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晏妮用力咬著唇,咬得她的唇都沁出血丝,她仍不能停止那辗转在心胸的那抹致命般的疼痛。「你——你那么——恨柳——知秋吗?」她艰困的颤声说。
楚石的脸倏地扭曲了。「恨这个字实在是太肤浅了,怎能形容我心中那份深恶痛绝的感觉呢?恨,」他咬紧牙龈。「如果说我恨她——倒不如说我更恨我自己,毕竟——瞎眼无知的人是我!」
他的话像无情的鞭子狠狠鞭打在冷晏妮的胸口上,抽得她鲜血淋漓,痛人骨髓,颗颗晶莹的热泪夺眶而出,她再也忍不住满腔沸腾的酸楚,无言地啜泣了。
她的泪,她的悲怆正在纹痛了楚石悸动的心,他愠怒自己软弱而不堪一击的反应,一腔愤怒全部移在粗鲁的掌握中,握著她的下巴,他浑身震颤,尖刻恶毒的话倾巢而出:
「多美丽的眼泪啊,好像坠在水面的珍珠一般——」他逼近她,手隐隐发抖著。「只可惜!它就像包里糖衣的毒药,再也迷惑不了我,唤起我一丝一毫的柔情蜜意了。所以——
」他细细梭巡著她美丽而苍白、憔悴的容颜,心如刀绞,手握得更粗暴了。「你最好省掉吧!这一套对我已经失灵了,还是留给那个不知死活的夏靖远吧!」
「楚石!你——」冷晏妮泪如雨下地瞅著他,整个心都被他一波接著一波无情而残忍的攻讦和羞辱戳得面目全非了。「你——好残忍——」
「残忍?」楚石脸孔绷紧了。「跟你的翻脸无情和虚伪比较起来,我觉得我实在太厚道了,如果——不是为了找寻我那失综的小女儿梦思,对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我绝不会手下留情,让你继续仗著你天赋的本钱去勾引男人,做那种背著良心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背著良心?」玲晏妮凄厉地笑了,热泪像狂风暴雨地从眼眶内纷纷洒落。「对,我是个卑贱而不知羞耻的女人,我喜欢勾引男人,特别是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因为——那能满足我征服男人的虚荣心,还有不甘寂寞的本性,这样,你可以满意了吧?可以手下留情了吧?毕竟——我并没有勾引你这——自以为清高、神圣的谦谦君子啊!!」
「勾引?」楚石血色尽失,他狰狞地逼视她,眼光轻视而鄙夷。「像我这种两袖清风的穷书生,你冷经理怎会看得上呢?恐怕——只配替你的入幕之宾夏先生提鞋吧!」
悲愤击倒了冷晏妮,她白著脸,激愤地扬起手来朝他挥去,楚石立刻闪过,并寒著脸快速钳住她的手,怒光闪闪地盯著她。「你——敢挥手打我?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文质彬彬,任你愚弄诓骗的书呆子吗?你以为我不屑向你下手吗?」
「你打啊!你不是对我恨之入骨,恨不能把我剉骨扬灰吗?你打啊!或者,你干脆一刀杀了我,正好为你的父母报仇。」冷晏妮含著泪玲冷地昂起下巴,挑衅地盯著他。
「你——」楚石的手悬在半空中,狂怒和颤悸探深扭曲了他的心。「你以为我下不了手吗?」
「大不了一死,我冷晏妮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对于这个现实、沧桑、多变的人生,我早就看破了。」她悲绝而落寞的说,一脸的心灰意冷。
楚石的心颤抖了一下。「死?」他凄厉地笑了。「死对于你这个令人发指的女人来说实在是太便宜了,不。」他摇摇头,表情更残醋而冷冰了。「我要留著你这个狠心的女人,慢慢地折磨你——同时从你身上找到我失散的小女儿楚梦思。」
楚梦思这个名字撕碎了冷晏妮的心。「我——我也在找她啊——」
楚石脸色更冷酷了。「你也在找她?」他从齿缝里哼道,双手圈住她那优雅纤细的颈项。「你这个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的女人,你也会找她?这真是天大的讽刺,你该不会是良心发现,还是——这只是你用来掩饰心虚的罪恶感呢?」他怒张的说,力道在激动的情绪下逐渐而不自觉的加重了。
玲晏妮顿觉呼吸困难。「你——你快掐死我了!」
