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可以去问问。”许博创绝望的望着她。
“我不会问。”她固执的流泪呐喊,“这根本不干他的事!”
“你可以在倪照那里找到答案。”
“他不会有任何答案的。”
他不语。
而她也沉默了。
倪照今晚的心情糟透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他跟一只猫默默相对。
他不明白为何自己要提前一天搭机返国?更不明白为何自己回到家寻不到某人的踪迹时,心情会大大的失落?
凌晨一点,墙上的钟正发出巨大的声响提醒倪照。
屋子里静得吓人,他的脸色也沉得吓人。
此刻连小猫也不敢作祟,安安静静、乖乖巧巧的窝在沙发上,舔着自己的毛。
突地一个声响,他清楚听见院子里的镂花铁门被打开。
倪照正襟危坐的等待她进门。
然而舒苹绕过前院,来到后院的游泳池边,坐了下来,脱下鞋子,把脚伸进沁凉的水里。
久久等不到人的倪照抱起猫走出屋子,一双鹰眼直瞅着她,看着她游魂般的身影,他来到她身后。
她为什么看起来失魂落魄的?他忧郁的担心着。
他蹲下身,把怀中的猫儿放在地上,往她孤坐的身影靠去。
“喵——”猫儿小小的身躯窝到她身旁。
“志摩!”她落寞的笑了笑,将它揣在怀中。
“我不在时你都是这么晚才回来的吗?”倪照故意压低声音,把口吻装得冷淡。
舒苹闻声心惊胆跳,回眸迅速瞥他一眼,又匆匆转过头,她害怕看见他。
她红肿的眼睛令他心痛!
“你怎么了?”他走近她。“哭过了?”
不理会微感刺痛的心窝,他在乎的是什么引她哭泣。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她原本想趁今晚收拾行李,明天早上一走了之,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好好思考一些事情,但是现在他又出现在她眼前。
他不会向她坦承因为这几个在东京的夜晚他都梦见她。
“为什么哭?”他要她的答案。
“在东京的秀圆满落幕是吧?”舒苹风马牛不相及的问。
“谁惹你哭了?”他的拳头握得死紧,他要宰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台湾正值炎炎夏季,东京也一样热?”她仍然不回答,边抚着小猫边问。
倪照蹲在她身旁,平视她。“别再给我牛头不对马嘴的答案,我要知道是谁欺侮你了。”。
想起今晚许博创一反常态粗暴的对待,舒苹忍不住一阵瑟缩。
“我要去睡了,晚安。”她站起身。
他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逝的恐惧,随着她起身,他捉住她的手臂。
“告诉我!”她为什么要对他隐瞒?倪照心中恼恨,以半带命令的口吻道。
她的思绪再度被他搅乱。“你在坚持什么?你想知道什么?我哭干你什么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不干我的事,但我就是该死的想知道!”倪照克制不住的大吼。
她的眼眶迅速盈满泪水。“不要吼我!”
他瞪着眼前扑簌簌落泪的女人。“别哭!”
“你走开!”他若不走,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痛哭。
她的眼泪竟令他不知所措!他不是没有看过女人掉眼泪,她们为求他的爱而落泪,但是,他一向无动于衷,这回面对她却无法再一如以往冷眼旁观,他居然跟着她心酸。
“不要哭了!”她抽噎的哭声令他心烦意乱。
“我偏要!”舒苹发着性子,泪如雨下。
“你哭得我很烦。”他不想看她的眼睛再红肿下去。
“觉得烦你就快滚!”她又没叫他留下来看她哭。
换作别的女人,他老早一走了之,倪照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什么硬要待在这里看她哭、让她吼?
“你的眼睛是水龙头吗?怎么说哭就哭,而且泪水源源不绝?”他从不晓得自己有这样非凡的容忍力,女人吼他非但不生气,还想办法说话逗她笑,太不可思议。
她双肩仍抖动得厉害。“要你管!人家都说你这个人阴阴沉沉、不爱说话,我倒觉得你话多得很,而且爱管闲事。”
他实在看不过去了!“别哭行不行!”倪照伸手一把将她带进怀里。
舒苹震愕的止住泪水,两手无力的垂下,小猫从她怀里跳了开去。
“我不是每个人的闲事都管。”他有力的下颚顶在她的发顶上,说话的语调轻柔。“我也不晓得,为什么碰上你就变得这么多话。”
他的胸膛好温暖,好像是座供她休憩的堡垒,带给她一份归属感。
“我还是要问你,是谁让你红了眼睛?”他永不放弃。
“是你。”舒苹告诉自己必须挣脱他的臂膀,但是身体好像脱离大脑控制,依旧紧紧的偎在他怀里。
“我跟你说真的。”他才刚从东京回来,应该还没有空得罪她。
“我现在可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聆听着他的心跳声,她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
“好!那你说,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他低下头看她,但是视线一低,忽然瞄到她衬衫领口里有一片印上吻痕的肌肤。
倪照拉开她,大手迅疾的翻开她的领口。
“你干什么?”舒苹红着脸大叫,一把推开他,双手紧揪住襟口。
“刚上过他的床吗?”他的俊脸汇集愤怒。
望着他突然阴沉的脸色,她抖着唇瓣问:“什……么?”
