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们方才不是说我一定嫁不出去,怎么突然多出『今年〗这两字?」金镂月半眯起杏眸。
「有吗?那肯定是我们两人方才忘了说。」甄满意无辜的眨动双眼。
金镂月不悦的瞪向他们。这两个老家伙,果然还是一样老奸巨猾。哼,不过她也不是省油的灯。
「好,就这么决定了!若我能在今年内嫁人,你就得把那样宝贝交出来给我。」语毕,她迳自走人。
金钱豹与甄满意看着金镂月的窈窕背影,眼底尽是得意。
「相公,你说我这一招使得可好?」甄满意啜饮了口春晋茶,茶的芳香、甘醇、甜美立即在口中扩散开来,再加上方才以激将法逼得女儿跟他们打赌:心情万分愉悦。
「她那性子就是这样,禁不起激,但我们这么做,难保她不会到街上胡乱找个夫婿来充数。」金钱豹十分担忧。
「放心,她眼光独到、从不吃亏,绝不会选个差劲的男人做夫婿,这一点你倒可放心。」甄满意反倒一点都不担心,「她在今年内,一定嫁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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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楼里里外外,满是露出贪婪神情的赌客。
二楼中央有问厢房,珠帘後方坐了一名紫衫女子,脸覆轻纱,仅露出一双媚眼,往底下的赌客们望去。
谁敢要老千或是手脚不乾净,全都难逃她的法眼。平日她也像这般坐在这,然而今日她的心情却大不相同。
金镂月轻颦蛾眉,白皙小手托着香腮,摇头叹息。
「大小姐,你怎么了?」一名身材壮硕、满脸落腮胡的大汉,一上楼见她这模样便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逍遥楼内没几个能看的男人。」
不是满脸刀疤横肉,就是贼头贼脑,这些男人看了就讨厌。
大汉闻言,大笑出声,「大小姐又不是不知道,这世上哪会有什么正人君子来到赌坊?」 「这倒也是。」金镂月无奈的叹口气。
她平日总是待在逍遥楼内,哪儿也没去,现在教她上哪里去找夫婿,好将自个儿在今年内嫁掉?
难不成她真要输了这个赌约?不,那可不成,她金镂月向来逢赌必赢,焉有睹输的道理?
现在是榴火初燃的时节,约莫还有半年的时间,她就不信自己无法在半年内嫁人。
话又说回来了,好男人究竟在哪儿啊?一双媚眼再度往底下看去。
那个太瘦,獐头鼠目,见了就想拿扫帚将他撵出门。
那个太肥,满脸横肉,碰了他该不会就沾满手的油?
那个太老,看起来距离踏进棺材的时间不远,竟敢继续来赌坊下赌?还是早点回去准备办丧事吧!
天,就没个稍微正常一点点的男人进来吗?
这时,一名身着银灰衣袍的男子缓缓步人逍遥楼,相貌堂堂,俊逸非凡,一表人才,举止优雅,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金镂月眼睛一亮,目光立即跟随着那名男子。只见他出手阔绰,就算输了,脸上也毫无懊悔神情。
呵,没想到老天爷竞如此眷顾她,马上就将如意郎君送上门来。
「大汉,你瞧见那名身着银灰衣袍、腰系玉带、头戴紫金冠的美男子没?」她伸出纤纤小手,指向底下。
大汉眯起眼,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喔,大小姐说的人是他啊!」
「怎么,你认识他?」
「不认得,只是他出手阔绰,再加上逢赌必输、赌运极差,昨儿个才来一天,就已经在咱们这里输了数百两银子。」
金镂月一听,立即绽出一抹贼笑。
「你下去跟他赌个几把。」
大汉愣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最後索性直接问道:「大小姐,你究竟有何打算?」
无人不知他是赌场中的鬼见愁,逢赌必赢。而她会叫他亲自出面和人赌,定是有什么阴谋。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要他成为我的夫婿。」金镂月笑逐颜开。
大汉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大小姐,万万使不得啊,咱们又不清楚他的来历,这么贸然可好?若是让老爷与夫人知道了……」
大小姐竟然想靠赌博为自个儿赢来一名夫婿?这真是他所听过最荒谬、最不可思议的事。
「哼,我就是和他们打赌,看我能不能在今年内嫁人才会这么做。而那男人根本就是头肥羊,任人宰割,我不宰他还宰谁?」
金镂月毫不在乎对方的来历、身分、背景、是否有妻小等等杂七杂八的琐事,她就是看上他了!
