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玫琛高兴地跳下栏杆,蹦蹦跳跳地跑向大门,准备展开她的逛街行动。不过通常做这种事都会遇到挫折,她泄气地发现大门早被关起来,而且还有人把守。
好吧!那她委屈一点,走后门好了。她偷偷摸摸走向了后门,没想到也是同样的情形。
向玫琛低咒了声,这慕容风太没良心了,居然这样限制她的自由,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个法子溜出去。嗯……她记得那个慕容渊说他们大哥没来,那么慕容风就是这里最大的吧!不如挟持他当人质,强迫那些人开门,不然就把他们的二当家给……给……
她困扰地抓抓头发,她能对慕容风做什么,搞不好在挟持他时反而被他控制呢,这法儿不成。或许,或许她可以打昏守门的人,然后光明正大、抬头挺胸地走出去,但是如果那些人的功夫又比她强上一点,说不定会把她锁进柴房。
她深深叹了口气,不管她想什么飞檐走屋顶的方法,都还是有可能被抓回来。她丧气地走到墙边,出不去,看看也好,于是纵身一跃,跳上了围墙的墙头,一坐上墙,她才蓦然惊觉自己的脚下便是方才费尽心思想去的地方!向玫琛不禁再度感叹起来,一个人如果太过聪明、智谋太多,有时也不算好事。
她小心翼翼地回头看看,啊!不好,有人发现了,事不宜迟,她纵身往下一跳,不待站稳便拔足飞奔,开什么玩笑,她「好不容易」跑出来,当然要先玩够本才能回去。
向玫琛就这样没头没脑地乱闯了一阵子,终于让她冲进了她期待的市集。
「嗯!」她深吸口气,露出了笑容,「果然愉快多了,我就知道有效。」
「真的吗?那就好了!」一个熟稔的男声在她背后响起,令她忍不住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她受到惊吓的脑袋瓜快速转动着,是转过去好呢,还是赶快逃走好?如果诚实地说,她想拔腿逃离现场,但如果就虚荣面来说,她可以笑容可掬地转过头,告诉他认错人了,抵死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但是现在……怎么做好呢?
在某些人的观念中,面子终究比里子重要那么一点点。
向玫琛缓缓转过头,祈祷那只是自己的幻觉;待一看到身后的人影,她忍不住诅咒起自己的好运气。
「怎么了?你的心情不是不错吗?」慕容风有趣地看着她懊恼的神色。
「你呢?你不是累了吗?怎么还有体力来这儿和人相撞呢?待会累晕了可别叫我背你回去。」向玫琛也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慕容风咧开笑容,「不用你担心,我的体力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了。倒是你,可别迷路啦!」
你管我!本姑娘如果坚持要迷路,上天就绝不会让我走回你慕容家。向玫琛自豪地想着——尽管这项「特长」并不值得自豪。
她哼了声,昂起头自顾自地往前走。为了甩掉慕容风,她努力地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但是身后那股逼人的存在感仍是牢牢地跟着,令向玫琛又气又急,他连逛市集的自由都不给她?太过分了,这种人需要好好地开导。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双手叉腰、杏眼圆瞪,企图以这副泼妇样吓走他。但显而易见是效果不彰,慕容风仍然微笑着。
「我说慕容公子啊,敢问您这般死皮赖脸地跟着姑娘我,究竟有何贵干?不会是迷路了吧!」
慕容风浅浅笑着,「这件事解释起来挺麻烦的。」他走上前,很自然地牵起她的小手往前走,「不过我可以保证绝对和迷不迷路扯不上半点关系。」开玩笑!把长安城拿来走着玩,连哪只老鼠哪个洞、哪窝蚂蚁哪个坑都一清二楚的慕容风会在江陵城迷路?这和叫母牛生小猪一样难。
向玫琛怪异地看了两人交握的手一眼。但没有任何反弹措施,只是任他牵着。但是她发现天气好像突然热了起来,害她不只脸红心跳,还有点发抖的现象,老天!她是不是中暑了?
