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就没有生气的本意,只是戏演到这里,好像出了差错喔!
他玩味地笑笑,眼角的余光瞧去,冠轩的眼中有着勃然大怒的阴霾,而承平竟然带着些许忧愁,看来这个女子的身分还真是——有趣极了!
“好,既然与你有关,本王倒要听听,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公主落泪。”承懿太子的眼底有着玩心大起的踪迹。
颜锦瑟深吸口气,缓缓地开口,“公主误为民女为凌冠轩,少妻,所以才会忍不住真情露。”
“是吗?”承懿太子瞧了瞧承平公主的脸,片簿霞笼罩其上,看来所言不假。“难道承平错吗?”
“你本来就是我的妻,不需要为了这种事情情,错不在你?”凌冠轩不明白为什么事到临头她依然否认自己的身分。
“太子,此乃我的家事,你不用再多问。”
“家务事?”承懿太子坏心地笑笑,“冠轩我听说皇上有意将承平许你为妻,等到咱们结为亲家,你的事不就等于我的事?我当然有必要在此刻先把事情搞清楚。”
他冷嗤一声,“我已经有糟糠妻,又岂能高攀?”
“你瞧不起咱们皇家的身分,当心顶上人头不保。”承懿太子直接出言威胁,“看上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凌冠轩冷冷地送地个白眼,“够了,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何在,但是损人的游戏少玩,否则报应近在眼前。早说过锦瑟是我的妻,不管今生如何,我将永不背弃。”
足够了,他给的已经太多。头一遭被人捧在手掌心上视为珍宝,就算时光短暂,也偿了宿昔的心愿。颜锦瑟决绝地望了他一眼,他俊朗年轻的身影在泪眼中逐渐模糊。
今非昔比,冠轩已不再是往日天真的小男童,她亦非当年无知的少女,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爱情若是灾难,那她情愿个要爱了,如果缘分注定断绝于此时,她也该心满意足。
且让受怨嗔念泯于此,能救凌家人,也算还了当年凌家给予阿爹阿娘银两的恩情,今生再无相欠。
“我已经不是了。”她眼底的凄楚惹人生怜,“趁现在老夫人也在,不如大家把话说个明白,也好卸下我的重担。”
“锦瑟姐姐,你不需要因为我而放弃幸福,否则我会很过意不去的。”承平公主心急了,她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吗?虽然说三哥为人颇佳,但护己之私却是人之常情啊。
完蛋了,她真的要害死人吗?瞧三哥脸上-认真的神情,连做妹妹的她也罕见,真要追究,错的本来就是自己,冠轩已经娶妻,而且他也从来没说过要娶她,是她还巴望着人家的爱情,唉唉唉,这下可难办了。
颜锦瑟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眼神,“我说的话句句属实,请老夫人告诉大家,凌家的休书是否已送到我手上,证实真相。”
凌老夫人满脑子被“驸马爷”三个字冲昏头,这是让凌家出头的最好机会,谁也不能干扰。
不假思索地,她立刻回应颜锦瑟的谎言,“早在冠轩离家上京时,凌家和颜锦瑟之间就没有关系了。”
凌冠轩闻言心一紧,奶奶的反应虽是意料中的事,但撒下瞒天大谎之罪,又岂是如此单纯。到底在奶奶的心中,中爱自己多一些,还是爱凌家的产业多一些?
“奶奶,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他沉声道。
凌老夫人被眼前的名利给迷住了,只要冠轩当上驸马爷,荣华富贵不消说,她更可以做视乡里。想她当初含辛如苦地拉拔一个小婴儿长大,如今是上天给予成果的时刻,她如何能放?
“我说的句句属实,颜锦瑟原是我用百两银子买来的奴仆,为了照顾你而存在。既然你已长成,凌家自然不再需要她,当初她就是因为明白,才自愿离家到城东居住的。”她振振有词地说。
“为什么你还要骗人?”凌冠轩痛心疾首,眼中有着伤痛,“区区一个驸马爷的名号,可以让你出卖灵魂吗?”
“奶奶是为你好!”凌老夫人边安抚孙子,边巴结两兄妹,“也不知道她下了何方迷药,居然哄得你晕头转向,是非不分。
承平公主人美、才气高,又善体人意,出身皇家却不傲气,这样的女孩子,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醒醒吧!千万别因小夫失大,得不偿失。”
凌老夫人将人性的贪婪表现得淋漓尽致,也让凌冠轩的心头全凉了。
锦瑟还跪在厅堂之上,乞求太子的宽宥,不求回报,也没有奢望谁会感激,她图的只是希望解救凌家人,可奶奶却毫不留情地将她打入地狱中,狠狠地践踏一片真心。
“是吗?”承懿太子盯着眼前的女子,她没有表情的面孔,似乎连知觉都失去了。“你怎么说?”
