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绝对可以肯定,因为我已经看过她这次寄来的相片了,还是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她相片上的爆炸发型已经完全让我死了心了,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我喜欢的是你,而且我妈也曾和她提过你了。”他收起玩笑的表情看着她说:“不要对我们的感情存有任何的怀疑,对自己要有信心,我心里只有你,永远都是,我爱你。”
她看着他一脸的真诚,心里的不愉快在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柠檬茶的香味在灯下也散了开来,就像爱情的过程一样,时而酸涩,时而香甜,却是一种无可替代的滋味。
他抱住她,抚摸着她的长发,一边打开了音响,在柔和的旋律里,他为她深深地着迷。耿青云情不自禁地吻了她,仿佛是早就酝酿的柔情,也是爱情里最终的期待,当他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时,仿佛带给彼此深不可测的力量,不能控制的热情在冬天小小的屋子里漫延着温暖。
她没有拒绝他在她身上所有的探索,让他的呼吸声愈来愈浓厚和冲动,她的思绪反而更清明了起来。她也爱他,当两人年轻而裸露的躯体紧紧拥抱在一起时,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把这美妙而激情的一刻留在记忆的深处。她知道,不管未来的日子会是如何,再也没有人能取代这般原始单纯的爱,这一刻开始,她已经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了他……
这天一早上的温暖阳光,毫不吝惜地洒遍了“济生综合医院”的小花园。
在园子通往医院行政大楼的石板路上,江世杰和庄心雨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这是他们最近的一次独处,距离上次庄心雨歇斯底里的发病后,他们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说话。庄心雨那一次的泣泪的控诉仿佛切断了什么,后来两人见了面,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
“对不起,上次我那个样子一定吓到你了。”庄心雨低声地说着。
“别这样说,是我太粗心了,希望你不要把上次在医院听到的话放在心上。”
“我知道。”她淡淡地笑了,像普通的女孩,含羞带怯。
“把握我们现在拥有的,那比较真实。”他握住她的手,试图把手上的温度传递给她。
“也许,我们暂时分开一阵子比较好。”她回过头来,认真地说着。
“不是才说好,不要提这样的话题吗?”
他不解地看着她,她则摇着头,在阳光下半眯着眼看着脚边的几株孤挺花。
“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人都保护着我,怕我受伤,怕我少了什么……可是,我还是失去了许多,我想我应该要好好地面对自己的人生才对。”
“你做的很好啊。现在医院里里外外都少不了你,以后也绝对是你理想中的医院。”
她淡然地说着:
“其实,我不是对我自己的病情而感到自怨自艾,我只是想多为家人做一些事。我的父母辛苦了半辈子,做子女的我总该开始回馈,而我最好的开始,便是减少家人对我的忧虑,我应该更努力地证明我是可以独立生活的个体,最具体的行动就是开始治疗我自己。”
“我从不觉得你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让我说完嘛。下个月,我可能要到美国去一段日子。那里的精神科治疗方式和环境比较好一些,对于我的病,可能帮助比较大。”
“是这样子吗?”他有点不知所措。“一段日子是多久?”
“不用担心我,就当我去自助旅行吧,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而已。你大可以放心,医院和住的地方都安排好了,说穿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治疗,只是寻求一个解脱的方式罢了。我已经调适好自己的心态了,没问题的,而且,等我回来时,还会带一个人让你认识。”
“什么人?”
“我以前不是曾经和你提过吗?我有一个妹妹,心伦。你从来没见过她,也没什么机会多说她的事。”
“她不是还在国外念大学吗?”
“是啊。说来,我对她还真的满亏欠的。当家人第一次发现我的病时,伦伦才十一、二岁,大家把所有的心思放在我的身上,一时疏忽对她的关心和管教,她就学坏了,所以,我父母才会送她出国,换个环境。”
“那她会不会对你这个姊姊怀恨在心?”
