釉君狠瞪了唐耿一眼。气死了,他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讨厌她、厌恶她呢?这样嘻皮笑脸的,她很难在他与她之间拉开一段距离。
「国中毕业后,我念了一所女子高中,成绩平平。」
「国中毕业……妳在医院休养了多久?」他指的是因为她的耳朵,而在医院休养了多久。
「两个多月吧,这段期间先生有请专人特别来照顾我……先生就是你爸爸。」她看他蹙了下眉头,补了一句。
「我知道,不过妳成绩平平我也知道,妳以前就不怎么聪明了,我也不认为妳之后会变得多聪明。」他损道。
给了唐耿一个白眼,「高中毕业后,我考上了一所私立大学。」
「这一点我也不意外,以现今大学录取率近八成来说,妳考得上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仍旧没好言。
对!她是不聪明没错,可他能不能不要在她耳边一直提醒她她不聪明?
「然后我毕业了,出现在这里。」她有点无力,感觉似乎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
「恭喜妳顺利毕业,也许该放二十一响礼炮来大肆庆祝一番。」没被当、被留级,也许是她家有烧好香,祖宗八代有庇佑。
她确定他并不是想问什么自传,其实要揶揄、嘲讽她的成分居大。「就这样。」
「果然平淡无奇,不过重点都没说。」她说的都不是他要听的,「既然是上女子高中,妳有没有去联谊过?」
「没有。」
「该说妳乖,还是跟不上流行?」他一脸同情,「不过没关系,那大学时代总有交过男朋友吧?」
「你问这个不觉得问太多了吗?」
「我得知道我晚上能把妳留到几点,会不会耽误到妳私人的时间。」
「总经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只要是『公司的事』,要我加班到几点,我都可以做得到。」她强调是公司的事。
「听起来真的很配合。」他弹了下手指,「妳的办公桌在那里,一个月我可以给妳一天的生理假,其余依劳基法规定。」
「生理假……」她喃喃的说道,瞬间小脸涨红。
「我是一个体恤员工的老板,而且这是现代职场的一种趋势,不是因为妳而特别,而且……妳要了解一件事,就算我们是旧识,我也不会对妳特别,工作就是工作,不过,私底下我不介意妳请我喝咖啡。」
她气得两眼差点爆凸。
什么叫不介意她请他喝咖啡?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员工,要也是老板请她喝咖啡啊,过分!
「总经理,我想你真的想太多了,我绝对不会请你喝咖啡的。」
「噢,妳的话真令人伤心,还好我并不是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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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文件重打,错字太多。」唐耿将一份文件丢在釉君的桌上,「打电话给成泰的总经理,跟他约后天到我们公司来谈一笔生意,还有……打电话订花给这位小姐,祝她生日快乐。」他在纸上写了「刘文姿」三个字。
「喔……」她点头,拿起小笔记本将唐耿所说的一一记下。「只要花而已吗?要不要生日礼物?」
「礼物?」他微挑了眉,俊颜不着痕迹的看了釉君一眼,「也许妳可以给点意见。」
「呃……」釉君傻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反问她,「嗯……那当我没问过好了,可是总经理,你不直接打电话祝她生日快乐吗?也许她比较想听到你的声音。」
经由她这个外人转达,似乎怪怪的。
而且刘文姿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儿听过……对了,不是那个小有名气的模特儿吗?如果他说的和她想的是同一人的话。
「我说这样做就是这样,妳必须习惯。」
「呃……好吧!」他好像是在指责她太多嘴了一样,也许她真的不应该这么多事的。
不过,唐耿会想订花送给那位刘小姐,两人应该交情不浅吧?
