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由忘了阿玛济德说过,我是你的主子,你得告诉我事实!”
“我已经告诉你实情了。我不知道。”
“但是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你就好像知道我要问什么似地抢白说完全不是那回事。阿里,我已经习惯你面无表情的样子了,你骗不过我的。”
一抹欣赏从阿里的眼底掠过,但他仍是死硬地否认。“恕我不明白邹小姐所言为何。”
邹妍气极地跺脚。“该死!你非要我说出那个字眼,对不对?好,我就成全你!她是不是被人强暴至死的?全身上下有没有遭人殴打?如果有的话,我要去看她!”
阿里看着邹妍歇斯底里的模样,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恐惧,但仍为她的勇气所慑服。“小姐,请相信我的话,她并没有受到任何的虐待,她是自然死亡。”
“我不相信!”
“医生可以证明阿里的话!”沙乌岱领着一位陌生的中年人出现在阿里的身后。
“若是邹小姐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问雷蒙医生。”
阿里欠身让沙乌岱和医生进入屋内。雷蒙医生吩咐医护人员为床上昏睡的阿玛济德检查身子,量体温。
邹妍走向医生,紧缩着喉头问道:“医生,你可不可以照实告诉我那个女孩的死因?”
“女孩?”雷蒙医生稍顿一下,一会儿才恍然地问:“喔!分是指昨晚去世的女仆吗?”
邹妍点点头。
医生叹了口气。“她死于心脏衰竭,真是可怜啊!如果她病发时,能早点被人发现的话,也许可以救活也不一定。唉!才十七岁而已。”
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让邹妍好过一些,她黯然地跌坐在床旁的椅上,任医生与护理人员翻转阿玛济德的身子。
她悄然握住他厚实的手掌,以手腹感受他粗糙掌心的热力,再将他的手挪至自己的脸颊,似在恳求他的支持。
一个小时后,营养针打完,沙乌岱不顾邹妍的反对,命人将昏睡中的阿玛济德挪到特别看护的寝室。临去时,他告诉邹妍,已指派专人带她出去散心、游城,而她这个“娇客”没有拒绝的余地。
☆☆☆
黑幕再次降临前,邹妍已将头发简单地扎成一束马尾,身着件亚麻白的长衫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望着沉落天边的夕阳,等待杰麦的造访。
叩门声响起,接着呀然一声,门便被推开了。
邹妍不愿回头探视,因为她已把情况做最坏的打算了。
出乎意料之外,来的人是律美莎!
邹妍松了口气。“小公主,你真的又跑来看我了!”
“我答应过要来陪你的。哟,你的脸色好苍白。你这副模样给阿玛侪德看到是不行的,他一定会跑去跟沙乌岱理论的。”
“喔!他醒来了吗?”邹妍关心地询问律美莎有关阿玛济德的消息。
“下午三点多醒来的。他说要见你,但被沙乌岱拒绝了。知道吗?见不到你,他气得不得了,把沙乌岱骂到臭头,吉夏只好带他去打马球,消枆怨气。结果由他带领的那队打赢了!哇!好可惜,你没亲眼目睹他骑着马、挥着长槌的英姿。”
律美莎趴在桌边,露出一副迷醉的模样,把忧郁的邹妍逗笑了。
“等等!”律美莎急忙张开双手,要邹妍别动。“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美好美,难怪阿玛济德会那么喜欢你。昨天我那些嫂嫂们还说你没什么看头,现在我可明白她们为什么这么说了,因为她们嫉妒你!”
邹妍丢了一记白眼给律美莎,拿起果汁轻啜一口。“别胡扯了!”
“我没有!她们是真的嫉妒你,因为连我三哥吉夏都说你是个与众不同的美人。”
“我们不要谈这个好不好?”邹妍看着小女孩微带兴奋的眼神,牵起她的小手拍了拍。“你告訢我,今天早晨这个行宫内是不是有个女孩死了?”
律美莎的表情一变,有些迟疑的说:“这是我大哥的房子,我又不住在这里,所以不清楚你问的是哪一个女孩。”
邹妍眉一挑,不信任地瞄了她一眼。
她甜甜地笑了一下,回给邹妍同样的眼神,然后责备地说:“哦!你昨天没照我二哥的话做,对不对?”
邹妍不觉得自己应该感到惭愧。“你哥好像什么事都告诉你似的。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身上有多少颗痣?”
“嗯,这个倒没有。那你身上有多少颗痣啊?”律美莎大眼圆睁,傻傻的跟她要答案。
邹妍叹了口气。“我跟你开玩笑的啦!谁会去算自己身上有多少颗痣呢!”
