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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亚瑟步下俱乐部阶梯,走过一长排等待的马车,停在漂亮的红褐色马车旁。
「我收到信了,班宁。」他对著窗口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接著他注意到玛格就坐在班宁旁边。「你们要去公园吗?」
「不是。」玛格说,表情非常坚决。「我们来这里讨论对你非常重要的事。」
「没错。」班宁打开门。「你可以上车吗,爵爷?」
果然有事不对,亚瑟认命地想著。他今天下午还有计划,和艾琳有关的计划。但班宁和玛格显然很不安,最好现在就弄清楚。根据他的经验,问题最好在一开始就解决。
被迫延后计划后,他爬上马车坐在他们对面。「好吧,到底是什么问题?」
「是艾琳。」玛格直接说。「我们说话的同时,她正在收拾行李。我担心等你今天下午回家时她已经走了。」
亚瑟觉得体内开始发冷。艾琳要离开?他仿佛看到大雨街的大房子没有活力四射的她后会有多荒凉。只要她一走出大门,过去几天神奇消失的所有灰暗阴沉都将重现。
「艾琳和我还有工作关系,」他强作镇定且自制地说。「事情没解决前她不会离开。」
「她提到薪水及额外奖金可由你的代理人处理。」玛格说。
该死,他想著,感觉更冷。艾琳不只要结束他们的工作关系,还想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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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把最后一件衣服及鞋子放进行李箱,缓缓合上盖子,感觉彷佛合上棺盖。
整个下午一直要击垮她的失落感愈来愈强烈。她必须离开这里才能放声大哭,她想。
她听到楼下街道传来模糊的马车停止声,她要尼德叫的出租马车到了。又听到前门隐约的开门及关门声,一定是尼德出去告诉车夫她几分钟后会下来。
她缓缓转身,最后一次环顾卧房,告诉自己她不想忘记东西,但目光飘向收拾整齐的床后却徘徊不去。
她只能想到和亚瑟热情的最后一夜。她知道今生今世她都会把那些回忆收藏在心中。
她隐约听到卧房外的走廊有男人的脚步声。一定是尼德上来拿她的皮箱,送到楼下等待的出租马车上,她猜。
她感觉眼眶湿润,便抓起手帕。她不能哭,至少还不能。看到她哭著离开,尼德、莎丽及其他仆役会很不安。门上传来敲门声。
「请进。」她叫道,急著拭去刚溃堤的泪水。
门一打开,她也擦完眼泪,转身面对门口的人。
「要去哪里吗?」亚瑟平静地问。
她一时动不了。他挡住门口,刚毅的脸上出现严厉且顽固的表情,并露出她曾见过的危险目光。她感到口干舌燥。
「你怎会在这里?」她低声说。
「我住在这里,记得吗?」
她脸一红。「你提早回来了。」
「我不得不改变今天预定的约会计划,因为我接到消息说你打算逃走。」
她叹口气。「玛格和班宁告诉你的?」
「他们告诉我你正在整理行李,准备不告而别。」他双臂交抱。「我以为我们还有事情需要讨论。」
「我觉得最好是让你的代理人来处理我们的事。」她轻声说。
「我的代理人在很多方面都很有能力,但我怀疑他有传达求婚意愿的经验。」
她张口结舌,似乎费尽力气才闭得上。「噢,天。」她再也止不住泪水,所以急著擦拭双眼。「噢,天。我就怕这样。」
「显然我在处理私事时真的做错了什么。」亚瑟语带感伤地说。「我的未婚妻总是想从我身边逃走。」
「你说什么?」她放下手帕,怒视著他。「你怎么敢暗示我要逃走?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茱莲那种容易受惊的小白兔。」
「我非常明白你不是茱莲,」他缓缓地走进卧室,关上身后的门。他瞄了眼合上的行李箱。「但你似乎是真的打算逃走。」
她轻哼著把手帕揉成一团,双臂交抱在胸前。「你知道那完全是另一回事。」
「奇怪得很,在我看来没什么两样。」
「噢,老天,这样说真是太荒谬了。」
「是吗?」他停在不远处。「你曾经说我会是很好的丈夫,你是真心的吗?」
「我当然是真心的。」她摊开双手,挥舞著揉乱的手帕。「但,是其他女人的丈夫,你真正爱的女人。」
「你就是我所爱的女人。你愿意嫁给我吗?」
房间里的氧气彷佛全蒸发了,世界与时间也全部停止。
