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好怕好怕,万一她这么做,一样得不到他的感动,她该怎么办?
那她是否就该放弃了呢?
在拥挤不堪的PUB里,泪,在众人的笑声与烟雾迷漫中,悄悄滑落,没半个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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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台北。
楚天骄家里头,也正弥漫着一股诡谲凝重的气氛。
一名身材看来颇有分量,面色苍白的男子,坐在楚天骄的家中,在他身旁,有位长相憨厚,头顶微秃的男子随侍在侧。
楚天骄则与薛宝莲坐在一旁的长沙发上,表情严肃凝重。
「少爷,求求你心疼心疼董事长吧!他已经病成这样,你忍心看他一手建立的金融王国,被其他的银行团接收走吗?」忠仆阿一看到楚天骄久久不为所动,当场下跪乞求。
薛宝莲虽然对于这位曾经辜负她姊姊的姊夫,感到不满,但无论如何,她也不希望看到楚家垮台,面临破产命运。
「天骄,这是你们家的家族事业,姑且不论这件事是不是为了你爸爸,总之,如果你有办法帮忙的话,阿姨是希望你暂且放下仇恨,再怎么说,将来这一切都是你的,你总不希望……你将来一无所有,成为一个穷光蛋吧!」基于现实考量,薛宝莲当然不愿看到这样一个庞大的企业,瞬间化为烟云。
楚天骄看着身患重度糖尿病,却仍特地从美国来到台湾的父亲,一点也不心疼。这是他咎由自取,自己作的孽,该由他自己来受。
他来到父亲楚穆堂面前,目光寒冷,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让自己的亲生父亲看了也不免寒彻心骨。
他捻亮大灯,指着墙上母亲的画像,说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墙上这位你曾喊她爱妻的人,是怎么被你给逼死的!你当时的意气风发,现在呢?全跑哪里去了?」
他的冷笑,回荡在整个客厅,听来格外苍凉。
忠仆阿一跪到他面前,泪流满面说道:「少爷,董事长已经后悔了,你……你就不要再这样对待他了,他……他的日子也不好受啊……」
楚天骄含恨地望着楚穆堂,再想到阿一刚刚所说的话,仰天长笑,还用力地鼓起掌来。
「哈哈哈哈,你说他日子不好受?会吗?糖尿病不是成天吃大鱼大肉的人,才会有的富贵病吗?还有……他那位小他二十八岁,身材惹火,长相甜美的山东姑娘,不是每天晚上都替他暖被,他日子哪里不好受了?」
「少爷,姚小姐已经回大陆去了,这三个多月,董事长天天操烦公事,一有空,他就到夫人灵堂前,一待就是一整晚,他……他已经知道错了,难道说……你身为他的儿子,就不能原谅他吗?」
「一叔,你先起来吧!」他把阿一扶起,知道他是个老好人,从年轻时,就在他父亲身边收他的烂摊子。
「哼,人家说大陆女人厉害,今天我终于真正的见识到,她见风转舵,未卜先知的能力,还真的令我钦佩。她看得出你即将身无分文,又看得出你将会贫病交迫,她怕你会连累到她,担心要替你把屎把尿拖垮她,所以……她就跑了。
呵呵,跑得还真快,听说……那两栋在上海的房子,全过户到了她的名下,她真的好聪明,亲爱的老爸,你说对不对?」
楚穆堂老泪纵横,那即将灯尽油枯的脸上,只有无尽的沧桑。
「若是……你想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才……才愿意拯救我的江山事业,我……我可以马上就死。」楚穆堂虚弱地说道。
「董事长,你不要说这些傻话,少爷只是一时气话,他会帮你的,他真的会帮你的!」
阿一情绪又开始激动,「少爷,你真的非帮董事长不行,有件事我放在心里很久了,我要是不说出来,你一辈子也不会知道你母亲她……」
「阿一,你……你闭嘴!」
「董事长,到这节骨眼了,你还想瞒多久?这件事就连姨夫人也晓得,为何偏偏不让少爷知道?」阿一心里不平,他不希望楚天骄一辈子误会董事长,也不愿董事长带着恨离去。
楚天骄敏锐地把注意力转向一旁的阿姨。
「阿姨,你们有什么事瞒我吗?」楚天骄冷冷看着薛宝莲。
薛宝莲被看得心虚,眼神不敢与楚天骄有太多交锋。
「我……我这……」她的手不停出汗,身体还频频发抖。
「阿姨,我在等妳说。」
薛宝莲吞吞吐吐,难以启齿,最后还是阿一忍不住,脱口说道:「少爷,其实,事实的真相是,夫人在三年前,被老爷逮到,她和婚前的旧情人藕断丝连,暗通款曲!」