凌老夫人剑薄的言词一字一句地敲在颜锦瑟的心上,将她完整的心全盘割碎,鲜血淋漓地任人践踏。
无语问苍天,她错了吗?她到底哪里做错了?除了天生贫穷之外,她实在想不起到底曾犯过什么错,居然得让人糟蹋至此。
“老夫人说的就算,我无话可说。”像木头人般,她冷冷地回应。
如果没有情,她不会感觉受到伤害,如果没有心,她亦不会受到屈辱。情与爱,已经伤透真心。
“活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别说我从旁操纵,你们还有问题吗?”凌老夫人得意地望着众人。
“不管你怎么说,奶奶,我都认定锦瑟是我的妻。”凌冠轩摇摇头,口吻中多了份强硬,“当日锦瑟坐上大红花轿,明媒正娶地来到凌家,如今你硬是将她赶出门,是要逼她走上绝路吗?我的心中认定了她是我的妻,自始至终,就算是你也不得多说。”
该死,他非得把事情闹僵才甘愿!
“你这个不肖孙,非得气死我才成吗?凌家的列祖列宗啊,是我教养无方,今日才会让他我行我素,不识大体。”哭天抢地,凌老夫人又气又急,好不容易缓和的机会,眼看就要破破坏,她一时之间心急如焚,心口上的疼痛突然爆发,直捧着心直喘气。
“老夫人,你还好吧!?”承平公主见状,忙帮者护住她的胸口,又是拍打,又是轻抚。
“奶奶,你没事吧?”凌冠轩也趋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担忧的神色溢于言表。
“你真好。”凌老夫人虚弱地向承平公主道谢。她不舒服的祸首竟是最疼爱的孙子,想起来还真有气。
“或许老夫人累了,也许我们明天再说。”承懿太子轻皱着眉,“冠轩,你就别再多说了。”
凌冠轩点点头,“奶奶的身体状况不佳,我扶你进去歇歇。”
“不用了,我还挺得住。”她当然不想失去让冠轩内疚的机会,同时也可以让他看清楚事实——承平公主可体贴得多,得,好好把握机会。她使使眼色,还斜睨着孙儿,“年纪大了,很多事力不从心,但我还是得撑着。不像有些人,只顾着自己,连我这条老命也不要了。”
凌冠轩啼笑皆非,无力地看着她,要辩不是,不说也不是。
“我已经娶了,你总不能要我因此而抛弃糟糠之妻。”
“哼,一名卑贱的女子,值得你卯上锦绣前程吗?”凌老夫人鄙夷的嘴脸教在场所有人冷了心,再也不吭一声。
她眼中轻贱的神情清晰可辨,寒意自心头漾开,过多的痛楚让颜锦瑟的心裂了愈,愈了又裂,直到再也没有感觉。
她悄悄、悄悄地退出不属于自己的世界。这里的地虽大,却无容身之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凌冠轩心烦的这:“奶奶,你就别再说了。”
“好好好,反正你知道陔怎么做。”凌老夫人终于愿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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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凌老夫人之后,凌冠轩、承懿太子和承平公主三个人默默相视,除了苦笑之外,只能无言以对。
“呼,我还以为今天下最霸道的人莫过于当今父皇,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算是开了眼界。”承懿太子吁口气,“我算服气了。”
眉头紧锁,凌冠轩只能挤出苦笑,“别挖苦我,赶明儿要是圣上逼婚,我也等着看好戏。”
“我绝不会让你有这等机会的。”眉眼斜视着,承懿太子涎着笑脸戏滤道:“拥有齐人之福也不赖。咱们家承平出得厅堂,又有皇家血统撑腰,难道及不上那位……”
他提醒了颜锦瑟的存在,但当他们再回过头时,哪还有人影存在。
厅堂之上,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再无其他人了。
“锦瑟姐姐,你在哪里?”承平公主四下张望,早失去了她的身影。“糟糕,她不见了!”
“该死,她逃走了。”凌冠轩气极,一掌怒捶桌子,发出巨响。为什么她就不会信任,老是不声不响地溜走,算什么嘛!
明知道是自己的保护不周,才会比她心念全灰,但凌冠轩仍止不任心头的懊恼,不过他知道此时再多说什么都是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