“如果我告诉阿玛济德的话,他就会算,只是他非得把你的衣服脱得跟夏天的小羊一样精光。”
邹妍红着脸,见这个早熟娃娃的眼睛闪过一丝恶作剧后,急忙扭开了头。
“哈!哈!你也喜欢阿玛济德,我要跟他说去。”
“别乱造谣,我可从没承认过。”邹妍被这个小女孩弄得心急了。
“别再否认了,你喜欢他。”小女孩的双手大幅摆动,像个小卫兵似地来回走着。
正当她们为这个小秘密争执不下时,一阵敲门声响了起来。
小女孩摆动的小手随即僵在半空中,半晌才严肃地扭头对邹妍说:“我要走了,不能留下来陪你。这次记得喔!不要跟他沟通,阿玛济德的运气就靠你了。”
律美莎走后不到五分钟,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邹妍耳边响起,当她抬起头时,“杰麦”已如巍峨大山般矗立在她眼前。卧室里的光线被他挡去了一大半,一道金轮粉缀着他的背影。
“今晨的事仅是牛刀小试,想不想知道那个小女仆是怎么死的?”
邹妍定在那儿不动,迳自拿起果汁喝了一口。
他见状,气愤地打掉她手上的杯子,然后用力把她拉起来,按住阳台的栏杆上,强迫她看着自己,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告诉你,那个女孩是被她自己的情欲和你的固执活活整死的!为了不背叛对你的忠诚,我只能看着她跪在地上求我爱她,眼睁睁地看她在地上翻滚忍受情欲的煎熬,其实我只要将裤子一拉,就可以帮那个女人一个大忙的,但我没有!这四百年来我从未背叛过你,月光,我爱你啊!求你让我爱你。”
邹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阿玛济德式独特、认真的眼睛着实让邹妍的心动了一下,但是她急忙甩头,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是阿玛济德,而是个侵占她心爱男人身体的恶魔!
“你喜欢阿玛济德,对不对?”他突然冒出句。
邹妍防备地注视他,好半天不答腔。
“哈,女人就是笨,才会喜欢他那股假道学的恶心模样。”他垂下的眼睑半掩着闪烁的眼眸,试图看穿她,不待她回答,建议道:“你何不学聪明点,就把我当成阿玛济德看吧!其实,阿玛济德是我,我就是阿玛济德啊!”
邹妍紧瞅着他虚伪、不真切的眼睛,虽然明知不该去招惹对方,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开口驳斥。天啊!她到现在才知道牟定中的意思,原来她个性里的执拗竟多过顺从!
“少自欺欺人了!你不是他,昨日、今日不是,未来亦然,你永远都不可能会是他,所以别再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讹骗我!现在你老实告诉我,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法害了多少女人?”
“害?”杰麦将眉一挑,不屑地说:“说害就难听了,我只是尽我所能地去成全那些肤浅、淫荡、狡猾又善妒的女人心里所想的念头罢了。想想,如果当年没有这类多余的女人存在,我们早就可以长相厮守了。好久以前我就曾对着地狱之门发过誓,不论神或魔,只要任其一有本事让我与你重逢,就算要我成为水无宁日的幽瑰,我也甘愿一搏!”
邹妍不被他所说的话打动,依然冷漠地说:“但你别把无辜的人也扯进去。你要知道那些女人不是看上你,而是先看上阿玛济德的人!阿玛济德从来没有招惹他人的意图,是你杰麦,利用他的身子一而再地戏弄异性,藉以满足你变态的把戏。”
杰麦根本不在乎这样的指控,他唯一在乎的是,他的月光竟为别的男人说好话!
“你说他无辜?才不呢,打从十七年前他动手拉开那幅画,心萌占有你的念头那一秒起,就已不再无辜了。不过,还真多亏他早动了凡心,把我引了出来。”
邹妍听着杰麦嫉妒的口吻,酸涩的滋味顿时盈满心口。
曾经为了抗拒自己对阿玛济德的强烈感情,邹妍叮咛自己她只是一个移情作用下的劣质代替品;如今杰麦的这番话恰巧强迫她正视自己不愿坦然面对的事实——
不论她再怎么吸引人,充其量也仅是月光的替身罢了。
想到这儿,她的心不禁沉痛起来,更想掩起耳、目,对面前的人嘶声否认,她不是月光!
但眼前的人并不是阿玛济德,就算她喊破了喉咙,他仍然听不到。于是,邹妍死心地不再抱持希望,她将视线移转到对方的头顶,只当他是一个叨念着疯话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