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个六啊!」
「他竟仅以一点输了!」
「哈,是他输了,现在该轮到你把钱交出来。」
原本赌他会赢的人们,全噤若寒蝉,默默从衣袖内掏出银两,还不忘怒瞪展彻扬一眼,一副全都是他害得他们输了的怨恨神情。
展彻扬也儍了眼。
原本还以为自己铁定会赢得这一场赌局,没想到竟然还是输了,而且只输了一点。
大汉咧开了嘴,朝他狰狞一笑,「嘿嘿,你输了。」
展彻扬突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你要什么?」
大汉笑眯了眼,「没什么,只不过是要你的人而已。」
第二章
逍遥楼内,鸦雀无声。 好半晌,展彻扬才缓缓开口,「请问一下,这位大哥……」
「我叫大汉。」
展彻扬一愣,「好,大汉大哥,方才你说的话,我有点没听清楚,你说……要我的人?」
「正是。」大汉点头。
展彻扬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他没听错,是真的,眼前这名大汉,不,是叫大汉的大汉,要他的人!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荒谬的事?
等等,他还是再确定一下好了。
「我跟你有仇?」
「没。」
「我出卖过你?」
「没。」
「你确定要的不是我的手脚,而是我整个活生生的人?」
「是。」
「要我做什么?」
「因为我的主子看上你了。」
众人一听,更为诧异,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敢多说一句话。只要是齐陵国的人都知道,逍遥楼的主子是……
展彻扬讶异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原本灵光的脑袋停止运作,再也无法思考任何事情。
这里的主子看上他了?
这……怎么可能,他又不认识齐陵园的任何人,来这间逍遥楼也才第二次而已,怎么可能会被人看上?
误会!这一定是天大的误会啊!再加上……
「对不起,我没有断袖之癖。」他不可能跟男人在一起,因为他是正常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
「关於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咱们的主子是女的。」大汉咧嘴大笑。
「喔,是女的啊……」展彻扬稍微放心。不对,他放心个什么劲啊?「我拒绝!」他早已下定决心终生不娶,遨游四方,怎么可能会让人逼婚?而且还是个未曾见过的女人。
答案只有三个字,办不到!
众人一听,倒抽一口气。
许多赌客藉故纷纷离去,无人敢留下来看好戏,以免遭受波及,怕是连一条命都没了。
还有不少夥计变了脸,开始赶赌客离开。「走走走,你们全滚出去,今儿个逍遥楼不做生意了!」
转眼间,逍遥楼内只剩下展彻扬一个客人。
展彻扬笑着站起身,「既然大家都走了,那我也该准备离开……」
大汉变了脸,立即从桌底抽出一把大钢刀,锐利刀锋直指向他,恶狠狠瞪着,
「想走?门都没有!」
展彻扬挑眉。
那么大的一把钢刀,他究竟是怎么藏在桌底又不被人发现?真是太神奇了。
此时夥计们也在瞬间全变了脸,没了先前和善招呼客人的模样,各个杀气腾腾,抽出预藏在身上的短刀、匕首、狼牙棒、铁棍……各式各样杀人兵器全出现了。
「臭小子,咱家主子看上了你,还想跑?」
「呸,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跟大汉赌输了,还想拍拍屁股走人?那也要先问过我手上的钢刀。」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老子就拿狼牙棒同你说话。」
门窗全被人掩上,落了锁,任他就算生了翅膀也难逃。
展彻扬脸上连忙堆起笑,「诸位大哥,咱们有话好说,千万别动刀舞剑的,要是一不小心伤到了人,那就不好了。」
大汉单手拿着那把钢刀在他面前来回挥舞,刀锋离他的脸不到一寸。
展彻扬脸上却还是堆着笑,「大汉大哥,这刀你来回挥着,不觉得又沉又重吗?还是先放下来,咱们有话慢慢说。」
大汉见他眼底毫无畏惧,换作是他人见到这情况早就吓得尿湿裤子、跪地求饶,哪还能像他这样笑得出来?
好样的!
其他人见他似乎跟一般人不太一样,都这等场面了,竟还满脸笑意,该说他儍得不怕死,还是见多了大场面,所以才毫无畏惧?
「好胆识,够格配大小姐。」
「好家伙,咱们大小姐看上你,可别做出什么让大小姐伤心的事,否则老子第一个跑去找你算帐。」
展彻扬哭笑不得。
事情好像变得更为棘手了,他好像……在不知不觉间获得大家的认同,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要啦!