一听到她这么说,大汉也只得顺从,转身下楼。谁教她是逍遥楼的主子,他自然得听命。
待大汉一下楼,楼内所有的夥计全都抬起头来看着他,还以为他是奉大小姐的命令下来,将一些手脚不乾净的赌客带到後头去,好好教训一番。
万万没料到他竞走到一张赌桌前,与原本担任庄家的夥计换手。
大汉要亲自出马?
众夥计与其他常客立即奔了过去,将那张赌桌团团围住,有的人还因为瞧不见,索性站上凳子,踮起脚尖,好看个清楚。
银灰衣袍男子一见眼前这情景,立即明白这名满脸落腮胡的壮硕男子定非等闲之辈,除了可能是这里的管事外,赌技定然非比寻常。
「阁下怎么称呼?」大汉朝银灰衣袍男子拱了拱手。
「展彻扬。」他道出本名。
「展公子今儿个想赌骰子?」
「正是,要不然也不会坐在这张赌桌前。」展彻扬脸上堆满了笑。
「好,大夥儿可得看仔细点,这骰子是正六面体,上面分别有一到六点,相对两面之数字和必为七,一点和四点漆上朱红色。」大汉高高举起手中的骰子,让在场每个人瞧个仔细,绝无造假。
「这咱们早八百年前就知道啦!」一名常客大笑着说。
「是啊,咱们可从没怀疑过逍遥楼的骰子有问题。」其他人异口同声,大声吆喝回应。
「那就好,只怕待会儿有人输了,不肯服气。」大汉直瞅着展彻扬,任谁都知道他指的人是谁。
展彻扬笑眯了眼,「起手无回大丈夫,怎么个赌法?」
「很简单,若你掷出的点数总和比我大,就赢了。」大汉还不忘补上一句,「如此简单,连三岁孩童都能赢。」
展彻扬收起笑脸。言下之意,就是指他若是输了,就比孩童还不如罗?
「我先掷。」大汉立即丢出手中的三个骰子。
众人踮高了脚尖、拉长了颈子,想看个仔细,大汉究竟掷出了多少点?
「全是六点,三个六啊!」
「哇,不用比也知道,赢定了嘛!」
展彻扬微皱眉,看着眼前的大汉,「你的手气向来这么好?」
大汉咧嘴笑,并未答腔,并将骰子递给他。
展彻扬伸手接过,看了眼,确定并无造假,这才丢出手中的骰子。骰于先是快速滚动,最後缓缓停下。
当他一看到三个骰子的点数,自己也觉得丢脸。
「哇,全是一点,三个一。」
「搞什么嘛!大汉是三个六,他却是三个一 ,手气有够差!」
展彻扬既无奈又觉得泄气。他也不想这样啊!谁知道他逢赌必输,赌运极差。
这下子,他只得将手上的银两全交出,准备起身离开。
大汉收下了他所递出的银两。「展公子,这么快就要离开了?」
「是啊,两手空空,不离开也不行。」展彻扬摊了摊手,毫无留下的意愿。
「别这么说,不如再赌一把,下一把我不要你的钱。」
众人一听,全儍了眼。哪有赌坊不要赌客的钱?疯了是不是?若展彻扬不赌,他们赌!
展彻扬停下脚步,挑高眉峰,看着大汉。「那拿什么来赌?」
不得不说,他被人成功地挑起留下来的欲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大汉比了个手势,要他坐下。
展彻扬没多想,坐回凳子上。
「这回轮到你先掷。」大汉将骰子递给他。
「快快快,快掷啊!」
「是啊,快让咱们瞧瞧你会掷出几点。」
「等等,我赌他这把会赢。」
「那好,我赌他这把会输。」
展彻扬见身旁的人们似乎比他还热中,还拿他的这场赌局下赌,不由得感到好笑。真是一群彻头彻尾的赌鬼!
大手一扔,三个骰子在桌上滚动,最後停止。
「好哇!是五点、六点、六点。」
「喔,小老弟,你的手气好像回来罗!」一名老得牙都快掉光的老者,以枯瘦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哈,他赢定了,你们还不快把钱交出来。」一些赌他赢的人大声吆喝着旁人交出钱来。
展彻扬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看来今儿个幸运女神是站在他这边。
「别急,我还没掷呢!」大汉取过那三个骰子,轻轻朝桌面一扔。
风水轮流转,不到最後,怎知结果?
骰子滚动着,迟迟未停,众人的心也持续高悬着,眼睛直盯,不敢错过,以免终生遗憾。
下一瞬,骰子停下,众人全瞪直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