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用得着买,我开始上班都还没领薪水呢。”等领到薪水,她还得先去买些衣服鞋子,否则再继续借香草的,不仅香草会“起笑”,她也会“抓狂”。
“没关系,看他喜欢什么,我可以陪你一块儿去挑。”
她瞄了他一眼。“不必了啦,我爸什么都不缺,而且我不想花你的钱。”
“为什么?”
“因为我们还不是很熟啊,这还用问吗?”她有些不自在地年向窗外。
他正经八百地板起脸。“但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有义务挑个礼物送给你爸爸当五十大寿的贺礼。”他的眼光始终停驻在她侧着的脸庞上,那浅浅的红晕,有一种难言的迷人气息。
“女朋友”三字轻轻敲响童葭屿心底的钟,令她身躯不由自主地起了阵小颤栗。
干吗心虚呢?她确实是他的女朋友啊!虽然,她偶尔会觉得自己还是太男性化了些。
“我……我知道这点,可是,还是不用麻烦了,我是说真的。”
“你现在在害羞吗?”因为知道她的性情很爽朗,所以看到她不好意思时就格外想去捉弄一番。“我才没有!”
“真的?”他举起放在大腿上的手,然后突然微微起身移了位置,先是挡住那抹夕阳的映照,接着便坐定在她面前。
她屏住呼吸不敢回答了,心里偷偷骂了一句一字经,骂的对象却是自己,总觉得自己愈来愈没用,真的像个娘儿们一样了!
“对了,我有话要说。”
要说就说啊,做什么搞得像要求婚一样!她在心底大肆抱怨。“那你就说吧,我在听……”
“我爱你。”下一句即是深情款款的告白。
“嗯?”
等等等等!受到不小惊吓的童葭屿两眼暴突,不敢相信自己从他口中听到了这肉麻兮兮、恶心巴拉的三个字。就算是天空突然下起冰雹把窗户打破,也不会比眼前这事更令她错愕。
不是真的吧?交往还不到一个礼拜,这句话就已经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
“你疯了吗?”她很不配合地爆出这句杀风景的话。
“我当然没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已经爱上你了。”他看起来十分平静与温和,仿佛只是在告诉她“今天是礼拜日”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你、你、你……”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她只觉舌头打结、脑部混乱得没办法正常运作。
他又笑了,而这个笑带了点促狭的味道。“我是不是太直接了?”
“当然是!”她理直气壮地朝他脑门低吼,脸红得不能再红。
“我只是不想你去猜我的心思,假如你对我有任何疑问,我都可以掏心挖肺的告诉你。”他有些开玩笑地扬起眉,不介意她粗鲁的回答。
她却皱拧了整张脸。“这样不好!”
“不好?”
“人总是会有秘密的,我宁愿你藏私。”
虽怔愕于这个答案,他还是没有任何疑惑的表情出现。“好,我会的?”
“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家里的事,毕竟你有个了不得的家世背景。”她抿抿唇说道。
“一个黑道大哥蹲完苦窑后金盆洗手再自创事业,会让人觉得了不得吗?”再喝了口不再冰凉的茶水,他淡然以对。
“当然了不得!最起码没再危害社会。”
“或许吧!我父亲其实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人,假如他不曾走歪路,说不定还没办法发掘自己有这方面的潜能。”
“喔,那你妈呢?”
“我母亲在一家法国品牌的化妆品公司上班,她是个顾问,所以时常要出国四处跑。”
“光是这样的父母亲,还不够让你觉得了不得?”她怀疑他是因为麻木了还是故意说些言不由衷的话。
“我一出生就待在这样的家庭,顶着这样的光环,二十几年下来若还会觉得了不得,会不会太自大了些?”他无奈地勾动唇角。
“嗯……”她倒是同意了这个回答。“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他的手在这会儿悄悄握紧她搁在地板上的手,再趁她微微垂下头时偷摸她指尖。
来了来了!缠绵的戏分即将上演,她紧张得压低呼息一动也不敢动,不确定该不该抬起脸害羞地瞄他一眼。
等这样的念头兴起,已是迟延,他的吻已在眨眼瞬间落到她欲语还休的唇上。一反往常翩然如蜻蜓点水的吻,他托起她的后颈,轻轻开启唇缝侵入,此举令她骇地倒抽一口气,不清楚接下来是否就要唇舌交缠了——噢!救命哪,这令她想逃跑!她还不能接受和个男人口水互通搅和的感觉。
戚惶之余正想狠狠推开他,另一个更夸张的抽气声在耳边响起。
“哇塞!”
