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大清早就跑出去,也没跟我们说,要不……就到公司去找她,守株待兔你会吧?要是她不理你,站岗站一整天也是必要的。」紫柔过来安慰。「如果你真的有心,我相信译娴懂的,你没看到言情小说都这么写的,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啊!」
「要是你真的没对不起译娴,我们绝对会替你说话,快去吧,去百货公司外头等吧!」这种鬼天气,正足以考验他。
于是,从凌晨七点开始,他就站在百货公司门口等。
潮湿阴冷的一月天,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霜气,楚天骄一个人默默守候,期待能看到熟悉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等到百货公司开门,他便直接冲到办公室去询问,工作人员告诉他,译娴今天没有上班。
然而,他仍不死心,他直接找到了张经理,而张经理多少也晓得他所为何来,不过,译娴有交代,绝对不能向他透露行踪。
「译娴这阵子请长假,暂时不会到公司来。」
「怎么可能?那……那你们要如何跟她联络?」
「她要准备调到欧洲分公司,所以她现在可能去放松心情,四处去走走看看吧!等时间到,她就会回来的。」
「那妳能告诉我,她要调到哪家分公司吗?」
「公司目前还没决定,不过……我们SOHO百货公司在欧洲有十二个点,要调去哪一处,目前尚未知晓。」
不管他怎么问,最终还是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垂头丧气走了出来,看来,译娴是心一横,不打算见他了,楚天骄惶恐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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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过去,译娴发了狠,真的都不跟楚天骄联络,就只身前往法国。
这消息传到紫柔和霈仪耳朵里,一个说她没心没肺,不给楚天骄机会;一个说她勇气可嘉,还要她做个新女性,别老为男人而活。
总之,译娴离开了是事实,她不相信楚天骄的话,不再相信他口中所说的爱情,旁观者清,当事人要怎么决定,好姊妹也管不了那么多。
在译娴离开的那天晚上,紫柔家来了个不速之客,门一开,竟是满身酒味,憔悴不堪,胡渣爬满脸,头发乱糟糟的楚天骄。
「天啊,你……你怎么变这副德性?」紫柔不可置信,那个有着时尚外表的楚天骄,怎……怎么现在变得跟流浪汉一样?
「这下子名模倒成了名魔,现在去参加万圣节派对,一定可得最佳造型奖。」嘴巴一向恶毒的侯霈仪,从来都不可怜人的。
因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霈仪,妳少说两句行不行?人家都这么难过了,妳还说风凉话。」紫柔还是很客气地请楚天骄进来。「你里头坐,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我看给他农药算了,他会比较需要。」
「侯霈仪!」
霈仪第一次听到紫柔这样吼她,马上乖乖闭嘴,抱着兔崽子到一旁吃瓜子,看电视冠军。
「不用了,我只求妳们告诉我,译娴在什么地方,除此之外,我……我什么都不要。」
看到他这痛不欲生的样子,紫柔当下就心软了。
「译……译娴真的都没跟你联络ㄛ?」
「她就像是突然从人世间蒸发,消失不见。这一星期我不是在百货公司等她,就是在妳们家楼下门口等,往往一站就是五六个小时,可是就是不见她的踪影,今天……今天是我再也忍不住了,所以才会上楼来麻烦妳们,请妳们看在我一片诚心忏悔的份上,把译娴的行踪告诉我吧?」他一古脑地说出他这一星期的痛苦折磨,听得紫柔心都碎了。
「好,我告诉你,译娴她……」
「项紫柔,妳忘了妳亲自对译娴发下的毒咒吗?」一道冷冷的声音,从沙发后头传来。
昨天,两人已经在电话里亲口对译娴说,死都不会泄露她的行踪,要是谁大嘴巴说了出来,就一辈子没有男人爱,而且罩杯缩回A。
这诅咒一听就知道恶毒到不行,紫柔当然不敢随便违背誓言。
「侯小姐,妳也曾经帮助过我的,为什么……」
