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在天堂还好吗?我是白玫,妈妈和妹妹都很好。
这学期妈妈获选为模范教师,还上电视接受颁奖表扬,您看到了吗?我和白玫都到场帮妈妈加油,村手里的村长先生还特地办流水席帮妈妈庆祝。
那时,我们好希望好希望您就在我们身边,和我们一起分享妈妈的骄傲。
妈妈常告诉我们,你好爱好爱她、也好爱好爱我们,可惜我们无福享受您的宠爱。
下辈子吧,我们约定下辈子好吗?下辈子我要再当您的女儿,享尽您的疼惜。
每当妈妈锐——当春天来时,满园的玫瑰花都开始结出大大小小的花苞,蜂蝶纷纷飞过墙来……每当妈妈说——她在玫瑰花园里荡起高高的秋千,风一起,长长的鬈发就随风飘上天际……每当妈妈说——她睁眼醒来时,就发现满室的花瓶里,插满各式玫瑰……我们就知道,她又在怀念您和您为她建筑起的玫瑰城堡了。
那些您爱她的回忆,是支持地走过孤寂的最大力量呀!
爸爸,我们取代不了您在妈妈心中的位置,但是我承诺您,我会照顾妈妈一辈子,并尽我最大的努力,为她筑起一座梦想中的玫瑰城堡……
拿超照片,白玫把相片贴近胸口。多年来,她习惯在深夜和父亲对话,习惯在这样深沉寂静的夜里敞开心灵,尽情倾诉对父亲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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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没有转暖,风吹得更紧了。好奇怪的天,还没中秋呢,天竟已异常寒冷,莫非是东北季风提早报到?白玫耸耸肩,继续熬煮她的汤。
天未全黑,红攻就嚷著要启用新壁炉。
於是她硬拉著母亲到杂货店买来一大袋木炭,和著林里捡来的小树枝,两个没经验的女人便七手八脚地升起火来,等到火苗正式燃起,天已大黑。
白玫拿来乾净的毛巾递给母亲和妹妹。「先擦擦手脸,再等一会儿,麻油鸡就可以吃了。」
「哇塞!是麻油鸡耶!难怪那么香——万岁!」红攻大叫—声,抱著白玫的脖子绕圈。
「都当老师的人了,还那么孩子气!」叶桦好笑地接过毛巾帮她抹去脸上的脏污。
「谁说我是老师的?我是带领孩子去寻求知识宝库的孩子王!」红玫一旋身,转而抱住母亲。
「别闹了,帮我把小桌子搬到火炉边。」白玫一喊,红玫立刻凑过来,手脚俐落地一个人把桌子抬起。
「姊,看你全身软趴趴的没半点力量,连搬张小桌子都要人帮忙,你再个运动,成天待在书桌前爬格子,早晚会变成矿物。」她吐吐舌头取笑白玫。
「谁像你,成天在外面野。」叶桦捏捏小女儿的小鼻子。
白玫没理会她的嘲笑,白头白地摆好碗筷,但鸡肉还没焖透。「抱歉,鸡肉还没好,再等几分钟吧!」她语带歉然。
「没关系,我们先聊聊天吧!」叶桦带著她们席地而坐,面对面,她们有一堆谈都谈不完的话题。
「今天五年级那个陈老师邀我星期日出去郊游野餐。」红攻笑得一脸暧昧,
「想去就去吧!家里有我在。」白玫轻道。
「才不要呢!这个早期出去郊游,下星期去吃饭、再下星期去看电影,一不注意多走个几趟,我的名字就顺理成章的和他连在一起,成了他的女朋友,在山区这种小地方,我还是少惹麻烦为妙。」红玫吐吐舌头。
「陈老师人看来忠厚老实、热心助人,很不错啊!」叶桦笑说。只要女儿喜欢,她不会行太多意见。
吾家有女初长成,是喜悦也是感伤……
喜悦的是,多年栽培的女儿有了成就;感伤的是,女儿大了就要筑起自己的新巢离开旧窝。
「忠厚老实的相似词是刻仮、无趣,热心助人也叫鸡婆多事,一个既刻板又多事的男人简直是个大麻烦,我才不要咧!」
「那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要具备哪些条件?」白玫问。
「我的白马王子要风趣幽默、帅气俊朗、身材颀长、有能力、有魄力,是个能为我们盖起一栋玫瑰城堡的男人。」红玫眼里闪烁著梦幻光采。
「你确定你门中讲的是『男人』,不是『濒临绝种的动物』?」白玫打趣地道。
「姊,亏你是写小说的,一点都不浪漫。」
「写小说不见得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幻啊!谁规定写小说的都要长出一副『浪漫骨』?」叶桦替大女儿说话,
