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办?我现在、我现在很丑啊!”
他愣了愣,突然别过脸去,掩嘴忍住笑意。
她在搞什么?一下子生气得像只抓狂的母猫,一下子无辜得像只温驯的小羊,这会儿,又迷糊得像只四处乱窜的麻雀,倒还挺可爱的。
“你在哭吗?”
他肩膀在抖,她看不见他的脸,所以只好乱猜。
“走吧。”
他忍着笑意,原本冷漠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不少,但是对她的态度仍然是爱理不理,非常气人。
他带她到各大名牌精品专柜闲逛,本来还猜想,她有可能对这些名牌货应是懵懵懂懂。不料,她一走进名牌专柜,就像脱胎换骨似的变成另一个人。
无论是眼睛看中的、手里挑到的,全是当季流行新品,而他则是杵在一旁,全无英雄用武之地。
付完账后,他叫人将她买的东西全部配送回府,心里忍不住怀疑。
他的脚程很快,径自走在前头,让负伤的她在他身后大步追着。
“你等等我……”
经过一间唱片行的门口时,她突然听见熟悉的曲子,脑海中立即浮现了几句歌司——
追随你的目光
你始终没有发现我在你身旁
因为你看的总是远方
不在我身上……
当你微笑我跟着笑
就算你的笑是来自她的微笑
爱情道理都一样
我不计较……
“你再不跟上来,就留在这里好了。”他回头喊她。
希望倏地回过神来,又因为他的话紧张起来。“我、我马上来!你、你不要丢下我——”
熟悉的音乐在她脑海中盘旋,重复播放,纵使只有短短的一小段,也足以令她心跳漏跳好几拍!
那首曲子,她曾经听过吗?
第四章
当宗悬驱车载希望回到宗家,才一下车,希望当场就吐了。
“恶……”
她觉得难受极了,坐他开的车,简直像在玩命。
常宗悬一派悠然自得地走进和室正厅坐下,替自己倒一杯茶解渴时,希望还两脚发软地走在通
往正厅的石板路上,她颤抖着身子,像风中残烛,可怜摇曳,彷徨无助。
这个可恶的男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他不知道女人是用来呵护、疼惜的吗?
希望心里犯着嘀咕,但是却不敢明说,如果他一生气赶她出去,她就要与街头的流浪汉为伍了,想到就令人头皮发麻!希望安静坐在一旁,定定地看着宗悬,要求道.“也给我一杯水,好渴。”
“想喝水,不会自己倒吗?”他单手支着下巴,饶富兴味地看着她。“你以为我是你谁?”
希望移开心虚的目光,勉强撑起一丁点理直气壮道:“你、你是我的未婚夫,这还用问吗?”
他的唇畔漾着诡异的微笑,存心要戳破她的假面具。
“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再演戏了。”他轻而易举地道出,她不敢去面对的话题。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急忙起身,忍着虚软的昏眩感,想赶快躲回房里去。
不料他却大手一伸,挡在她身前,不让她顺利地打退堂鼓。
“我只是希望你想清楚,我真是你的未婚夫吗?”他话中有话地说:“你以为撒这种谎很聪明?他们相信你,最因为同情你的智商只能编造出如此低能的谎言,但是我不会和他们一样,相信一个白痴说的谎。”
“你——”
她抬眼瞪着他!他恶毒的言语,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传进她耳中,她真的不敢相信,世界上
会有这么狂狷的人!
他凭什么这样拐弯抹角骂她?
从她睁开眼睛醒来之后,就看见他掐住她的脖子,意图杀死她,接着又对她展开一连串的威胁,现下还不断地羞辱她——
这个人究竟想怎么样?!
她气得垂下眼睑,很想往他那张俊脸送上一拳,偏偏没那胆子,因为他曾经扬言要一枪打死她,吓得她嚎啕大哭,他的恐怖,她心里有谱。
“我、我要去洗澡!”
她绕过他往内房走去,才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私密处有股异样的感觉传来,她低头往自己身下看去,突然惊声尖叫起来——
“啊?!怎么办?”她猛然转过身看着他,迅速忘记方才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开口向他求救道:“我那个来了!”
“你——”他的目光往下移,看见她的睡裤内侧濡湿了一小片暗红色,顿时,他哑口无言。
“你可不可以去帮我买……”
对一个大男人提出这种要求,她相当难以启齿,在她还没将“卫生棉”三个字说出口时,他立刻出声喝止她:“你别傻了,我不可能去帮你买那种女性用品。”
希望知道没有他的帮忙不行,只好采取柔性政策,放软说话的语调。“拜托你好吗?难道你要看我这样尴尬地等浮姐回来吗?”