「掐死你?」他讥诮地挑起浓眉。「你的脖子这么织细而性感,我怎么舍得辣手摧花毁了它呢?」他说著,并轻浮而恶意地用鼻子轻轻抚弄她滑腻的肌肤。「你很会保养,依旧是冰肌玉骨,肤如凝雪,只可惜——」他游移地顺著颈项滑到耳边,轻蔑地咬了一下。「你的心却是冰雕的,除了朝秦暮楚的风骚外,没有半丝温暖的人情味。」
冷晏妮听得又羞又愤,又难堪地被他近于挑情的抚咬激起了生理的本能反应。
他灼热而紊乱的呼吸吹在她的脸上,脸上的讥诮意味更浓了。「你冷吗?怎么频频发抖呢?」他血脉偾张,带著一种报复、虐待的快感和痛楚,望著她嫣红的脸,他脑中一片轰然,猛然俯下头,带著愤怒的心情,贪婪而疯狂地捕攫住她那柔软而轻颤的唇。
他一边吻著她,一边从唇缝里吐出绞痛而残酷的话语。「怎么样?冷经理,我的挑情和接吻的技巧能跟你的恩客夏靖远相比吗?」
冷晏妮怒不可遏地奋力挣扎,怎奈楚石的身躯像一堵刚硬的墙壁她根本动弹不得。
楚石牢牢地抓紧她双手向后反剪,把她推向墙壁呼吸急促地沉声警告她:「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
「否则,怎样?你想非礼我吗?」
「非礼?」楚石嘲讽地牵动一下嘴唇。「对于端庄矜持的大家闺秀来说,我的行为或许是一种冒犯,但对于你嗜退种滥情成性的水性女子,我纯粹是投汝所好,正中下怀。」
「你——」冷晏妮气得牙齿打颤,挣扎扭动得更厉害了。「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大声叫喊,让我的客人他们都来看看你这个满口仁义道德,行为却像无赖的大作家的庐山真面目!」
「叫啊!最好把所有的人都叫进来,让他们现场观赏著你如何卖弄风情对我投怀送抱。」言毕,他又俯下头狠狠地封住她的谩骂,炽热的唇重重地揉抚著她温软如棉的唇,浑身被情欲和愤恨烧灼得滚烫如火,既痛苦又酸涩。
冷晏妮羞愧填膺,又被他缠绵似水的拥吻撩拨得疲软晕眩而心绪茫然。她窘迫羞恼地挣脱不开他有力的掌握,情急之下,狠狠地用齿咬向他的唇。
楚石惊痛地放过她,嘴历破皮而渗出了血丝。「怎么?你以为我是准备来白吃白喝?所以你不假辞色地摆出圣女的嘴脸来拒绝我?你以为我穷得付不出你高额的索价吗?尽管开出你的夜渡费,我楚石绝对不会眨眼——」一声清脆的巴掌打断了楚石的玲嘲热讽,他的脸颊留著冷晏妮愤怒而鲜明的指痕。
「你——这个残酷而无耻的人!你——欺人太甚——」冷晏妮痛楚含泪怒道,脸色白得吓人。
愤怒和心痛闪进楚石的眼底,燃亮他炯炯有神的眼眸。「我欺人太甚?」他倏地发出一阵狂笑。「哈哈——」水光弥漫在他沉痛的眼波里。「我何曾欺人太甚,跟你冷晏妮的所作所为比起来,我这算是小儿科,在我眼底,你冷晏妮不过是一名贱卖自己灵魂的女人,我同情你,更鄙视你——」他上上下下轻蔑地打量她,强忍著万箭穿心的剧痛。「心再毒再狠的人都懂得虎毒不食子,不像你——」
「够了,够了,楚石!请你离开,我已经被你羞辱够了,你还要怎样?一定要我在你面前血溅五步,你才肯手下留情吗?」冷晏妮含悲忍辱地大吼著,失控的泪水破闸而出。
「我会离开,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把我的亲生骨肉楚梦思归还于我,否则——」
「否则怎样?我早听够你的威胁和讽刺了,你要我归还梦思,那梦安呢?你凭什么不让我跟她见面?」
「因为——你根本不配!」楚石厉声说。「何况,我早就告诉她,她母亲病死了,我想,有个寡廉鲜耻,心如蛇蝎的母亲对她来说还不如死了。」
一阵猛烈的晕眩袭来,冷晏妮抓住椅子把柄,艰困地支撑自己。「你——你不能这么残忍,我——我会去找她,我有这个权利——」
她的话停驻在楚石粗暴的揪扯中。「你敢!我就把你的丑行一五一十的告诉她,然后,一寸一寸地撕裂你这张美丽而虚假的面具。」他紧紧圈住她的脖子,一字一句地从齿缝迸出。
冷晏妮吞了一口口水,凛然无畏地迎视著他那怒张的脸。「你威胁不了我的,有必要的话,我甚至——不惜和你打官司。」
楚石面罩寒霜地盯著她!那份山雨欲来的怒涛令人望之胆寒心悸,但他的声音却轻柔得像风的歌吟。「你如果敢那么做,我会亲手凌迟你,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