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对她有私心?”他挑高眉问。
“四色护卫是出了名的忠诚,当然得到殿下的宠爱。”玉琛笑着摇摇头,“只是紫护卫是个女子,又有艳冠群芳之姿,或者殿下只是想将她留在身旁,别有所用。”
“你觉得不妥?”瑾棠觉得有趣极了,坐起身,饶富兴味的眼神在紫艺身上转了转,“说来听听吧!”
“虽然紫护卫武功尚称高强,到底是女流之辈,真要碰上危难,怕不手慌脚软?”玉琛坐上他的腿,软言软语地说:“为了殿下的安全设想,或许该换个男人比较妥当。”
尽管紫艺总是冷着脸,不苟言笑地站在瑾棠的身后,然而她的美貌早对众家觊觎皇子妃地位的女子们造成威胁。京城里传言,紫护卫是二皇子的枕边人,夜夜陪侍在旁,几乎被宠上天,否则哪有女人能胜任护卫。只是碍于二皇子的身份,这件事顶多是在茶余饭后磕牙的话题。
她敢当面提起此事,一方面是因为二皇子肯光明正大地带着她出游,显示自己成为皇子妃的机会大增,另一方面当然想乘机得到他的承诺。既然要成为皇子妃,就得小心翼翼地别让敌人出现在他身边,就算是小小的侍妾也不成。
“我听说紫护卫曾经让刺客进入殿下的房里,这等重罪,除了禁闭之外,殿下当好好地处罚,换个人才是上策。”偎在瑾棠的怀中,玉琛嘴角带着媚笑,望向紫艺的眼神却充满恶意。“这世上不乏高人,若能延揽那些人,殿下的安全自然无虞。”
闻言,瑾棠只是大笑,望着仍然不发一语的紫艺,益发觉得有趣。
她是个满是迷团的女子,那么甜美的面孔,却有着寒冰笼罩的气质;如此柔软细致的身子,却配副冷硬倔强的性子;明明是娇弱堪怜的粉艳蔷薇,却硬要伸展自认强悍的小刺。
愈是稀有的珍品,摧毁起来愈有乐趣。三年了,瑾棠日日夜夜瞧着紫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竟也感到兴味十足。包裹在疏离与冷淡里的炽热灵魂,将会为谁而爆发?
可他一点也不急着将紫艺掩盖在寒霜面容下的脆弱拆穿,像只淘气的猫儿,时时逗弄杵在眼前无处可逃的老鼠,却不急于将它吞下肚。
“如你所言,我该换谁呢?”
“玉琛见识不够多,哪能提出适合的人选。倒是殿下有心的话,只消放出消息,愿意为君所用者,定会脱颖而出。”
“哈哈哈……”他大笑。
“殿下,你好坏,居然笑人家。”玉琛不依地往他精壮的胸前偎去,挑衅似地看着紫艺。
“只是觉得有趣罢了。”瑾棠将问题丢给紫艺,似事不关己般懒洋洋的开口,“身为当事人,你怎么说?”
“嘴长在他人身上,说长论短皆由人,紫艺无话可说。若是紫艺不胜任,请殿下直接降罪。”
玉琛的意图十分明显,真要感受不到还是件不容易的事。紫艺维持着惯常的冷淡,关于她与二皇子的韵事旁人爱说就说,早非头一遭听闻此事,她倒是没感觉了。
而要说学艺不精,她的确是失职。
“刺客的事早已传遍宫中,又不是我造谣。”玉琛气恼她的平静,非将她的丑事掀开不可。
三天哪,二皇子几时曾让紫艺缺席如此长的时间,在她细心地打探之下,好不容易才获得这个消息。
紫艺直挺挺地跪下,不愿意回避已发生的事情,反正该来的总会来。“错误已然发生,若是殿下觉得紫艺无法胜任,紫艺愿就此回宫,好好研究功夫,直到殿下满意为止。”
“无礼的丫头,居然敢如此回话。你的不经意要是害得主子受伤送命,我看你拿什么来赔!”玉琛娇斥,转过身来面对瑾棠时,又换上受尽委屈的面貌,“殿下,你瞧瞧,她明明犯了错,还死不承认!”
