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感意外地霍然自椅子上弹了起来,美纹摆动着她如鸭子般的身躯,“我的天,映蝉,发生了这种惊天动他的事后,你还要嫁给他?”
看到映蝉无言地点着头,美纹的声音更是高了八度。
“你疯了你?不提他跟那个叫张如苹的学生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光拿他搞什么殉情的事,就可能让他丢掉饭碗了。何况,你最好考虑清楚,我们真是是个小地方,任何丑闻都只会历久弥新的流传下去,不会有结束的一天,除非你打算离开这里,否则这些流言会跟着你入葬的。”
“我知道,我全部知道。”苦笑着低下头,映蝉对美玟所描述的情况,她怎么会不明白?可是,她又怎么能告诉美纹,这只是件权宜性的婚姻!
“既然知道了,你还要往火坑里跳?”
面对美纹那难以置信的表情,映婵只能沉默以对。
“唉,映蝉,我没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而已,你已经陷得这么深了。记不记得我说过的:女人是最笨的动物,死心塌地爱上个男人之后,做牛做马、吃苦受累都甘愿。那时候你还笑我太疯狂,现在尝到这滋味了吧?”
莫可奈何地摇摇头,映蝉在泪光中拍拍美纹的肩头。
“哼,看你这样子,我要是再说下去,就显得我太不厚道了。总之,我要去做产检了,你自己好好想想,祝你好运。”无计可施之余,美纹气呼呼地捧着肚子嚷道。
看着美纹像阵风似的跑出去,映蝉盯着熟睡中的刍荛。祝我好运?是的,我非常需要好运道!
客厅的咕咕钟传来了清脆的鸟鸣声,枯坐在刍荛床畔的映蝉,仍似尊泥雕塑像般的呆在那里。她的长发随意地用条黑绒丝带束拢而垂在脑后,侧着脸地凝视窗外的夜色,她坐得如此挺直,两眼眨也不眨,若不是因着她胸口浅浅的呼吸起伏,真要令人错以为她只是尊精工瓷像。
床上逐渐有了动静,吟哦着揉着眼睛,刍荛如同一夜酣眠后苏醒般的伸着懒腰,在看到渐明天色中的映蝉时,他似乎大感意外,半撑起自己身子倾向映蝉。
“映蝉,你怎么啦?”习惯性他伸手抚摸着映蝉最近愈见瘦削的脸颊,他温柔地问道。
“你醒过来了?”虽然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质问他,但一触及他温暖的眸子,映蝉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你在这里坐很久了?”看着钟面上的萤光数字,刍荛讶异地扬起了眉,“现在……现在已经三点多了,咦,那我岂不是白白的睡掉一天了!”
“你只打算睡一天而已吗?”转过头来正视他,映蝉的心又开始纠紧,她闭上眼,任早上那幅交缠的人体画面,一再地在眼前回绕又回绕。
“唔,我原先的计划并不是这样……”看看映蝉柔弱无骨的手掌,刍荛愉快地想着原来的想法:他想在恢复些体力之后,驱车去接映蝉下班,将他带着的玫瑰献给在他生命中愈来愈重要的映蝉,吃顿简单而罗曼蒂克的晚餐,再陪着她去挑婚纱。
这个念头已在他脑海中演练许久,正因为映蝉之于他是如此的重要且特殊,所以他几乎连见面时该说的话,都已在心里默诵多次,可说甚至连呼吸都要重新练习了。
但我竟然睡掉了这计划已久的演出……想到这里,刍荛无奈地笑笑,伸手将映蝉的颈子揽了过来,让彼此的额头贴在一块儿。
“映蝉,我承认自己原来的打算并不是这样,但我把它搞砸了!不过我保证,我会补偿你的!”爱意浓稠地轻轻吻着映蝉的鼻尖,刍荛丝毫没有察觉到怀里人儿的异常僵硬和沉默。
“伯公送进加护病房了,明天早上七点家属可以进去探视。”微偏着头闪开他的亲密接触,映蝉以不带感情的语调平平地说。你到现在还要如此的戏耍我吗?在你决意与别的女人殉情之后,怎么还能如此若无其事地哄我?
垂下眼帘沉吟了几秒钟,当刍荛再次抬起头时,眼底混有浓郁的哀伤和孤独,“是吗?我希望他能熬过这一次……映蝉,留下来陪我,好吗?”