「把他带上来。」蓦地,上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
大汉立即探出长臂,一手揪着展彻扬的衣襟,另一手也没闲着,将那把钢刀抵在他喉间,他胆敢轻举妄动,小心人头落地。
展彻扬觉得自己活像是要被人押上刑场听候发落的犯人。
他……误进贼窝了!
众夥计有的跟着上楼,有的则是留在楼下,看守每处门窗,就是不让他有任何机会逃跑。
来到二楼,展彻扬只见一名窈窕女子斜躺在珠帘後方的躺椅上,身着紫罗衣裳,裙摆处以金线绣花,腰间系着白皙圆润的珍珠做为装饰品,脸上覆着紫罗面纱,仅露出一双魅惑人心的杏眸。
「把他带进来。」她出声。
大汉立即押着展彻扬入内,钢刀依旧放在他颈间。
展彻扬看着眼前的女子,虽只瞧见她的眼,但在面纱底下的脸庞定也是生得天姿国色。
只是……他还是猜不透,为什么自个儿此刻会站在这里?还有,颈上的钢刀不能拿开点吗?很危险啊!
「嗯,近看更不错了。」金镂月毫不避嫌地当面打量起他。
高壮挺拔的身材、深邃迷人的黑眸、高挺笔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唇办……任何女子见到他,一定都会动心。
「请问……」展彻扬实在很下习惯这么被女人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观看,好像自己是砧上肉,待价而沽。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金镂月昂着下巴。
「这位大姊,我们之间好像有些事得说个明白。方才大汉大哥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她如此快人快语,那他乾脆也就直问了。
「正是。」她点头。
展彻扬好半晌说不出话。不不不,定是他方才没讲清楚,还是再三确认一下比较好。
「你……要我的人?」
「没错。」金镂月再度点头。
无论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前看後看……他怎么看都合她的意。她的夫婿,非他莫属。
展彻扬倒抽一口气。这下糟了,非得想办法逃离。
「这位大姊,我看你还年轻,别这么早就跳入婚姻这个坟墓里,不如再多玩个几年,你说是不是?」
「别大姊、大姊的叫,叫我金镂月。」多生疏啊!
「好,金镂月。」
「不,还是叫我镂月好了。」
「镂月……」
「对,这样好听多了。」金镂月眼底尽是笑意。
展彻扬皱眉。她好像怪怪的?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金镂月起身靠近他。
展彻扬立即闻到一股芳香自她身上传来。而那股香味淡淡的,十分好闻。
「方才我说的话,还请你考虑一下,别那么冲动,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婚姻可是终身大事啊!」他奉劝她再三考虑,这样对她和他都好。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要的人就是你。别忘了,你方才可是赌输了大汉,愿赌服输,这句话可听过?」
展彻扬这下子可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怎么会这样?他只不过是一时手痒,想进来逍遥楼小试身手,万万没想到竟会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他还不想结婚,尤其是跟个完全陌生的女人……不,更正,是赌坊的大小姐成婚。
「大小姐,咱们把东西准备好了。」楼下传来夥计的吆喝声。
「东西?什么东西准备好了?」展彻扬悸动了下,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额间冷汗直流。她该不会打算要……
金镂月没答腔,迳自绕过他往楼下走去。
「走!」大汉拿着钢刀押着展彻扬紧跟在後。
楼下的情景令展彻扬讶异不已。现在是什么情况?赌桌、赌具全收妥,挪出宽敞空间,双喜字贴在墙上,左右各放一根点燃的红烛。
「这是老子以前穿过的喜服,他应该可以穿。」一名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脸上堆着笑,手上拿着一件大红喜服,直接为他套上。
极不合身的喜服就这么歪歪斜斜地穿在展彻扬身上,再加上颈间所抵着的钢刀……模样看来十分滑稽可笑。
逍遥楼里最资深的夥计二话不说,主动担任司仪。
「一拜天地。」
金镂月面向大门,微微弯身鞠躬。
展彻扬被大汉压着头,跟着鞠躬。
「二拜高堂,直接省略。」
「啊?」展彻扬嘴角抽搐。
这也可以省略?这一切太过儿戏,简直胡闹。
「送入洞房。」
听见这四个字,展彻扬连忙回过神来,瞪向身旁的金镂月。她难道真的打算要跟他人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