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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你想他会笨得上钩吗?”司徒靳可不认为蔺明争是个傻瓜,会为个女人上门来送死。

  “他若真想救曹孟轩,我相信他一定会上钩的!”司徒昭葛大大地拍胸脯保证着。

  “你凭什么这样有把握!”他冷冷觑着儿子。

  “呵呵,因为蔺明争和这木荨织的关系匪浅,在这双重压力下,他想不来都不行。”他狂妄的仰天纵声大笑。“猎物难寻呀,我倒要看看这蔺明争是如何拜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也让他看看,我司徒昭葛将会让他怎样惨烈的死法。哎哎,想到就爽。”

  司徒靳忖度着没答腔,凛冽的幽瞳却是深奥难解。他的心狠手辣,到了儿子身上却成了猫追老鼠的捕杀乐趣。

  若再不把蔺明争这遗书彻底从人世间消除,任由他接手曹家事业重振声威,恐怕届时要对付他可就难了。

  “总而言之,这事不许再拖下去,尽速快刀斩乱麻,这心头刺不拔除,我一夜都不得好睡。”

  “爹,你放心啦!不出三天,这蔺明争一定会上门的。”他还是一脸悠哉,觉得抓了木荨织就像吃了定心丸一样,往后每件事必定会照着自己的计划走,心里可开心了。

  但司徒靳却又暗自在盘算什么,父子俩由原先的同心一气,渐渐分裂成两条不同的路子。

  愤而揉掉了手中的信,胸口的焰火在此刻熊熊烧起,蔺明争恨极的握拳狠狠击向梁柱,一次又一次,即使皮绽血流,仍没有停止之意,被炽烈怒火给包围的他,已丧失了知觉,感受不到痛楚。

  赶来大厅的曹影倩,见状低呼一声,苍白着脸急忙冲上前阻止他的疯狂行径,不让他再继续伤害自己。

  “明争哥!够了,你的手已经在流血,别再捶打柱子了。”

  “你别管我!”他低吼一声,粗鲁地将她推开。

  曹影倩失去平衡的跌在地上,刚梳好的发髻倾刻崩坍,一封被揉皱的信正好被扔在膝盖旁边。

  她错愕地抬眼望住蔺明争,难以置信他会如此对待自己。他一向自制而内敛,无论碰上多糟多坏的事也不曾这般暴躁,甚至迁怒到他人身上。那封被揉掉的信上究竟写了什么?让他情绪失控到六亲不认?

  这会儿,梦梦慌张失措的跑过来,心疼地将无故遭殃的曹影倩搀扶起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难掩心痛的摇摇头,捡起了信,借着梦梦的力量慢慢站起,视线仍留在蔺明争身上。

  此刻他已耗尽精力,颓丧的背倚柱身滑落在地面,血流如注的双手支肘抱头不住喘息着,紧闭着眼,却仍无法平息心中的怒火。

  曹影倩将揉烂的信纸摊开来看个仔细,总算理解了他发狂的原因。

  “明争哥……”她愁肠百折的试图说些什么来缓和气氛。“你别这样,木姑娘不会有事的,让我们一起想个办法救她出来……”

  “救?”他发出阴寒嗓音,骤睁的瞳眸迸射出一道冷光。“我会去救她,即使司徒府是龙潭虎穴,我也非救她不可!”“不对、不对,”她神情焦灼的拼命摇头。“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这一去肯定是送死,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何况咱们府里的能人高手何其多,还是请他们去救……”

  “我不能把木荨织的命交托到别人手中!”他斩钉截铁的断然道。“是我带她出谷,害得她身陷险境,如果无法让她平安的逃脱司徒家的魔掌,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可是,司徒一家子都视你为眼中钉,你要是去了,又有几分胜算可以救出本姑娘,自己再全身而退?”一想到司徒家的心狠手辣,那可是连做梦都会被吓醒啊。她绝不能让他羊入虎口!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她一定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好方法才行。

  “我今晚就动身!”听不进她的劝阻,蔺明争霍地起身掉头走人。

  “明争哥!”她惊慌的连忙跑上前挡在他面前,急切得眼泪已悬在眶边盈盈欲坠。“明争哥你听我说,我爹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你去了若不小心中了毒或受了伤,不仅我们一家大小都会失去依靠,连本姑娘也会因我们无辜丧命。所以,你绝对不能莽莽撞撞的直接跑去讨人,务必要想个周全的计划才行。”

  这一瞬间,他终于正眼的望住了她,混乱的思绪中稍稍划开了迷雾。

  “有什么计划可以想?”