正要走出房门的映蝉停下脚步,她转过身来直视着朝她伸出手的刍荛,久久都没有移动地伫立在那里望着他。
窗外没有月光,只有远处微弱的路灯小束的亮光,站在门前的映蝉,脸被大片的黑暗所吞噬,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映蝉,我需要有人陪我度过今晚,好吗?”从没有过的恐慌占据着心头,刍荛几乎要承受不住心里的落寞,恳切地望着几已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的映蝉。
“你希望是我吗?”自嘲地扁扁嘴,映蝉淡淡地问。
“我希望,我恳求上帝,在我生命中的永远都是你。”近乎虔诚地向她走去,刍荛轻轻地搂住映蝉,拍拍她僵直的背脊,“映蝉,我爱你。我爱你已经爱得无法自拔了,我一直以为自己不会遇到如此令我沉溺的感情,但是你出现后,所有的以为都消失了。映蝉,我再也没有办法比爱你更多一丁点儿的去爱别的女人……”
想起张如苹那含怨带恨的眼光,映婵闭上眼依偎在他怀抱里,命令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但思绪总不由自主地溜到那令她血液为之冻结的一刻。
仰起头承受他充满爱欲,带有侵略性的吻,映蝉眼底流露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我……我竟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你了,但这究竟是我的幸或不幸呢?如果没有发生今天这件丑闻,或许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我,真会自以为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吧!
但现在,从云端直坠入地里坑洞的我,却丝毫不能减少一分对你的爱意,还贪婪的想拥有你的爱……而最可笑的是,即使明知你是虚情假意,我却如饮鸩止渴般的不能拒绝……
无视于映蝉的沉默以对,渐渐地刍荛的吻愈来愈热切,全身感官都被那股高涨的情欲所主宰,在彼此浓密的喘息声中,映蝉的冷淡被刍荛解释为矜持,而她的迷惘神色,更激起刍荛雄性动物的征服欲念。
喃喃地吐露出一连串的异国语言,全然不明了映蝉此刻的愁肠千结,将映蝉抱到床上,刍荛一面在她耳畔至颈肩之间,留下一长串热情的印记。
定定地望着刍荛焕发出奇异神采的脸庞,映蝉淡淡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刍荛,我爱你,所以这一切都变得可以忍受了……”
根本无暇细思她话中的含意,刍荛如获得鼓励似的,迅速地用他漫无边际的热情堵住映蝉的唇,将彼此都卷进开天辟地以来,最原始也最和谐的奏鸣曲中。
第七章
黎明又在不知不觉中来临,眨眨眼望着用两条臂膀将她围得紧紧的刍荛,映蝉心陡然地下降。天亮了,现实又不请自来的切进我们的世界,无论我怎么逃避都没有用,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
叹口气地轻轻将他横陈的手臂移开,把跨在自己身上的腿挪走,如释重负地溜下床,背着刍荛正要溜到浴室之际,冷不防被自后头抱住,吓得她尖叫连连。
“嘘,还这么早,你要到哪里去呢?”青涩的胡根来回地在映蝉柔嫩的肌肤上,留下了红肿的刮痕。
“我……我们准备到医院去了,加护病房的会客时间规定得根严格,如……”期期艾艾地说着话,但映蝉发现自己很难专心地说完,甚至当刍荛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之后,她连脑子都开始涣散,支吾半天也连不成句子了。
“我知道,但现在才五点多,我们还有很充裕的时间。”胡须在映蝉脸庞上耳鬓厮磨一番,刍荛轻而易举地,就将映蝉诱拐回是夜激情过后的褥被之间。
“可是,刍荛,我想……”映蝉做着最后挣扎道。
“嘘,什么都不要想。映蝉,什么都不要想……”
随着屋外的天色愈来愈明朗,小小卧房内的温度也急速升高,在一波波欲望推动之下,映蝉只有紧紧地攀着刍荛,任混杂着悸动与极度欢愉的颤动,一次次地冲击着自己全然迷失了的感觉,但泪水,却不知不觉地滑落……
哼着歌地开车,刍荛不时会趁红绿灯之际,牵起映蝉的手,亲密地在她掌心内流连不去的吻得令映蝉脸红心跳不已。
“刍荛,别这样,路边的人都在看了。”不自然地拢拢长发,接过了刍荛在短暂的红灯时刻,冲到花店所买的那朵长茎玫瑰。
接触到路边那些猜忌又好奇的眼光,映蝉黯然地垂下头,心里明白他们的指指点点背后所代表的意思。看来,昨天那件事,怕不已传遍整个小镇了。
“就让他们看吧!映蝉,我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如此的爱你,你是上帝所赐给我最好的恩典。”拉过映蝉的头,想要给她最深情的吻,但映蝉却偏过头去,使那个吻旁落到她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