紫艺撇撇嘴,弯身道:“紫艺实话实说,公主请见谅。”
“还敢回嘴,真是反了!”她玉手高举,眼看就要落下。
“紫艺本是我护卫,这些话说得没错。”瑾棠大手在她身上轻轻摩掌,安抚之余,亦阻止话题继续下去。“关于刺客之事,我并没有受到伤害,紫艺自然不算怠忽职守。”
“可是她摆明不把我放在眼底,好歹我也是堂堂的公主……”玉琛公主还想再说,可是抬眼望见瑾棠带着警告的眼神后,所有到口的话也只好往肚里吞。“算了,我也不信殿下的眼光如此浅薄,这样的女子,在殿下的眼中,该是不成气候的。”
“唉,佳肴醇酒和美人在侧本是人间最大的享受,你又何必一肚子气,教人胃口尽失。”瑾棠站起身,娇滴滴的女子不多话才是上品,如今不过一炷香的工夫,他对她已经感到厌烦。
玉琛赶紧道:“我知道自己不该多话,可说这些也是为了殿下好。”
他眉头深锁,方才的热情已全然消失。他眼神冷冷地扫过玉琛,接着说:“紫艺,走吧。”
紫艺颔首,表情自始至终没有改变。“是。”
“殿下别走!”玉琛此时方知事态严重,拉着他的衣摆,软声哀求,“我知错了,请别见怪。”
“你好好地休息,我南下本非游山玩水,还有事要办。”瑾棠去意甚坚,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再说三天的工夫,他对玉琛也已经腻了,或许该将她送回京城吧!
听到他这么说,玉琛脸上一片惨白,完了,早知道就不该提起这档事,惹瑾棠生气之后,罕有女子还能随侍在他身旁。咬着下唇,她开始后悔起自己的多嘴,可紫艺天天待在他身畔,虽然有护卫之名,谁知是真是假。这小妞真有本事,居然能被他留在身边长达三年之久,她怎能放宽心?
“殿下,你怎么舍得放我一人在此?”她赶忙下床来到他面前,衣襟半敞,想用女人最原始的魅力留下他。
可是雪白的胴体看在瑾棠眼中却毫无感受,连心里都充满厌恶。瑾棠勾起玉琛的下颚,印上冰凉的一吻。
“我真的有事得去办,还请公主在此安歇。紫艺,走吧。”他在玉琛说话之前转身离开。
紫艺也跟随着欲离开,她一向严守属下的本份,不多话,也绝不询问。他对女人忽冷忽热的态度她早已见识过多次,也到了麻木的地步,只是这次的导火线居然是她,倒是始料未及。
但紫艺经过玉琛的身边时,仍难免受到她怨妒眼神的烧灼。可悲呵,王公贵族之女又如何,父母捧在手上的明珠又如何,为了得到男人的恩宠,手段和花街的姑娘们玩弄的永远相仿。
幽幽的叹口气,受到玉琛公主如此“重视”,紫艺没有什么感受,那些女子永远不懂二皇子的心,眼光只在皇子妃的地位上头打转。要是如此容易得手,二皇子又岂有今天的地位。
还好她不像那些女子,至今仍能安然地留在二皇子身旁,安心地当个护卫。
“好个紫护卫,二皇子竟如此偏袒你,我不会忘了今天的耻辱的。”玉琛在她的身边低语。
“公主抱怨的对象似乎错了,打从成为二皇子的护卫,紫艺从来就不是暖床的工具。”
“哈,以为我是瞎子,看不见你们眉来眼去吗?你才刚到此,二皇子就急着离开我的床,我要信了你才是笑话。”
她微侧过身,凝望着眼中满是怒火的玉琛,冷然地开口道:“天候微寒,公主衣衫单薄,还请多多保重。”
“要装贞洁谁不会,瞧你那双不正经的媚眼老在男人身上溜,二皇子要是捺得住,我才不信哩!”反正瑾棠不在场,所有粗鄙的言词成串地从玉琛的口中倾泄而出。
“公主请自重。”
“别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哼,骨子里还不一样是卖骚。”玉琛拉紧身上半裸的纱衣,“二皇子看不上你是他眼光够高,否则传扬出去,岂不落得天下人耻笑。”
“紫艺既然是个护卫,就不敢高估自己的身价。公主金枝玉叶,当然不会和紫艺一般见识。”她从容的说,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你……好个小小护卫,居然敢口出狂言!”玉琛握紧拳头,咬着牙出声,“告诉你,皇子妃的头衔我是势在必得,等我当了主子,瞧你还有多少好日子可过!”
“紫艺不过是小小的护卫,惹恼公主玉体,罪该万死。”她用讽刺的语调强调自己的身份。
“小奴才,你自讨苦吃!”瞧她说得如此讥诮,自尊心强的玉琛受不得气,玉手扬起,眼看就要落下。
虽然低着头没有看到对方,可凭着风声,紫艺对于公主的行径早了然于心,快步避过这个巴掌,让她扑了个空。
“我非公主的属下,要是在公主的房中有个闪失,恐怕公主对我的主子难以交代。”她的唇畔绽出笑容,“再说紫艺命贱,要是伤了公主的玉手,可真担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