「你爱我?」她重复道。「亚瑟,你是认真的吗?」
「你听我说过不认真的话吗?」
「呃,没有,只是……」她眯起双眼。「亚瑟,你确定不是被迫求婚的?」
「亲爱的,如果你回想之前的纪录,应该记得上次我陷入急于逃离的婚约时,非常有能力自行摆脱。」
「噢,对,对,没错。」她皱眉。「但这完全是另一回事。我不希望你觉得必须娶我,只因为在这里发生过的事,」她停了一下。「还有楼下书房的事。」
「我向你透露一个小秘密。」他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在那两次做爱前,我就已经决定要娶你了。」
她吞咽著。「真的?」
「从你狂扫进顾魏介绍所办公室门口的第一刻起,我就想要你。当时我便知道你是我等待了一生的女人。」
「是吗?」
「吾爱,我要提醒你,说到投资,我一向以直觉著称。只看了你一眼,我就知道你会是我做过最好的投资。」
她颤抖地一笑。「噢,亚瑟,那是我听过最浪漫的话。」
「谢谢。我自己也很得意,我在回来的马车上练习了许久。」
「但你知道,像你这种阶级的富有绅士应该迎娶刚出校门的年轻女孩,且要有良好的社交人脉及丰富的遗产。」
「容我再提醒你,我被认为是怪人。我若不娶个同样奇怪的女人,社交界会非常失望。」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否有可能因为爱我而愿意嫁给我。」
一股最甜蜜的喜悦感在她的体内扩散。她用双手抱著他的脖子。「我无法自拔地爱著你,所以今天收拾行李准备离开时,心都快碎了。」
「你确定?」
「绝对确定。」她轻触他的下巴。「而且,爵爷,你也知道我是很坚决的女人。」
他笑著将她横抱在怀中。「说到这点我们的确非常相配;难怪你会让我倾倒。」
她突然发现他正要抱她上床。「老天,爵爷,尼德就要上来拿我的行李,出租马车也在等我。」
「没有人会打扰我们。」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并脱掉外套。「几分钟前,我就让出租马车回去,并要所有仆人放假。我清楚命令他们至少两个小时后才能回来。」
她缓缓露出微笑。「是吗,爵爷?你真的那么有自信?」
「不,我只是采取一切我想得到的手段。」他坐在床边,脱下靴子。「我知道如果不能用逻辑说服你,我唯一剩下的希望就是和你做爱,让你无法清楚思考。」
「多么聪明的主意,正是我爱上你的原因之一,亚瑟。我从未见过能如此巧妙地将理性及热情结合在一起的男人。」
他又笑了,声音低沉沙哑,因幸福而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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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现实突然出现,让艾琳猛力在床上坐起来。
赌注,她恐慌不已地想。
「对不起,可是我必须起来了。立刻。」她想要推开亚瑟的手脚。「拜托,放开我。我必须穿衣服了。」
「不需要。」亚瑟圈紧她的腰,懒懒地把她拉回身边。「再过一小时才会有人回来。」
「你不懂。我不能嫁给你,除非先找到范先生并阻止他……算了,太复杂了,我没时间解释。」
「当你再次邪恶地收服我后,怎能这么残忍地又把我丢在一边?」
「不是的。亚瑟,听著,有件很可怕的事就要发生了。我请范先生替我和朋友下注。」
「对了!」他严厉地瞪她一眼。「我听说了你的计划。你老早知道我对赌博的看法,提醒我和你长谈关於它败坏人性的影响。」
她不再挣扎。「你知道赌注的事?」
「对,你不知道我发现自己将娶一个恶性不改的赌徒时,有多么震惊。」
她不理他。「所以你应该能明白我为何必须去阻止范先生下注。」
「冷静下来,亲爱的。」他轻笑著,手坚定地推她趴回他胸前。「现在要阻止他替你下注已经来不及了。」
「噢,不。」她的前额敲在他的胸前。「我的朋友和我都赔不起那些钱。」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让你先跟我借钱,就当成结婚礼物。」
「我没有别的选择,一定得利用你的慷慨了。」她没有抬起头。「都是我的错。我使朋友相信我很确定结果,真是太丢脸了。我很抱歉让你如此难堪,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