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们很少交谈,但我知道她用尽心思想接近你,她爱慕你,没有半分虚情假意。」小书说。
渟渟常在晚饭前,偷偷摸进餐厅,交给小题一张填了数字的支票,要小题邀请她到餐厅共进晚餐,小题总是亲亲支票,满口说没问题。
小书并不晓得上面的数字是多少,但每每看见渟渟受邀时,脸上出现的满足表情,谁都能猜得出她有多喜欢亚丰先生。
「她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她?」亚丰反问。
这几天,大哥和老三、小题的讪笑他收到了,大家似乎都认定他喜欢渟渟。为什么?就为了他把她留在身边,以防她制造意外?就为了他想时时盯住她,让她觉得受不了而主动离开?笑话!现在居然连一向沉默的小书也来插一脚,要他乡担待?
「你不喜欢她吗?那么是我猜错了,我以为你对她和别的女人不同。」小书轻声道。
不同?他哪里不同?他对她大吼大叫,从没客气过,他讨厌她的花痴一如从前,他待她的唯一不同是,他从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欲望,要一个女人从自己身边离开。
他的心反驳得不由初衷。
「就算你不喜欢她,至少看在她对你的感情份上,别太为难她吧!」叹口气,她能为渟渟做的只有这样了。
「感情?」
亚丰冷哼一声,不作回应,自顾自地踩脚踏车离去。
「他们都是不在乎女人感情的吧!」看著他的背影,小书喃喃自语。
怅然满盈胸臆,酸意浮上眼帘,当一个女人的感情不被看重时,该如何自处?
是不是该走?远远离开,假装这一段从不存在?
她有本事假装爱情不曾存在?当她的爱情已在心中生根发芽,成了生命最重要的依恃时;当她爱情的重量已经远远超过生命,她怎能假装、如何假装,才能骗过自己?
缓缓转身,她迎上姜家老大冠耘的眼神。
「冠耘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小书低眉,在他眼前,她从不敢直视他。
「你和亚丰聊天,聊得挺愉快嘛,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他伤她,下手从未轻过。
「不是,亚丰先生在问我渟渟的下落。」
他没回应,定住眼光看她。
「我、我下去工作。」
「有空到我房里,帮我把房间的衣服收一收,送到A301。」
「你要住到饭店?」小书不懂。
「我的房间要装潢,我要和苏小姐结婚了,下星期,她会和家人先到农庄小住一星期,你让林妈妈先把菜单拟好,放到我桌上。」
他的话像冷凝剂,短短三秒冻结了她全身血液。
他要结婚了!她怎么办?傻了、呆了,她痴痴看著他,心死情末亡,痛,阵阵。
紧咬牙关,她不能哭,因为他说过,他痛恨她哭,她哭起来像极了死去的母亲,所以——她不能哭。
「你能在晚上之前收好吗?」他问她。
「是的,冠耘先生,我会。」小书控制自己,不准存有想哭念头。
「我结婚後,你可以选择要不要留在农庄。」
她合作点头。「是的,冠耘先生,我知道。」
「没事了,你下去工作。」
「是的,冠耘先生,我下去工作。」她机械性地回答。
是的,她下去了,她要下去哪里?下地狱吧!
第五章
亚丰果然在C207找到渟渟,不过她不在工作,而是躺在一堆紊乱的被褥问睡著。
幸好她睡著,否则,农庄里不可能这么平静,说不定早早闹出几件大事情,也说不定她早伤重送医。
她睡得很熟,两酡粉色香腮,像熟透蜜桃,搁在纯白被褥间,引诱男人犯罪。
男人是动物,在某些特定情况下,生理冲动会跑在理智前面。
因此,他忘记刚刚对小书的反驳;因此,他明知道渟渟很麻烦,了解她像黏皮糖,沾上了就甩不掉,他还是忍不住一亲芳泽。
没关系,就和大哥一样,尽管身体受小书诱惑,还是正确地安排了自己的未来,所以他也能亲亲、碰碰渟渟,却拒绝喜欢和爱情。
低下头,他亲了亲她的双颊,很嫩很软,和他想像中一模一样;伸出手,食指在她脸庞划出一圈圈心悸,手指的触感和嘴唇相同。
美梦被扰乱,渟渟的嘴微微嘟起,身体蠕动了几下,翻个身,又继续沉睡。
亚丰嘴唇勾出漂亮弧线,俯下身,继续采寻她的柔软。
她的唇带著水果的芳香,轻轻汲取。他饥肠辘辘,加重了力道,钻入她的唇间探寻。她的津蜜窜入他心底,舍不得放手了,他的大手托住她的後脑,唇舌在她的檀口间探访。
吻她,是件容易上瘾的事情。
温温文文的细吻勾动她的下意识,两只瘦瘦的臂膀圈住他的脖子,她喜欢他的体温、他宽宽的怀抱。
他的吻更紧密,吻进她的灵魂深处。
终於,她醒来,亚丰在她恢复知觉前离开她的嘴边。
眼前朦朦胧胧,直到影像变得清晰时,她猛地放掉勾住对方的手臂。
「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现在是上班时间,你不知道吗?」他朝她大吼,典型的打人喊救人,先发飙先赢。
她只是太累太累,才会休息那么一下下,没想到一醒来,置身侏罗纪,一只暴龙朝她龇牙咧嘴,恨不得吞她下肚。
「还、还没下班吗?」她嗫嚅问。
意思是说,如果她一觉睡到下班时间,没被发现就算安全过关?