好熟悉的声音!
童葭屿霍地扭头向门口,一眼就瞧见满身南洋风的丁香草如木头人定格在那儿,瞪大着眼睛、鼻孔、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草编的宽帽、彩绘印染的细肩背心水蓝色花纹的一片裙、果冻蓝的凉鞋,以及那晒成古铜色的健康肤色,确实就是从塔里岛度假回来的标准模样。
林擎元也被这贸然闯进的人吓得愣住了,直觉地将停在她身上的手放开,并有些诧异眼前这女子的美丽大方与热情洋溢。
惊讶过后,丁香草已然笑眯了眼,开心地将草帽拿起扔到身后去。
“葭屿,我回来喽!”
展开双臂,她朝着好友飞扑而上,童葭屿半跪在地上勉强抱住她投递过来的香喷喷娇躯,红透的脸颊很不自然地挤着笑。
“欢、欢迎回家。”
“真高兴看到你用这么‘火辣辣’的方式迎接我!”丁香草乐不可支地拍拍她红通通的脸。“给了我一个大大的surprise!我想啊,这大概是我认识你十几年来,你做过最劲爆的事了!”
“呃,我……”
才不让她解释呢!丁香草恶劣地撇过脸对旁边那位帅哥伸出手来。“嘿,你好啊!我是葭屿的好朋友,我叫丁香草。”
林擎元愣了下忙恢复表定,也伸出手。“你好,我姓林,我叫林擎元。”两人随便握过各自放开。“依我说呢!你一定是那位送葭屿超炫摩托车的凯子喽,对不对?”她口无遮拦地笑说。
“凯子?”他脸色微变的低语。
但她们却没人发现他神情有异,童葭屿也只是不爽地抓住她一径追问:
“喂,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突然跑去塔里岛?连说也没说一声。”
“呵呵……关于这个呀!”回忆着这几天的甜蜜时光,丁香草还不时暗爽窃笑着。
“而且我那天还被绑架,九死一生地逃回来想说你会不会担心,结果你竟然不在!”她气愤难当地叫。
“哎哟,反正你又没事!何况你这么厉害,就算我没出国也不会担心啊。”她坏心地贼笑。
“我不管!你这到底算什么朋友!把我丢下一个人逍遥去。”
“哎呀,别这样!反正你现在也有了冤大头一号啊,如果你想出国,就叫他带你去嘛!以他的能力,带你去环游世界都没问题呢……”两人国着吵闹,对话里的玩笑字句完全不觉有何不对之处。
然而林擎元那略显忧郁的面孔,在此刻渐渐蒙上一层阴霾。
第九章
“真是多事之秋啊!”
接完手边的电话,郑雅琪吐着舌头扮了个鬼脸,用手肘轻撞旁边那位忙得不可开交的家伙。
“你瞧瞧这个!”摸着葱金粉红色的指甲敲击着桌面,上头摆放了本自家出版的八卦杂志,斗大的字眼写着——
咖啡店丑女强留容祖曜过夜?大影星不赏脸,争吵多时一气之下离开女方住处?!
只腾出三分之一秒瞥了眼杂志封面的童葭屿,眼皮向上一翻表示无聊,继续埋首敲着键盘。
“那个文编部的女人果然厉害唷,竟然妄想要钓个大影星,没想到反而被自家人出卖,被拍了这样的照片登出来!”郑雅琪啧啧称奇,翻开杂志仔细瞧了瞧那个小丑女的脸。
“上班时间公然看杂志聊天,小心被主管盯上。”对八卦毫无兴趣的童葭屿仍旧不为所动。
郑维琪置若罔闻地放大瞳孔逼近纸上图片。“嗯……不过这女人要是肯好好打扮,我想也是大美女一个吧?”以她对女性外貌敏锐度来分析这个戴了眼镜又一身邋遢样的女人,怀疑这个小丑女其实有光鲜美丽的条件。
说实在的,童葭屿对于这位少根筋又爱嚼人舌根的郑大小姐只能举白旗投降,她在想,这些个八卦杂志之所以本本畅销,狗仔队之所以能正大光明的嚣张,大概就是因为社会上有太多这样的“郑小姐分身”吧。
电话声嘟嘟地响起,郑雅琪眼不离杂志内页的伸手去接。
“阳威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公式化的甜美嗓音。
童葭屿没去听她接下来又发出了怎样熔烂的肉麻腔调,整理好档案存进磁碟里,再丢进白色里寄出,她扶着桌缘离开坐了一下午的扶手椅。
“唔,腰酸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