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君振机灵地扬掌劲扫而去,欲挡住对方的偷袭,却在瞬间感到内力减退。
这是……「唐门的化功粉?!」
男子冷冷一笑。「阁下好见识,可惜离阎王殿不远了,大伙儿上!」
一声喝令下,一群人破门而入。
原君振无暇迟疑,一手抱起傅惜容,将仅剩内力集中于另一掌,轰向窗边男子。
没料到他还有这一招,男子骇了跳,往旁闪去。
原君振这招本就是打算将对方逼离窗口,计策成功之后,立刻抱着傅惜容往窗外一跃。
不一会儿,两人的身影已教外头漆黑的夜色吞没。
「给我追!」男子脸色愈发阴狠。「追上后,杀无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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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紊乱的呼吸声,与略微踉跄的脚步,显示出原君振已有些吃力,化功粉随着方才他勉强运功,更加快其沿筋络攻至心脉的速度。
豆大的汗水,一滴、两滴、三滴……滑落他脸颊,滴上傅惜容的脸。
感觉到凉冷的湿意,傅惜容抬头,就着月光发现他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
「我……我很好。」原君振脚下继续奔驰,企图摆脱后头纠缠不休的脚步声。
「但是你的脸色--啊!」傅惜容话未说完,原君振脚下一个打跌,连带的,她也跟着摔到地上。
所幸,身下还有原君振自愿充当肉垫,免去她的皮肉痛。
「原公子?!原公子?!你到底--」
「我保证过不会让妳有一丁点损伤的……」他苦笑。「果然做人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免得难收场。」
「原公子?」眼泪情不自禁滑落,他的话吓到她了。「你、你不要吓我……我会、会哭的……」
「妳已经哭了……」原君振伸手抹去她的泪。「快逃,找一个隐密的地方藏起来,天一亮,托人回客栈找老七,我想那家客栈只是他们强占的,不会久留。那些人也不会把我七弟放在眼里,妳可以放心。」
「不……」傅惜容摇头。
「妳必须逃,别忘了,他们打算杀妳,图谋妳傅家家产。」原君振使劲想推她离开,无奈,以他现下的力气连推开她都办不到。「快走!」
「我不要!」傅惜容坚定拒绝,这还是她第一次用如此果决的口气拒绝人。
「妳--」
「我想留在你身边。」眼下危急的情况不容她羞怯,藏在心里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想法?
她不知道,只知,当他要她一个人逃的时候,她满脑子只悬着这么一句话--
她想留在他身边。
「傅姑娘?」
「要逃一起逃。」布满泪的小脸写着坚决,那是原君振未曾在她脸上见过的神情。
怦咚!心音急促跳动,为着她此刻深深吸引他的荧荧神采。
活过二十四个年头,还是头一遭发生这种事!他恼火自己在这节骨眼上,竟然还能想这些事!
真是该死了他……
等等,她在做什么?!
「傅姑娘?」原君振讶然发现瘦小的她正试着……背起他?!
而更出乎他意料的,是她竟然能半背半拖着人高马大的他移动脚步!
「傅姑娘!」
傅惜容恍若未闻,一步步沉重且吃力地迈开步伐。
即便,每一步都让她的膝盖疼痛,她还是咬牙忍住。
即便,小脸上的泪与汗交织成一片,浸濡衣裳,她仍咬唇压抑住惊惧,不让哽咽冲口而出。
她知道,此刻不是害怕退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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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应该安全了吧?傅惜容不确定地想。
方才就近转入漆黑的巷弄,瞧见那是一户民家堆放杂物的处所,傅惜容立刻拖着原君振藏到杂物后头。
「你还、还、还好吗?」她关切地问,气息紊乱。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原君振盯视着她。
「我、我还好。」她手忙脚乱地擦脸,黑暗中看不见彼此,她并不担心会被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妳是个勇敢的姑娘。」原君振突然道:「一般姑娘家见到这种场面只会害怕的哭泣,等人来救;妳不同,相当勇敢。」也出乎他意料的坚强。
在他眼中,她是个勇敢的姑娘?无疑的,这话令傅惜容欣喜,也忘了自己一直抑忍住的哭意。
但,现实的问题立刻打消她所有的喜悦。