“这倒没有。伦伦和我们家的人不大一样,她的个性和我是南辕北辙,她从不计较家里对她和我在教育的差异,就是因为如此,这一次,我才执意要她回来。我只会让父母担心,可是,她却是长辈眼中的开心果,本性是非常善良的,说实在的,我们家的人都太严肃了,只有伦伦比较活泼,她的热情常让我这个做姊姊的很感动;而且,我们也真该共同生活才是,这样才算是真正的一家人。”她若有所感地说着。
尽管看着她侃侃而谈的眼神,江世杰还是有些心疼庄心雨即将来临的孤独之旅了。关于庄心伦的事,他并没有很认真地听进去,此刻的他,只是心疼着庄心雨,这一刻间,只希望藉着他的拥抱,能够给她多一些的温暖和力量。
第五章
耿青云、倪正仪、梁斐然和江世四个人当中,梁斐然的年龄算是最小,而她的生日是在年终岁末之际。
今年的生日对她意义非凡,因为认识了耿青云,终于在爱情方面有所属了,两个人的感情也愈来愈好。
除了几个年轻人大展了厨艺之外,生日会的高潮应该就要算是耿青云送给梁斐然的生日礼物了。耿青云和倪正仪两人一向擅于营造玩乐的气氛,保密的功夫也很到家,直到梁斐然吹熄了生日蛋糕上的烛火,她才知道耿青云送的礼物是一对小小的黄金鼠。
“我不在你身边时,希望这一对黄金鼠能够代替我陪伴着你,直到我们能够永远地在一起。”耿青云满脸笑意地说,他把两只黄金鼠从笼子里抓放在手掌中,在她面前逗弄着。
“谢谢,它们好可爱,我好喜欢。”梁斐然把它们接过来,心里好生感动。
“我已经替它们取了名字喔,公的叫汪汪,母的叫喵喵。”
“怎么不叫米奇和美妮呢?这样比较像鼠辈的名字。”
倪正仪插嘴道:“喂,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作‘直到能够永远在一起’?”
“笨哪,当然是说等他们两个结婚生子啊,在这之前,汪汪和喵喵就是他们的老鼠儿子。”江世拍了一下倪正仪的肩。
大家你一句我一言的,梁斐然却是满心感动身为独子的耿青云的确是最了解同是独生女的梁斐然,知道她内心没有说出来的寂寞。看着笼子里,汪汪和喵喵正兴高采烈地玩弄着食物的可爱模样,她真的也好高兴。
耿青云和她会心一笑,两人情不自禁地拥抱着。
“哎!你们别这么亲热好吗?我会长针眼的。”倪正仪打趣道。
“那就别看。”江世一边说着,一边把倪正仪推进厨房。
这是一个令梁斐然感触良多的生日,二十岁哪,人生的一个新的里程碑。她知道自己是非常幸福的,在这一天,她拥有关爱她的家人,有江世这样的知己,还有一个常常为她设想、体贴的男友,她真的不能不落泪,那是成长的甜蜜泪水。
回到阳明山上的家里,梁斐然才发现自己的人缘还不差,在这个圣诞季节再加上生日的特别日子里,她收了好多礼物。江世送了她一条小手练,江世杰送了一套书给她,江世的母亲则送了一件毛衣,当然,父母亲也送了大礼,再加上其他的长辈、朋友和同学的小礼物,竟然占去房间所有的空位了。她是在房间里慢慢地打开所有的礼物,感受那一次又一次的感动。
其中有一个礼物很特别,是一身穿著古代欧洲宫廷服饰的“泪眼娃娃”,娃娃的五官非常美丽,衬着一脸特别的微笑,最精致的是娃娃的眼角还镶着一颗晶莹的泪滴,身上还可以随着发条发出悠扬的旋律。这个音乐玩偶是她从来没有看过的;更让梁斐然疑惑的是,礼卡上并没有署名,只是用钢笔写着:
我永远关心你,祝你生日快乐——有生之日都快乐!
这句话乍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仔细想想,到底是谁会永远地关心自己?有点稚气地为她祝祷,希望她有“生”之“日”都快乐,却又不写上名字呢!?不可能是忘了吧?卡片上深蓝色的笔迹有点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到底是谁送的呢?音乐娃娃在笑着,而梁斐然却愈来愈疑惑了。
没有人会在一大早出现在冷飕飕的洲子湾,湛蓝的海水在冬季更显冰冷。但是,谈恋爱的人,总是会不分季节地跑到海边,向大海昭告自己美丽的恋情。海上千变万化的浪花,不就像爱情一样吗?令人屏息等待的每一次浪潮,很美,也带着一点点危险;更重要的是,对着海发誓的爱情,仿佛可以得到更多的祝福。只有最真诚的心才能坦诚地站在大海之前,只有年轻无畏的爱情才能够得到更大的力量。
看着海天一色、海水来来回回地拍着浪,梁斐然竟看得入迷,依在耿青云身边,是因为海风的凛冽,也因为现在的她沉醉在这一分年轻的热恋之中。在耿青云和梁斐然的父母见过面之后,两人的感情仿佛是得到了背书,又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梁斐然就像是一个成熟的小女人,拥有最美丽、纯真的爱恋。
“在想什么?”耿青云在冷冷的海风里还是一派潇洒。
“我现在不想说话。”她淡淡地说。
“为什么?”
“海洋那么神秘又那么的美,而且又有你陪在我身边,真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她的头发扎起一束马尾,笑起来时像暖阳一样舒服。
“那可不行,若时间真的停留在这一刻,我们永远就只能是情侣,不能说是伴侣了。”
“既然是伴侣,就是永远有情,当然也可说是情侣,我要你是我永远永远的情人。所以,我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