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乐音相伴,想著腹中的孩儿,她忍不住又想到孩子的爸爸。
「其实……爸爸他真是一个很好的人……」轻抚著腹部,她对著孩子自言自语。「宝宝不能误会爸爸喔,妈妈不想想爸爸,是因为……因为爸爸他人太好、太优秀,而这样的他并不属於我们……不!该说不属於妈妈,说起来,这趟台湾之行对他来说只是人生的一个小插曲,他总有一天会回去他的国家,回到他原来的人生轨道上,为免将来分离时放不开,所以妈妈得保护自己,不能放太多无谓的心情到这一段已经很奇怪的关系当中……当然,奇怪的是整个情况,不是指你(你),妈妈跟爸爸都很期待宝宝的到来喔!」
她微笑,在美丽的乐声跟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原就美丽的容颜更是散发一种柔柔的、和蔼的母性光辉,可半晌后,笑容隐去,她忍不住叹气。
「你(你)还小,恐怕不能了解爸爸跟妈妈之间的奇怪关系,整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像只是一场误会,但实际上却又不是那么简单。不过相信妈妈,现在时代不同了,就算以后没有爸爸陪在身边,妈妈一个人也是能好好照顾你(你)、抚养你(你)成人。」她坚定地说著,可没来由的感到一阵感伤。
「当然,前提得是妈妈取得你(你)的抚养权才能那样,现在爸爸跟妈妈其实跟没关系一样,到时谁能取得你(你)的抚养权是个很困难的大问题,大到妈妈现在都不敢多谈,就怕弄坏目前跟爸爸之间的和平关系……宝宝,你(你)说,我们三个人以后会变成怎么样呢?」她轻喃,对未来充满了不安。
「妈妈当然不想放弃你(你),可是爸爸他也是,说真的,妈妈真的不知道,等你(你)出世后,在没人想让步的情况下,事情要怎么解决?」这下不只是不安,她无端伤感了起来,感到极度悲伤。
「宝宝,妈妈一点都不想跟你(你)分开,我们以后该怎么办?」说著说著,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咕噜噜,杀风景的腹呜响起,她肚子好饿。
「好饿……妈妈会不会饿著你(你)?」擦去眼泪,姚芷君苦笑,她发现,怀孕后的她不但容易饿,还很耐不住饿。
「可是夜半三更的,天气又冷,社会治安又不好……没错啦,妈妈是学过柔道,可是现在肚子有你(你)啊,怎么可以拳打脚踢?如果伤了你(你)怎么办?」抱著肚子,她可怜兮兮的说著,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是可怜。
「仙仙阿姨不在,小舅舅美其名为国争光,其实是为了打电动也跟著不在……记得,以后不能跟小舅舅那个科学怪人学,知道吗?」附带叮咛完,她继续哀怨。「我们母子真是命苦,天寒地冻,北风呼呼吹,人人都有家人疼、家人宠,只有我们母子相依为命饿肚子……」
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下,蓦地想起一首歌,她用极悲情的声调吟唱起某知名闽南语歌曲--
「别人的性命,是框金又包银,阮的性命不值钱……呜呜,我们真的好可怜,宝宝,我可怜的孩子,呜……」
第八章
小兔妮妮想带托比回小兔森林,可是佩儿反对。
「不行!」佩儿大叫出声。
所有的人都看著反对的佩儿,就看佩儿嘟著嘴,一脸的不开心,好像在生气似的。
「佩儿?」托比抓抓头,不知道佩儿为什么生气。
「托比要留在毛毛熊森林。」佩儿很认喜的说。
兔子妮妮觉得佩儿的要求很奇怪,於是问了:「为什么?托比出来很久了,它该回小兔森林了。」
「托比是毛毛熊,它当然该留在毛毛熊森林。」佩儿大声的回答妮妮的问题。
「可是……可是托比是我们小兔森林里的一份子,它原来是我们小兔森林里的人啊!」妮妮有些弄不懂了。
「才不是,托比是毛毛熊,本来就该留在毛毛熊森林。」佩儿很坚持。
妮妮跟佩儿各有坚持,这下该怎么办呢?
「不如问问托比,看它想留在哪里,就去哪里好了。」老公公的毛毛熊帮忙出主意。
那么,托比的决定呢?