他想像着许博创吻她的唇、吻她的身体,一颗心仿佛被一把无形利刃剐弑,不只痛,还淌着血。
“为什么哭?因为他没有好好满足你?”积着满腔的愤怒,他无法忍受她臣服在别的男人身下,他觉得她背叛了他。“许博创应付不了你的饥渴?”
“你在说什么?”多么反复无常的男子,令人无所适从。
“需要我来填补他无法填补的空虚吗?”倪照浑身如罩冷霜,伸手钳住她窄小的肩。“我很愿意效劳。”
“啪!”舒苹噙着泪,狠狠抽他一个耳光。
辛辣的刺痛感爬上脸颊,倪照抽动着阴暗的面孔,痛感加剧。
“你没有资格侮辱我,我要上谁的床是我的权利,顺便告诉你,博创的床上功夫好得很,应付我的饥渴绰绰有余!”舒苹的美眸升起冉冉怒火,她气得口不择言。
“该死、你该死!”他妒愤交集,她的一字一句凌迟着他的心,让他抽搐的大吼。
他爆发的狂怒令她害怕,更令她震惊。
“女人都是一个样,你跟倪潋滟一样下贱!”他深幽的瞳眸满是暴戾,英俊的脸孔满阴霾。
“哦!是吗?和心爱的男人上床就叫下贱吗?”下贱?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用这么不堪入耳的字眼辱骂。“那么,倪照,你根本没有资格指责我,你没有爱就可以跟女人上床,你比我跟你妈更下贱!”
她怎么会为这个偏执狂扰乱心绪?她怎么会为这个变态狂与博创争吵?她真是瞎了眼了!
“你……”他的表情阴寒,整个人像座冰雕。“你是倪潋滟派来折磨我的,你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付我,倪潋滟想整垮我,而你不辱使命,你要我痛不欲生!”
他暴烈的吼叫、冰冷的控诉,皆是他自己思想偏差,但是,为什么看他这样,她的心会有一阵被撕裂的痛楚?
“我哪里有能耐让你痛不欲生?你的痛苦是你自己一手造成。”他的作茧自缚令她心疼。舒苹表情平静的凝视他,但是,她内心却激动的想抱着他,为他割开他心上的茧。
“是倪潋滟一手造成,我所有的痛苦都是拜她所赐!”倪照森冷的说。
镜的警告言犹在耳,舒苹是倪潋滟陷害他的一步棋,但他居然因过分自信而不去防备,所以自取灭亡!
她的确有能耐令他痛不欲生,但是他不会让她知道,因为她和倪潋滟一样,不会爱人,只会耍人。
他早就不奢望倪潋滟的母爱,又何必傻傻奢求舒苹的爱情,女人根本没有心,他早就该知道的。
“你要继续执迷不悟下去没关系,我不想管,也管不着,我只希望你别到失去了才后悔。”面对这个男人太伤神,也许博创还是最适合她的,她不愿再让脑子糊成一片,她要及早抽身,倪照只是她平凡生活中不经意激起的小涟漪,这涟漪很快就了无痕迹。
倪照看她低身抱起脚边的小猫,转身就要往屋里走去,他高大的身形一闪,挡住她的去路。
“闪开!”舒苹眨眨因哭过而酸涩的眼,不悦的低吼。
“你要去哪里?”无来由心里有股预感,她好像随时准备一走了之,让他天杀的感到惶恐。
“回房睡觉。”她不想再跟他吵,她今天好累,只想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倪照瞪着她,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我现在没力气跟你大眼瞪小眼,我要睡觉!”她勉强自喉咙发出大吼,一脚踢向他的小腿骨。
这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教他皱眉,但他让路并不为此,只是看到她肿得如核桃般大的红眼睛才缓缓移开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