  知道他愿意听听自己的意见,曹影倩高兴得流下不争气的眼泪,她一边抹去一边将心里所想的全部说出来。

  但蔺明争在听完后却大皱其眉,不认为这是个好方法。

  “不行!这样子反而更加危险。”

  “这是唯一可行之计,只要过程不出错,我相信咱们一定可以顺利救出木姑娘。”

  “但我们连她关在哪儿都不知道。”

  “那就碰碰运气吧,反正我们不会有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吗?”

  噎凝无语,蔺明争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明白他认同自己的做法,曹影倩让开了去路,见他无力地跨出大厅。

  在一旁的梦梦却心惊胆跳,直觉有更大的事要发生了。

  会是什么呢?

  意识渐渐清晰的那一刻,忽觉有只手在碰她,她猛地瞠大眼重重拍开对方的手臂,霍然坐正身子,警戒地望向床沿的人。

  “不要碰我!”

  然而下一刻木荨织却呆了呆,瞬间松卸心防。

  在她面前的是个楚楚可怜的女子!

  弯弯的眉永汪汪的眼、薄薄的唇,憔悴嬴弱的脸上尽是惊惶之色,显然她刚刚那一拍吓着了她,现下还回不了神。

  “你是谁?”

  “我……”女子慌张的眨眨澄瞳—声音煞是悦耳好听。“我叫燕雪娘。”

  “这里是哪里——啊!”话刚出口,她已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切,司徒昭葛点了她的睡穴,那么这儿八九不离十就是他的住处了。

  思及此,她掀开床被速速下床,两腿却使不上力,使她踉跄地滚到地上,跌得两眼昏花。

  “我……我的腿……”怎么回事?她呆若木鸡的用力捶了下没有知觉的下身,无论她怎么敲打都不觉得痛,致使她根本无从支身爬起。

  “化血软骨散。”记忆在刹那间问过这个名字,她拼命的挪动两手将裤管拉起,却见小腿的筋脉血管完全浮起,表面渐渐溃烂腐败,见不着原有的完整皮肤,她只觉脑门一阵晕眩。

  燕雪娘同样被这等惨状吓得脸白如雪,用绣帕捣住日才不至于尖叫出声,四肢却不住颤抖。

  “我、我……我去请大夫。”

  “不!请你等一等!”木荨织急切的喊住她,这女子是她唯一的希望。“请你扶我回床上,我有话问你。”

  燕雪娘害怕的一径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那么你先扶我回床上,可以吗?”木荨织哀求的伸出手。“我的脚变成这样,已经没法儿走路了,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燕雪娘强按下心中恐惧,知道这女子肯定和自己一样受到司徒昭葛的胁迫。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脚会变这样?是不是不听话的人就和她一样下场?

  她点点头,鼓起勇气将木尊织扶回了床上。

  “你是司徒昭葛的什么人?”她必须先弄清楚状况。深吸一口气,冷静而友善地询问她。“是他的妹妹、妻子、还是……”

  光是这一句,就问得燕雪娘满心哀怨,晶莹水眸里盛满委屈的雾气。

  “我只是他……花钱买来的娼妓。”

  “什么?”她一愕。

  “我原本是在风月楼表演的舞伶,他看中了我,硬是把我抓回来,用五百两花钱了事,从此我就成了他的人,待在这儿服侍他。”垂下眼睫,她近乎麻木的述说着自己的遭遇。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她下意识的倏然住口。

  这么问不是很蠢吗?像司徒昭葛这种恶人,有什么事是干不出来的?

  “你一定也是教他给绑来的吧?”早已看破尘世善恶的她,对于自己的悲哀处境再无埋怨,反而同情起眼前这位姑娘。“可是,你的脚为什么会变这样?是他下的手吗?我找大夫来替你诊疗好不好?”

  “用不着多此一举,”她凝重的望向瘫痪似的两条腿。“我的脚会变这样是因为中了毒。”

  “中毒?”燕雪娘的眼睛瞪得更大。

  “解这毒对我而言并不困难,只不过我手边根本没药村,且这毒一旦蔓延,恐怕我这条命捱不过三天。”

  “是他下的毒?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只因为你不妥协吗?”燕雪娘惶恐极了,牙关不住发抖,面色越发惨白。

  “他要你来照顾我?”木荨织技巧的转移话题。

  “府里……府里半个女的都没有,所以,他要我看住你,不过,外头也有许多人守着。”她嗫嚅说道。

  看来,从她身上是休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木荨织懊恼困踬地靠着身后的枕头,觉得万般无助。然而她若是不设法逃出这里,蔺明争义父身上的毒一旦未能加以调理,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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