由于各种异常生理状况,她的态度和声音也不自禁地软化下来,「那请你告诉我你的理由。」
「我关心你,怕你走丢了;不然你说呢,我为什么想粘着你?」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个被堵塞住的窍给弄开了!他在心里拔了好久的河,终于决定把兄弟情分暂且搁下,先追老婆要紧,反正大哥还没瞧见人影,一切都还没成定局。
向玫琛好像见着了脚趾头长在脸上的人,表情既惊讶又怪异,「关心?真的假的?在本姑娘面前说谎可是要打一百大板的。」其实她挺高兴的,但是话中的真实性仍需谨慎地考虑。
慕容风对她的质疑倒是显得落落大方,反正最难的也已经说出口了,要怎么想是她的事。「随便你信不信,反正我慕容风说谎的次数……没你想象的多。」言下之意就是说,不是不说谎,只是不常说,而且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讲话真是深奥。」对向玫琛构造简易的脑袋而言,分析慕容风含糊不清的言辞是蛮吃力的一项工作。
不过……他说关心她,那应该可以等于说是喜欢她吧?真是看不出来,平常对她凶巴巴地又吼又叫,只差没手镣脚铐、私刑伺候,原来他这是在关心她啊,好奇怪的关心法。向玫琛强迫自己相信这个怪异的结论。
不过看在他拖着虚弱的身体特地跑到街上来关心她的分上,她或许可以找个好法子来报答他。她的大眼珠在两旁的店铺上掠过,很高兴地找到她的目标。
她拉着慕容风奋力在人潮中冲锋陷阵,好不容易挤到了门口。
「酒家?大小姐,你肚子里的酒虫睡醒了?」慕容风拧起眉毛,不甚赞同地看着兴奋不已的向大姑娘。
「讲话真直接啊,我的心又多了一条伤痕。」可是她脸上倒是没有痛的表情,「不过你要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慷慨大方,绝对不会冷落你的。放心好了,我也会请你喝的。」
向玫琛跨进门槛,满足地深吸了口酒香,扯开嗓门道:「掌柜的——」
善于「评鉴」衣着举止的掌柜先生早捧着算盘等着了,他脸上堆满笑,招呼着
「两位客官要些什么酒?小店里的藏酒可是江陵城里最多、最好、最香的,举凡……」
「好了,好了!」这段精彩的介绍被向玫琛挥手打断,酒哪里需要别人推荐?她自己最清楚,「我头一次来,不晓得你们的酒好不好,我看……先来两坛花雕就好了,别拿掺水的给我。」
掌柜先生一脸惊讶受辱的表情,但仍是叫人取了两坛花雕,放在她面前。
向玫琛老实不客气地试饮了一口,征求肚中酒虫的意见之后,向老板说出了她的品酒结果——
「不算顶好的,勉强还过得去就是。嗯……便宜点卖行吗?」
只买人家两坛酒也讨价还价?慕容风苦笑着,对她的行为除了啼笑皆非之外,便是感到无奈。
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酒店老闯不仅照她的意思降价,还免费赠送一瓶烧刀子,让向玫琛乐得像什么似的。不过掌柜先生的笑容好像快哭出来似的,顶难看的。
「好了,咱们回去吧!」向玫琛抱着一个酒坛,笑容满面地催促慕容风返家。
慕容风抱着另一坛,那瓶烧刀子早被向玫琛在店里一口咕噜咕噜下肚了,这件事令他不甚愉快,以至于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想回去了?不是想尽办法溜出来的吗?」他真的搞不懂女人的心思,就算善变也该有点耐性吧!瞧她溜出来不到个把时辰就想回去,想跟在她后头团团转还真需要极佳的应变能力。
「如果你还想逛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先回去。」向玫琛很体贴地看他。
慕容风叹口气,只好继续跟在她身旁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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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刻,慕容氏在江陵府中的餐桌仍是空荡荡的,让慕容渊不得不到膳房一探究竟。他拖着因饥饿-而有点发软的双脚来到厨房,探头一瞧,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便自动跑到街上的饭馆解决民生问题。
这也难怪,只要瞧见向玫琛神气地昂首站在厨房中指导做菜,想保命的人都该躲到她方圆三丈外的安全地带避难,慕容渊有幸躲开了,但慕容风可没那么幸运。
慕容风正舒适地躺在床上补眠,下午他正昏昏欲睡时,就被仆人叫醒去追向玫琛,还夸口说自己的精神充沛、体力绝佳;其实若非他练过功夫,早就趴在大街上打呼了,哪还能撑着走回家?
他翻了个身,鼻中嗅入一股「异香」。这是什么味道啊?虽然闻起来不像毒药,可也不顶熟悉的,但是又好像曾经嗅过……
正在猜疑之际,他的房门突然被人踢开,他迅速坐起身,顺便披上外衣,摆出备战状态。只见向大姑娘捧着一个碗盅,笑嘻嘻、大咧咧地跨进他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