「不玩了,你们是一国的,妈妈,姊姊联合起来欺负妹妹,我落单了!」红玫不依地噘起嘴,偎进母亲怀抱,
叶桦抚摸著红玫的头发,浅浅一笑。「白玫,你呢?」
「我?我什么?」白玫一头雾水。
「你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什么样了?」
「我不需要白马王子,我要照顾您一辈子,尽我最人的努力,为您盖一座玫瑰城堡。」这是她对爸爸的承诺,她要用一生的时间来办到。
「我的两个傻女儿,妈妈不要玫瑰城堡,我只要你们都找到可以仰赖终生的好男人,知道有人可以任我看个到的时候,照顾你们一辈子,这样就足够了。」她另一手搂过白玫,心底有著心疼,多懂事的孩子啊!上苍待她不薄。
风在门外吹著,三人偎近炉边取暖,三颗暖暖的心相依相恃……仿佛,天地间只要有彼此,就不会孤独……
「妈,你再为我们讲『白玫瑰和红玫瑰』的故事好吗?」红攻拉著发辫撒娇地说。
「好。」叶桦清清喉咙,为女儿念著那本她们早听过千百次的故事。
「很早很早以前,有一个妇人,她的丈夫已经死了……一个冬天的晚上,北风呼呼的吹著,片片雪花在风里飘扬。妈妈坐在火炉前读著故事给红玫瑰和白玫瑰听,突然,她停了下来说:『咦?好像有人在敲门……外面正在下大雪,说不定有人迷路了,快去开门,』红玫瑰打开门一看,吓得人叫:『妈妈,救命啊!是大熊,好大的熊!』」
这时候,像在应和她的故事情节般,门外真的传来了两声清楚的叩门声。
白玫、红攻坐直了身子相互对望。
「这时候会是谁来?」叶桦喃喃自语。
「是大熊!」白玫,红玫异口同声说出後,相视大笑。
接著红玫夸张的弹跳起身,跑到门门,开了一条小小门缝望出去,旋即转身对叶桦叫吼:「妈妈,救命啊!是大熊,好大的熊!」
叶桦站起身,笑著用食指推推女儿的额头。「淘气!」
她迳自行走到门口打开门,门外站著一个年轻男人。很高的身量,粗浓的双眉下是一双犀准的瞳眸,正挺的鼻粱,宽阔的嘴唇饱含笑意,直觉地,她喜欢这个大男生。
「请问,你找谁?」
他礼貌而客气地同答:「我第一次到这里来,天黑了,而我绕了几圈都找不到旅馆,看到你们这里似乎很热闹,就走了过来。」
「你是外地人?」是一屋子的热闹吸引了他的脚步?
「是!我住台北。」
「怎会想要到我们山区来?这里不是观光地区,自然找不到旅社。」她没挖掘别人隐私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关心。
「工作压力太大,想找个地方自我放逐一下,一路上没有预设目标,车子开著开著就开上了山,想回头又被车窗外宁静清新的风景吸引住。不知道你们方个方便租我一个小房间。」他简单清楚地交代出一部分,留下另一部分,等到事实揭晓日。
「我们没有小房间可小租,不过大色已经好晚了,你不熟悉山路,若硬要下山是很危险的,不如暂时在这里停留一夜。」她开了门,拿来拖鞋让男子进门。
「谢谢你!」他微一颔首,走进屋门,在经过红玫身旁时,他说:「小姐,你真厉害,我把熊皮搁在家里没带出来,你还能一眼瞧透我的真实身分。」
他的幽默,引出哄堂大笑,轻易地消除了横亘在彼此间的尴尬与不安。
转过头,他的眼光停在屋里的第三个女人身上。
「你吃饭了没?」白玫问得亲切。
在接触到白玫的眼神时,他有一瞬间的闪神,熟悉感定住了他的视线,仿佛在几千几万年前他们就已经相熟、相识。
是谁?她是谁?是他遗落过些什么?还是他们之中阻隔过什么?
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她和喊他大熊的女子长得几乎一模—样,她们都行一双澄澈清朗的灵活大眼,都行垂及腰背的长发,都有红艳的菱形唇线和小小的鼻子,为什么独独她会带给他强烈的震撼?
他不懂!
白玫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垂下头数著地毯上的方格子。
这人啊!怎用这种强烈的眼光看人,看得人眼慌心跳……看得人手足无措……他的礼貌怎没用到自己身上?
「大熊先生,要回忆起自己有没有吃过晚饭很困难吗?等你想出答案後?我们会不会已经饿得前胸贴後背了?」红玫凑到他身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