--托比的难题
时值夜半三更,可黎雅然还未入睡。
他知道为什么,因为他挂心楼下的人儿而迟迟无法成眠。
真是糟糕,他知道孕妇在怀孕初期情绪容易大起大落、反覆不定,但这要再加上姚芷君那原来就较一般女孩子刚强的性格之后,他真不知道,因为卡迪安而起的这一股气她要到何时才会消。
现在只能往好处想,希望像书上所写的,孕妇怀孕初期的情绪反覆不定,等她睡一觉后,就会忘了前一天的事,别再让他受连坐法跟著一起列入禁见之列。
没向任何人承认,可是他骗不了自己,相隔不到二十四小时,他想她,非常非常的想念她,不论是开心时的爽朗俐落、还是生气时的犀利毒辣,他都想,当然也想她肚子里的宝宝,不知道她晚餐有没有好好吃,天这么冷,穿得够不够暖……
放在床头的行动电话忽地一响,中断他的胡思乱想,黎雅然警觉的抢在第一时间接听电话,但铃响一声后,就停止了。
好在行动电话有来电显示功能,他核对号码……果然!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没多耽误一秒,他连忙回电……
「喂?姚姚吗?」电话很快被接起,他问,俊雅的脸上带著不自觉的笑意,一种松口气的淡淡笑意。
没人回应,只听得异声,像是压抑下的抽泣声。
「姚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笑意冻结,黎雅然紧张了。
没人理他,咔一下的电话被挂上,黎雅然只听到无情的嘟嘟声。
没头没脑的,这要他怎能当没事一样的再继续睡?
来不及换衣服,睡衣外罩著一件风衣,他拿著钥匙就出门,目标当然是往楼下去。
由於事态紧急,他没法像傍晚送饭给她时那样顾及她的意愿,什么君子跟绅士风范都被丢在一边,他拿出她给他的备份钥匙,自行开了门就进入。
连房门也来不及敲,他开门直冲进她的香闺,就看见她抱著肚子,一个人倒在床上哭,呜呜咽咽、状似痛苦的哭著……
「姚姚?怎么了?哪里不舒服?」黎雅然大惊,平日的儒雅斯文样全不见,风度仪态也不见,此刻的他只是一个焦急担忧的平常男人。
「走开……」她推开他,不愿让他碰触,尤其现在正哭得兴起,根本不想被他打断发泄中的情绪。
「别这样,哪里不舒服,你说,我好想办法处理……不!不!不!我先打电话叫救护车,你别动,我叫救护车……」
「你发神经啊,叫救护车干么!」她懊恼,忿忿的擦去眼泪,那种想好好哭一场的情绪被打断了。
「你?」他看著她,脸上的担忧极为明显。「你不是肚子痛,」
「哪有?我的肚子只是饿,还没饿到发痛的程度。」她误会他的意思。
「肚子……饿?」黎雅然表情怪异,一时之间,心情还没办法从方才那极度忧虑的状态中抽离。
「对啊,我肚子好饿,我好想吃永和豆浆。」她哭丧著脸,可怜兮兮的样子配上她骗人用的柔美外表,看起来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原来……原来只是肚子饿。」没想责怪她肚子饿有什么好哭的,他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什么『只是』?」她怪叫一声,抗议道。「我肚子好饿,饿得好难过,尤其想到,我跟宝宝真可怜,家人都不在身边,天气这么冷,没人关心我们有没有穿得暖,就连半夜肚子饿都没人管……」说著说著,她又想哭了,方才悬在眼眶边未尽的泪掉了下来。
「别,你别哭啊!」他手忙脚乱的为她擦泪,拥著她轻哄。「怎么会没人关心、没人理会呢?就算不是你所认定的家人身分,可我绝对是关心你们母子的,晚上我没过来,是我误以为你还没消气,为了不影响你的情绪,所以没敢下来打扰你,绝不是放著你们不管,相反的,我还怕你气得就此不跟我联络,你想想,刚刚你一通电话,我不是马上赶下来了?」
他不提则矣,一提她又觉得难过。
「我不想打的……」哭丧著脸,她自责得极明显。
「怎么了?」他诧异她的说法。
她觉得难堪,又觉得不吐不怏,沮丧道:「我不该打给你,可就是忍不住。」
「为什么不该打给我?」他乘声问,直觉觉得这问题很重要,但因为本身个性使然,因此他依然不疾不徐,没表现出任何咄咄逼人的急切感,就维持他一贯的恬淡温和。
这要她怎么说呢?
她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明那种不愿打扰他、让她自觉依赖他的感觉。
一向,她都自认是个独立坚强的人,无法想像自己会软弱到要依赖某个人。可她刚刚真的就是那种情况,理智让一时的孤寂感给打败,在她发现做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拨了他的电话,就算在第一声铃响后因为理智的回笼而挂上电话,但那也掩盖不了她做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