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不想死,我该考虑把你扔下马。」慕容风疲倦地叹口气,继续往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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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被劫,自然是条大新闻。
自从昨日江家张灯结彩地准备迎娶新娘,却只迎来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媒婆后,整个长安城就沸沸扬扬地传开来了,更有许多人发挥过剩的想象力,把原本的内容加油添醋得好像玉皇大帝抢亲似的神奇。毕竟贪婪苛刻的江家实在招了许多人的忌,这回有人替天行道,他们可是在心里偷笑了好久。
但是慕容府中仍是一贯的平静。惟一知道内情的慕容凌在接到消息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不置一语。他今天就要出城和弟弟会合去了,思索了一会儿,他召来了周总管。
「我出城之后,让仆人们休假,只要固定一段时间来打扫一次就成了。这件事怎么安排,就交给你去做,你自己斟酌。」这就是慕容凌的办事方法,把一件事全权交给一个人,不干涉他的做法,也不告诉他应该怎么做,只是让他自己去摸索决策。如此一来,那个人便会有责任感和受到重视的感觉,自然会尽力去做好他的工作。
待周总管退出凌云轩,慕容凌慢慢地收拾着桌上的文件和账本,脑中思考着其他的杂事。忽然一个熟悉的女声传入他的耳朵。
「听说你要出远门?」
慕容凌转身望向站在窗外的柳素月,「嗯,我要去一趟扬州,大概几个月后才会回来。」他温柔地望着她。他发现自己对她是异常温和,而且很喜欢和她在一起说话及看着她的那种感觉,她让他平静且愉快。
柳素月失望地垂下了眉角,「原来是真的啊,那我们不就很久不能聊天了?」她停了会,敛起失望的语气,「反正你是个商人,本来就会东奔西跑的,那……你自己保重。」她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活像妻子和丈夫道别似的。她一直觉得慕容凌是个很好的人,尤其他和她聊天时,那种气氛让她感到很舒服;因为那时的慕容凌是温和的,不像平常他的招牌表情——冰雕脸。
听着柳素月的话,慕容凌的心念忍不住一动,脑袋再度循着奇怪的轨道运行,「那……你想和我一起去吗?你可以去看看南方和北方完全不同的景观和民俗,挺不错的。」看来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他傲人的理智和思考。慕容凌此时已完全忘了他和风、渊的计划和约定,也不记得他此行的目的和那些风景民情完全搭不上边,他只希望「引诱」眼前这个女子和他同行。
柳素月很心动,但也很迟疑。他们孤男寡女一同出远门,不晓得别人会怎么想?就算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毫无暧昧,但有心人也有本事把它涂乌抹黑,到时她和慕容凌的名誉就毁了。思及至此,她认为还是拒绝好;但一抬头接触到他热切的目光,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了他的邀请。
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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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得真是好哇!向玫琛满足地伸了个懒腰。手还来不及放下,她就想起自己被掳走的事实。她猛然坐起身,背部的酸痛令她忍不住龇牙咧嘴,那个人一定是把她用丢的给弄上榻的!
她转头望了望这个房间,看起来她正置身在某家客栈里,而且房里除了她没有别人。这真是难得的好机会!向玫琛偷偷摸摸地溜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门。她正想伸手推门,门却自动在她面前打开了。
「你这个门还挺合作的。」她喃喃称许着,可是门后一件白色布袍又令她呆住了。怎么会有人把衣服晾在这里呢?真没公德心!她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想把那件袍子收起来,却意外地碰到了属于人体的温热肌肤。
「你想非礼我吗?向姑娘。」一个低沉但是很好听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
向玫琛怯怯地抬眼一看,马上跳开了三尺远。
向玫琛靠在桌前,警戒地打量着这个男人。他和昨天那只大熊完全不像,这人的头发梳得整齐,脸上也没有疤,身上的衣服也干净得像新的;不过他们两个又是该死地像!那种贵气和傲气,优雅的举止——呃,也许那只熊并不那么优雅,但两人的举手投足都是那么相似;尤其那对眼睛,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你是谁?」向玫琛谨慎地盯着他问道。
门口的白衣男子微微笑了起来,脸上似乎包含他诸多忍耐,「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们该上路了。」
「上路?」去哪里?就算要走也得让她换衣裳吧!穿着嫁衣要骑马逃走多不方便。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花容顿时失色,她冲到他面前,抓着她的衣服尖叫:「衣服,我的衣服呢?」
「衣服不是穿在你身上吗?」慕容风拼命挤出一个微笑,努力保持着他良好的修养。天知道他刚才又发了一顿脾气,他再度算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卦,气得他差点吞下那副卦签。他会娶一个凶巴巴的疯婆娘才有鬼!