算了,算了!她深吸了口气,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将他交代的事办好就可以了。
「对了……徐妈知道妳在我们公司上班吗?」他像突然想起什么,问道。
「知道。」她点头。
「妳还是住在我家?」他的意思是她是否和她母亲住在唐家大宅,因为她母亲仍是唐家的管家。
「不,并没有。」她念书时就搬出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外租房子,感觉比较轻松自在。
「妳多久回去我家一次?」
「不一定。」想到才会回去。
唐耿这么一问,她想起自己好像两、三个月没回去了。
「我今晚要回去,妳就搭我的车吧!」这不是问句,而是命令。
「啊?今晚……」她的小脸皱了下。
她是有点想她妈妈没错,可是也不用今晚就急着回去啊,而且又是搭唐耿的车……才刚到这里上班,她就已经听说了,她们家的总经理,是唐氏的一号白马王子。
只不过这个白马王子有一定的坚持,不与女职员有任何感情上的纠葛,可如果她坐唐耿的车,被多事的人看到,那就惨了,绝对会被传的很难听,也会坏了唐耿在公司的名声。
她越想脸越皱,彷佛唐耿出了个难题给她一样。
「妳有约吗?」见她为难,他问道。
「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要想这么久?」他再问。
「嗯……我会回去看看我妈,不过还是别搭总经理你的车,我不想被人非议。」
唐耿被拒绝,脸色不太好看。
「能搭我的车是一种荣幸,妳以为别人有那种机会吗?而且我『顺便』开车载妳,只因我们目的地都一样,」他故意轻蔑的说,「放心,如果真要传绯闻,应该也不是我跟妳。」
意思是她的条件不算太好,是个很安全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唐耿的眼吗?他这句话说得好毒,让釉君气得牙痒痒的。
「照常理来说,徐妈在我家当管家,妳应该就是在我家当丫鬟,妳知道什么叫丫鬟吧?」他双手环胸的看着她,「就是帮我端洗脸水、洗脚水的那种,偶尔还必须帮忙沐浴更衣……可是我这个少爷自认为人还不错,没让妳做那些粗活,还开车载妳,这不知道是妳修了几世所得来的福气,妳要珍惜,别人想要还要不到。」
别人想要还要不到?他这个自大的「大少爷」,讲的是什么话啊!他以为这是什么年代?还女婢、长工哩!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旧的封建制度已经不存在了!」
「生气?」他绝不会看错,两簇小火焰在她的眼中跳跃着。「我自认我没说错。」
他其实是在逗她的,看她被他气得两颊红通通的,眼神就像想杀掉他的样子,他就觉得很快慰。
他自认不是天生有这种自虐倾向,他有这种嗜好,好像是在与她重逢之后,才「培养」出来的。
「丫鬟哪敢生少爷的气啊!而且我现在还是拿你的薪水,怎么敢生老板的气!」虽是这么说,可是她的声音却充分的表达了她的情绪。
「很好、很好。」他拍了拍手,「我最喜欢有自知之明的员工了,像妳这样就很『得我的心』,他日表现良好,想『平步青云』、『加功晋爵』绝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又傻了。怎么唐耿就像真的换了一个人似的?
去外国看了一下国外的月亮之后,难道整个人的性情就会大变吗?彷佛脱了胎、换了骨一样。
难不成外国的阳光、空气、水……全都与台湾的不一样?
如果他像以前一样,对她冷嘲热讽兼尖酸刻薄、酷酷地不理她,那她就可以很轻松地与他保持距离……
可,他变了好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与这样的唐耿相处。
「谢总经理夸奖。」
「不客气。」他笑,露出来的森白牙齿让釉君越看越生气,「六点,我在地下停车场等妳。」
「如果我不小心忘了或者是没到呢?」她挑衅问着。
「很好,这个问题真的挺不错的,也的确值得我们讨论……不过我想,如果妳忘了,有一半是想挑战我的权威,那么也许我应该要跟徐妈说一声,叫她记得打电话叮咛妳。」
喝!她倒抽口气。
他玩阴的!她确定他真的是玩阴的!
她最怕她妈妈了,他一定是算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说!
「我只是问问而已。」她闷闷的说道。
「我知道,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可妳若是真的放我鸽子的话,绝对会接到徐妈关切的电话。」
在唐家工作这么久,唐家人对她们都很好。
也因此,她在母亲心中的地位,绝对比不上唐家的上上下下,就连她耳朵受伤这件事,母亲也没有怪过唐家人。
母亲简直是把他们当神来拜了,所以唐家人说的话,就等于是圣旨了。
「我说了,我只是问问而已。」
「我也只是在叮咛妳而已。」他看了一下表,「现在时间差不多了,妳将我交代的事情办一办,中午我们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