「旅客快进来了,你整理三个小时,整理出什么东西?」
哇塞!渟渟忙低头看腕表。好厉害哦,连她在这里三个小时他都知道,农庄是不是到处装设电眼,以便监视员工的一举一动?
「我垃圾桶换好了,毛巾、盥洗用具弄好丫,只剩下棉被还没弄,再给我十分钟,我一定可以把这个弄好。」她指指被自己睡得凌乱的床铺。
「十分钟?你行?」
就凭她的工作能力,十分钟铺床整被,她行吗?亚丰不看好她。
「嗯,十分钟够了。」
「好,就十分钟,十分钟内没弄好,你马上走人。」赶她离开农庄,成为他的口头禅。
手抬高,他坐在小沙发上,计时开始。
正所谓热能生巧,别的工作先不提,铺床可不是她自夸,从小到大,就这件工作她没假手过他人,她每天都要将床弄得像总统套房一样,所以铺床?她行得咧!
果然,十分钟一到,一张整整齐齐的床出现,让亚丰张口说不出话。
「你看,我厉不厉害?我哥嫂多喜欢我铺的床,买了新被单,常常拜托我去帮他们铺床。」
她总算找到—个能胜任的工作。
点头,亚丰说:「以後你就留在饭店部门,我让常经理帮你安插工作。」
「你是说,以後我不能留在你身边工作?」渟渟问。
不要啦!她喜欢在他身边跟前跟後,不爱到离他那么远的饭店部门上班,瘪嘴,她的脸丑得像苦瓜。
「想当我的秘书?恐怕你还没有这等本事。」
「不用当秘书,就像以前一样,擦桌子、抹椅子,帮你准备点心、午餐。」
「你在跟我讨价还价?」
「不行讨价还价吗?你不觉得我在,你比较不寂寞,想想看,当你无聊的时候……」
「上班时间我很忙,没有空无聊。」他一口气回绝她的提议。
「不然……」
「闭嘴,我还没有跟你算帐,谁说上班时间可以溜进客房睡觉?」
「那不然……不然你当我今天请假,假装你不知道我会铺床,假装我不是偷懒,我是合法休息,你扣我薪水,好不好?」
她赖到他身边,把小手钻进他的大手里,摩摩蹭蹭,挨著他、靠著他,想挤出他一点点同情。
他没说话,被她身上传来的淡淡体香迷了心神。
「你知不知道,我很可怜,今天是我人生最忙碌的一天。」她柔声说话。
忙碌?他想大笑三声,她应该去听听别人对她的评语。
「首先啊,我到马房工作,你都不知道马房里有一个坏人,他故意把桶子装满满叫我提去喂马,那一大桶东西谁提得动?我又不是机器人,也没装上机器手臂。」
坏人?她有被害妄想症。
「那个坏人还叫我去拿乾草,草那么多,他存心活埋我。」
很好,恶人告状!
「我累得半死,做一大堆事情,坏人不但不让我休息,还叫我到花圃,幸好花圃的坏人爷爷比较没那么坏,他只叫我拔草浇水。
「我很认真哦!拔了一大堆杂草,可是坏人爷爷不但没夸我,还骂我弄死他的心血。他看起来很可怜,我就发誓要更努力工作,拿起水管……」
「你把花圃弄成沼泽地带?」
「咦?你看见了吗?你说话和坏人爷爷一样耶!」
亚丰内伤,憋笑憋到这个程度,幸好他早过了青春期,否则一定会长不高。
「然後呢?」
「我在沼泽里面滑倒,一身泥巴弄得我想哭,坏人爷爷叫我到厨房帮林妈妈的忙,洗过澡我就进去厨房,林妈妈人很好,她说厨房太热,怕我太辛苦,说饭店部门缺人手,我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