一道晴天霹雳,从楚天骄脑门劈来,这一瞬间,他的世界彻底变天了。
第八章
在一间手工艺品店内,一位年轻英俊的小老板,给了她们无穷的希望。
「你……你说什么,凯赛雷是你爷爷?」译娴瞠大双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整整找了四天三夜,在她们万念俱灰,准备打道回府的同时,终于出现一道曙光。
「没错,不过他已经退休好久了。」小老板亚西斯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么多人不认识我爷爷也是很正常的,因为他是业余的,画画对他来说,不过是他在休闲时,打发时间用的,目前在整个荷兰,也只有海牙的莫理斯皇家美术馆,才有他的画作。」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怎么问都问不到,当年,或许是楚天骄他母亲在因缘际会下,才认识这位画家,他会替他母亲作画,应该也是一时兴起所致。
「那……现在还有没有办法,跟你爷爷见个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他到台湾去,因为有一个人非常想见他。」
之后,译娴就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说给凯赛雷的孙子听。
亚西斯听了笑笑。「我想,妳们恐怕要失望了,他在几年前已经摔断腿,所以不便于行。」
「你说……他摔断腿?」译娴惊讶之余,还带着深深遗憾。
「要是他没摔断腿,健康还允许的话,我倒是不想妳们希望落空。」亚西斯徐徐说道。
译娴思忖一会,认为既然凯赛雷老爷爷行动不方便,她当然也不好强人所难,可……她又不想白跑一趟,于是又问道:「那凯赛塞雷爷爷现在还能作画吗?」
亚西斯摇摇头。「他有五年没再执画笔了,现在他和我姑妈住在一处小渔港颐养天年,他现在最大的嗜好,就是看海和喝点小酒。」
「那方便让我们去见他一面吗?至少跟他聊聊天,看看他的近况,我也会很高兴的。」译娴提议道。
「好哇,反正我也有一阵子没去找我爷爷了,不如这样吧……妳们等我一下,我开车载妳们过去。」
「那……这店……」
「无所谓,我们欧洲人生活随性,我想打烊就打烊,反正一天不做生意不会怎样,如果能帮人完成心愿,那才比较有意义。」亚西斯戴起帽子,拿起车钥匙,然后关上店里所有的灯,就走到外头开车。
看到这样一个好心的大帅哥,紫柔的心都飞了,她好想留在这里,跟他谈场小恋爱,就算到最后唱起无言的结局,也是一个美丽的回忆。
不过当他们车开到一半,听到这位小帅哥已婚后,紫柔的梦立即破灭。
大约一小时的车程,车子总算来到阿姆斯特丹北方的小渔村马肯,来到此处,译娴感受到的,是一种遗世独立的宁静,除了不远处的海鸥叫声外,几乎听不到半点文明的吵杂。
好宁静的纯朴小镇啊!
这是译娴对此地的第一印象,这也难怪她会遍寻不着凯赛雷先生的踪迹,隐居到这样一个世外桃源,要不是有幸碰到他的孙子,恐怕她把整个荷兰翻遍,也难找到。
车子停在一栋墨绿色的木屋前,两人步下车,随着亚西斯步入屋内,立刻看见一位老先生,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毛毯,毯上有一本书,正安详地打着盹。
这一刻,译娴百感交集,心里油然而生一股感动,她终于找到了凯赛雷老先生。
看他慈祥的容颜,她终于能了解,为何楚天骄的母亲,可以在此寻找到她的快乐。
他给人一种可以寄托心灵,抛弃烦恼的感觉,但她也说不上为什么。
「你回来了,这两位小姐是……」
一位戴无边软帽,穿长袖上衣和黑色百褶裙的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们是来找爷爷的。」亚西斯简略地替姑妈介绍。
「喔,快请进。」薇拉开心地欢迎两人。
虽说只是小小的谈话声,但还是把凯赛雷吵醒了,谁叫这里太过宁静,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扰人好眠。
「爷爷,我帮你带朋友来了!」亚西斯大步前进,为凯赛雷带来喜讯。
当译娴和紫柔一同出现在凯赛雷面前时,只见凯赛雷慈祥地朝两人点了点头,用荷兰话对她们说道:「我等两位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