「不是、不是、不是!」向玫琛停止晃动他的身躯,恶狠狠地瞪着他,「我是问,我——的——新——娘——服!」
「哦,」慕容风瞥她一眼,「烧掉了。」其实是卖掉了,不过他认为这么说会引来她更激烈的攻击。「烧了!」向玫琛的怒火愈烧愈炽,「你是说,你脱了我的衣服,然后烧了它?太可恶了,你居然敢非礼我!」
慕容风被她的话给惹恼了,「你闭嘴好不好?你的衣服是客店老板娘替你换的,你凭什么以为我会非礼你?你的身材又不是顶好的。」
他说她身材不好?这男人真是有眼无珠,不过他没有对她怎么样,凭这点她可以勉强原谅他。「那你干吗烧了『我的』衣服?它和你有仇啊?你晓不晓得做一件衣裳要花去多少人力和物力,你一把火就把它给烧得干干净净,没良心!」
慕容风很想吼回去,他比她还了解这一点,所以很物尽其用地卖了它,让它对他们做最后的贡献。但他仍是平静地向她解释:「你留着它也没什么用,难道你要穿着那件衣服招摇过市,顺便昭告世人你悲惨的遭遇?我知道你很想这么做,不过先告诉你,那可是很丢脸的哟!更何况烧都烧了,你就算骂死我也不能让它恢复原状,就节哀顺变吧!」对啊!卖了都卖了,银子也到了我的手上,你还能怎么办?
「你说那是什么话,太过分了!」居然有这种人,烧了别人的衣服不但不道歉,还理直气壮地要她节哀顺变?这人真没一点羞耻心的。
慕容风看看天色,渊恐怕已经等得快急死了吧!「我保证我说的全是人话,现在我们必须赶路了,你想自己走出去还是被我扛出去?」
其实向玫琛大可不必理会他的威胁恐吓,也可以借着梳洗整理来拖延时间,但是她只要一接触到他锐利的目光,心中就忍不住增了三分惧意,手脚也就不由自主地乖乖移动起来。她小心翼翼地从门框和慕容风之间的空隙踏出去,尽量不让自己碰到他。
慕容风跟在她后头走下楼,他不禁为她凌乱的发丝皱了皱眉,「等一下。」
「你又有什么事?烦死了!」向玫琛没好气地转头瞪着慕容风,心中已经把他骂得被口水淹死了。
慕容风向老板娘借来梳子和一面小铜镜,搁在她面前的桌上,「把头发梳理一下,别弄那些奇奇怪怪的发式,扎成辫子就好了,听到没有?」
「好啦!」我又不是聋子,讲那么大声想吓死人啊?居然还问我听到没有。抱怨归抱怨,向玫琛对他的细心还是有那么一点高兴。
向玫琛正在梳头时,一个男人匆匆跑了进来,一见到他就叫:「二——」
下面的停顿显然是因为她的在场,向玫琛皱起秀眉,那是什么态度!她可是第一次见到他,根本没理由害他,这个男的干吗用那种防备的眼神看她,好像她会突然张开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獠牙,一口咬断他的喉咙似的。她不悦地又瞪了他一眼。
慕容渊紧张地和慕容风低语:「二哥,那女人看起来很凶的样子,你应该还应付得了吧!要不要什么帮忙?」
「如果你想帮忙,只有和我换工作才能帮得了我,怎样?」
「算了,我帮不上忙,我刚才被她瞪了一眼,还真有点吓人哪!」慕容渊心有余悸地吐了好长一口气,随即想到他的目的,「马匹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上路?」
「马上就走,你先出去等我。」慕容风转头看向正绑好辫子尾的向玫琛。
「好了没?要走了。」
就在此时,掌柜的捧了一个纸包出来,「这点干粮给少爷们路上填肚子。大少爷刚派人捎口信说他有事耽搁着,会晚点儿到,他要二少爷和三少爷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