一提到浮,宗悬稳如泰山的脸色有些微变。
谁怪他可恶都没关系,但是他不想让浮责怪他没尽到照顾这个女人的责任,只是浮的房间他从不擅闯,除非有浮的同意,只剩下挂的房间,偏偏要进去那间房子麻烦得要命。
“拜托你!”她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让他看了,几乎要忍不住觉得自己很差劲。
“你……真的很麻烦!”他握紧拳头,转身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里?!”
希望以为他真的铁石心肠不理她,赶紧尾随在他身后,不断用水盈盈的双眼发动楚楚可怜的攻势,心里边骂他没良心。
“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吧?浮姐说你要好好照顾我的,你忘了吗?——”
他突然回过头来,用一双锐利的眸瞪着她,警告道:“你可以选择闭嘴,也可以选择被一拳揍
昏。”
“呃!”
于是她乖乖地闭上嘴巴,不敢再吭声。
她沉默地尾随在他身后,走过后门的一条石径来到后花园,见他忽然止步,她一时停不住前进的步伐,硬生生地撞上他的背!
“噢!抱、抱歉……”
他感觉自己全身神经紧绷,生平第一次产生想打女人的冲动——
“你干吗突然停下来?”她抚着额头,抬眼瞟瞄他一眼。
从他英挺的侧脸望去,看见他眸光森冷,专注地凝视前方的一幢雅屋,对她交代道:“在这里等我,不准靠近花园一步。”
“喔。”
她听话地点点头,往后退了一步,虽然不清楚地接下来要做什么,但是看他行事谨慎的模样,便知道玩笑不得。
只见他往前一跳,突然在半空迅速旋身,整个人像在空中飞转了一圈,脚还未落地,又点着一颗石头飞身而上,跃过雅屋周围的红外线,翻身进入雅屋内,可说费了一番功夫。
“哇!”
看见他犹如古代大侠般的身手,希望忍不住惊呼出声,算是大开眼界,心底也对他的好身手添增一股钦慕的色彩……不过,他干吗要在那里跳过来、跳过去?
就在宗悬进入雅屋之后,雅屋的女主人正从外头走进来,看见希望瞠大双眼站在花圃边时,挂不禁露出一抹疑惑。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她的声音细如鬼魅,身上散发出的冷傲气质,教人难以亲近。
“我在等。”
挂的目光落向雅屋,冷声问道:“他该不会在我房里吧?”
“嗯。”她老实点头。
“那个白痴,想考验自己的身手,也不必拿性命当赌注。”“嘎?拿性命当赌注?”她的脸上明显写着“此话怎说”的大问号,实在不明白挂的语意。
挂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超小型遥控器,朝雅屋的方向一按,立即解除了高防盗红外线侦测机关。
“那……是什么?”
“一种用来杀人的无形工具。”
“杀、杀人的工具?!”
“我的房间里都是宗氏企业的机密,所以整间屋子的周围,都设下高科技的防盗系统,擅闯者死。”
“这么可怕?”希望吞了口口水,发觉能顺畅地呼吸新鲜空气,原来是那么幸福的事。
“有人明知道可怕,却还闯硬板,到底是为了什么?”
“呃……恍应该是为了……”替我拿一片卫生棉吧!
不用希望说,答案在宗悬拿着一包超薄蝶翼走出雅屋后自然揭晓——
这一晚,不爱笑的挂难得笑到胃抽筋,向来冷静自持的宗悬,终于理智断裂,在自己的房间里大搞破坏,发泄郁闷的心情,他甚至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建造一座炮台,直接轰掉希望的脑袋!
真是好不热闹的一夜呀!
浮姐真的是个大好人,善良、体贴又为人着想,如果没有她,我在宗家也待不下去,而挂虽然
行事冷漠了点,但是人还不坏,还在悬面前为我极力护航,至于这个宗悬,真不知道我究竟欠了他什么,总是看我不顺眼,不过,我却不讨厌他……
书桌前的一盏灯,投出有点孤独的身影,希望坐在书桌前,手里持着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和满心的感想。
她记不起来自己是谁,但是她更不想再忘记现在生活的点点滴滴,如果不幸又忘记了,至少还有一本日记可以追忆。写到一个段落,她暂且搁下笔,单手支着下巴,思绪飘来散去,夜晚让她感到无限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