「你没听过此一时彼一时吗?再说,你说你那假未婚妻是她自己一厢情愿,随口乱说的,我真不知道,你怎能纵容一个女人这样胡说八道?你这种心态,以后是不是还会伤害译娴?」霈仪训起人来有板有眼,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
「如果……一个男人肯为他心爱的女人知错能改,妳们……也不愿给他一次机会吗?」
见霈仪没有回应,紫柔这时突然对楚天骄眨眨眼,打暗号。
他收到讯号,马上猛咳了起来。
「咳咳……能不能给我一个机……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听在霈仪耳里,简直刺耳极了。
「你……你没事吧?」她回头,脸色凝重。
「还……还好,只是……咳一点点血,不碍事的。」
「霈仪,妳看他啦,真的想译娴想到咳血,要是译娴知道他这样的话,我想她也会愿意原谅他的,妳……妳总不希望他就这样一直咳下去,万一……万一在我们家挂点,那该怎么办?」紫柔说得很激动,表演得也很认真。
紫柔这番话,霈仪听了也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道理,从他外表看来,应该不像是骗人,听他咳成那样,她也心软了。
「楚天骄,我跟你说,译娴并没有确切地告诉我们她的行踪,她调到欧洲哪个国家,我们也不知道,她只告诉我们……现在欧洲有一个很大的画展,若是时间允许的话,她会去看看,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吗?」霈仪说话还是一样冷冷的。
「画展?」
「我们能讲的也只有这些了,就算你现在咳到死,我也只能跟你讲这么多了。」霈仪又再度缩回她的小沙发,抱着她的兔崽子看起电视。
「霈仪,妳……也发过誓,妳不怕诅咒吗?」紫柔试探性地问道。
「反正我又不希罕男人,所以没差,而且我……胸前是什么罩杯,我一点也不介意。」她说得潇洒,没错,男人和海咪咪,她都不怎么需要。
紫柔送楚天骄到门口,对他说:「加油加油,我们能帮的就只有到这边,其他的,要靠你自己去努力了!」
「妳放心,我一定会把译娴带回来的。」
看着楚天骄离去的背影,紫柔相信,他一定能圆满达成任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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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 奥塞美术馆
今年年初,全欧洲艺坛界最盛况空前的一项展览,在奥塞美术馆正式启幕。
奥塞美术馆依傍在塞纳河畔,是法国数一数二,收藏最为丰富的宝库,整个一月份的主题,乃是荷兰画家林布兰的典藏珍品特展。
他们向荷兰情商,借了林布兰的一百多幅画作开个展,整个欧洲,顿时陷入一片林布兰的狂热当中。
这次展出的作品,除了他所专精的肖像画外,还有他的蚀版刻画及素描创作,这些都是这位大师生前所引以为傲的作品。
由于林布兰在画坛颇具个人风格,而且也是荷兰的国宝级画家,因此,全球各地喜爱林布兰或对他有深入研究的人,不计其数,短短的几天时间,奥塞美术馆就涌入了超过二十万人次。
在众多的观赏人潮中,一名全身穿着雪白针织毛衫,打扮得像个小公主般的女子,手里正拿着一本画册,夹杂在拥挤的人潮中,专注地看着每一幅画,并认真地研究它。
女子正是方译娴。
她告诉自己,她要自立自强,好好为自己而活,还有……她要充实自己,既然到欧洲来了,就得要有一些艺术涵养……
她边走边这么想,也不断告诉自己,要赶紧将楚天骄忘掉,可是脑袋瓜里,那张帅得要命的脸,还是挥之不去,唉。
顺着人潮走向,她来到一幅巨型的画作前,眼前这幅裸女图,那眼中深层的忧郁,深深吸引着她,在晦暗的光与影交迭中,半垂的眼透露出她正陷入深层的思绪中。
她赶紧翻了翻手中的画册导赏,这才知道眼前这幅名为「沐浴中的拔示巴」的画,描绘的是一位将军的女人,在沐浴时,不慎被大卫王看到的过程。
导赏中的介绍过于简略,让她一时无法理解她为何会背叛丈夫,而跟大卫王发展出另一段畸恋。
她专注地看着画,怔怔地站在那,她发现画里的女人,好像跟她一样,在期待着一段她渴望的爱情,却又害怕得不到美好结局……
「这名女子的眼神,交杂着矛盾与自傲的神采,她崇拜着大卫王的威武英明,而对于大卫王的青睐,她感到既兴奋又惶恐,最后,在内心极度挣扎下,她还是选择了大卫王,并生下犹太民族史上,最著名的所罗门王……」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