「他、他们不会找到我们的,是吧?」她担心地问。
「暂时还不会。」原君振说着,盘腿坐正。「我需要些时间运功,好压住化功粉的毒性,妳--」
「不要叫我走。」怕他又赶她一个人逃命,一股冲动使然,傅惜容抱住他。
馨香陡然扑鼻而来,连同紧贴在身上的柔软身躯,教原君振愣住了。
耳畔,又响起她似恳求的柔语--
「我不要!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们?他们……他们要杀的人是我,说到底都是我害的,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去找你,如果不求你答应帮我,就不会--唔……」
未竟的话终止于炽热的唇瓣间,原君振抱紧怀里的纤躯,含住她小巧檀口,将她的自责吞没在激烈的亲吻里。
早就想这么做了,却始终不敢造次,直到她意外地贴近他,还在他耳边说了这么动人的话,彻底打碎他苦撑多时的自制。
真是该死了……他在内心咒骂着自己。大家闺秀、千金小姐,一向是他最不想招惹的对象,柔弱无力不说,还只会任性使蛮,走闯江湖这些年,这种千金闺秀他避之唯恐不及,谁知道,最后还是沦陷了。
她不同于千金小姐的温和性情,以及总写着卑怯害怕的神情,和那沿途走来逐渐焕发的神采……要命!他的眼睛几乎离不开她。
明明怯弱地害怕一切,却逼着自己要改变、要坚强,彷佛毛毛虫般,经过一段蛰伏的岁月,终而羽化成赏心悦目的蝶。
也许,她非美丽耀眼的凤蝶,却是能引出他所有爱怜的粉蝶。
他与她--这下半辈子,是纠缠定了。
就算她不要,他也不准!
心念一定,原君振放开因这个吻而呆愣僵化成木头人儿的傅惜容,专心打坐逼毒。
利用仅存的真气压下化功粉的毒性,再将内力分别导入四肢,片刻工夫,本觉无力的四肢逐渐活络起来。
由于无法运劲发掌,施展轻功,他只能靠最初学得的基本功夫了,原君振在心中盘算着应敌之策。
抽出平日插在腰背的短棍,瞬间拆组成与他眉峰齐高的长棍。
他俯身,在仍呆愣的人儿颊边留下一吻--
「藏好自己,等我回来,惜容。」
轻唤她闺名,证明今后两人的关系已不同于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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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天未亮,快把人给我找出来!」带头的男子厉声命令。
寂静无声的街道多了杂沓的脚步声,却没有人敢探出头来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原君振躲在暗处,敌强我弱,他不会没脑袋地强出头,送掉自己一条命。
所以,他采取一对一奇袭,化明为暗,出其不意送对方一记倒地不起的闷棍。
是小人了点,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反正他也从不自认是君子,于他无伤。
「唔!」第六个人倒地。
然而,在木棍敲上第九颗脑袋时,化功粉在原君振体内作祟,失了准头,对方惨叫出声,引来同伙注意。
「在那里!」
原君振咒骂一声,无奈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堵住他所有生路,将他包围在中央。
「报上名来!」带头男子咬牙气吼。「本堂主不杀无名之人!」
「哟,原来是唐门四大堂主之一啊。」原君振暗惊对方来头,但更疑惑,「怪了,啥时唐门变得如此不济,不过是暗杀一名不懂武功的弱女子,也能劳动阁下大驾?」
「你到底是谁?!」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原君振是也。阁下又是哪根葱啊?」打量对方阴狠的相貌,原君振猜道:「瞧你这张阴沉沉的鬼脸,大概是像鬼飘忽来去的风堂主唐飒吧?」
「没错,本堂主就是唐飒!」原君振……这名号好像在哪儿听过。唐飒暗想,没开口问是怕失了他唐门堂主的颜面。
原君振收棍于背后,面对他。「四川首富傅仁豪跟唐门毫无关系,你们唐门凭什么名目谋夺傅家家产?」
「死人不必管这么多!」唐飒厉喝。管他是谁,挡他唐门办事,下场只有一个--死!「给我上!让这小子知道我们唐门的厉害!」
「啧啧啧,我看你还没想出我是谁吧?」原君振调侃道:「要不,怎么叫我『这小子』?」
「你!」唐飒恼羞成怒,率先出手,第一招就舞起掌风送出毒粉。
原君振早有防备,要棍扬风,吹散毒粉的同时也后退走避。
「哇--」以为任务简单、未事先服下解药的唐门喽啰立刻四散,避开朝自己袭来的毒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