子藜仍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对你还有点印象,”孙傲骐突然面向子藜挑眉一笑。“没有想到你会因此而和秦洛刚在一起——”他故意讽刺的望了贺嘉樱一眼!“你也很吃惊吧?以为自己的美貌可以战胜一切,结果,除了我这个混混,看也没有第二个人敢要你了。”
贺嘉樱不发一语,水汪汪的眼眸像要滚出泪来。
事情会发展成今天的局面,连子藜自己都无法掌控,可是她并不会对贺嘉樱感到特别的抱歉,毕竟她没有和秦洛刚在一起,而秦洛刚也已经表明不喜欢贺嘉樱了。
“怎么不讲话?不会是忘了我是谁吧?”孙傲骐追加一句。
“我没忘。”她则是面无表情。
“知道秦洛刚身边多了个人,我还真是安心许多,”他故意再瞄了身旁人儿一眼。“这表示我的警戒状态可以稍稍解除。”
“我和他只是好朋友。”
“是吗?”孙傲骐自认洒脱帅气的拨了拨前额浏海。当他没有端出老大架子、表现出凶狠一面的时候,他几乎称得上是个挺风趣幽默的好人。“可是我刚才观察了一下,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我和那家伙认识了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他对女孩子那么温柔又那么多话的,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