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镶敏满腹狐疑的瞧了瞧方珈裳,又瞟了眼贺恒楚。“你们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见外!听他们说珈裳代替小徐了,怎样,你们处不好吗?难道说,你一直欺负珈裳?”
“你别冤枉我行不行?”他才没有那么恶劣。“我哪知道她是怎么了。”要是他知道的话,心情就不会骤然变差了。
“曲小姐,你别多心,我们没事啦!”对,他们就是什么事都没有,才令她有点失落。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贺总对我放假的事不爽,迁怒于你呢!”
“没有这回事啦……”迁怒应该是没有,但代替她当他御川要嘴皮对象,倒有可能。
“恒楚才没有这样小气呢!”邵珞彤转身面对方珈裳。“我们不在公司的这阵子,辛苦你了。”
想必这位肚子微隆的亲切女子,是之前请产假去生小孩的邵小姐吧?“不辛苦不辛苦,你们言重了。”
贺恒楚终于受不了,一记冷眼瞪过去,霎时狂吼起来。“地板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你一直看呀?”
她终于举头望他。“没有呀!”
“没有没有,除了没有,你还懂得说什么?”
“懂啊!”
“还敢顶嘴?我说你不懂就不懂,每句话不是说没有就是没事,你说得那么顺口呀?别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好不好?”他看了就心烦!
方珈裳揉揉耳朵,以避免耳鸣。瞄了眼身旁发飙的男人,她就头大,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
几分钟前,他还是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啊,怎么她一来,他就变脸了?他那么不喜欢在工作以外的时候看到她呀?还是因为她打扰了他和曲小姐久别重逢的相聚时刻?
可是……那又不是她的错!她又不是自己闯进来的呀,是邵小姐拉她进来的,他要发火前先搞清楚好吗?
真想狠狠的大声回敬他,可对着他那高大壮硕的个头和来势汹汹的怒气,她就怯懦得无法开口。
站在旁边的邵珞彤和曲镶敏,也被贺恒楚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住。头一回看他骂得那么认真,压根儿不像平时嘻皮笑脸式的指责。
“喂,你吃了火药呀?那么凶干嘛?吓到珈裳了,你看她眼眶红红的,你还欺负她!”
发完脾气,贺恒楚回过神来,回复以往的沉稳内敛.黑眸紧盯住身侧的女人,打量着她。
她果然眼眶泛红,果真被他骂哭了?他有那么凶吗?
“我想贺总…—定是因为昨晚熬夜工作,太辛苦了,火气才那么大,是不是?”这次她没有逃开他的注视。
贺恒楚脸色稍变,仔细瞅着她。她在为他找台阶下?从昨晚开始她一直在公司里陪他加班到今早,她明明知道他有多精神的,还好意思说他累坏了?
“熬夜?”邵珞彤怪叫。
“那你肯定也熬夜累坏了,否则眼睹不会这么红?”
才怪!昨晚半夜她就累得不醒人事了,还劳烦他大爷亲自把她搬到办公室旁的小房间睡大觉,今早见她时精神可好的呢,眼珠子哪有红!贺恒楚心里嘀咕着。
对耶,说起来,他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她会无端端红了眼。
“红?”方珈裳慌忙擦擦眼,确定没有残余的泪痕后,才安心继续回话:“是咽,太累了,红丝都出来了吧?睡眠不足可是女人的大忌,特别是我这种老大不小的女人,呵呵呵!”
那张训练有素的职业笑容,又尽责地挂到脸上来,以图个耍赖混过的机会。
“对呀,我和她昨晚可忙得很,都是因为我不好,才让得她设睡好觉,害她今早这么累。”他阳刚的脸庞有着一抹邪邪笑意,似有深意的话令人觉得暧昧不已。
“你!”他是故意把话说得那么暧昧的!一定是!
在场另外两个女人只是咯咯直笑,毫不感到尴尬。
第3章(2)
“珈裳,你太累了,”他佯装温柔体贴的拉住她的右臂,走出会客室。“我们去睡觉吧,好不好?”
不好!不要!她不累!可是她已经没有反对的权利了!
“喂,你干嘛啦!”直到贺恒楚坐回自家办公室那宽大的皮椅时,她才勇敢地挥开他抓住她的大手,一个劲地瞪着这个恶霸男人。
“睡觉啊,你不是说我们都累了吗?”他轻松自若的微笑,无视她的指责。
“你明知道我是找理由敷衍过去的!”
他是知道呀,那又怎样?“所以我继续帮你敷衍她们啊!”
帮她?她怎么一点都不觉得是?
“你刚才找我有事?”
没料到他突然转移话题,她怔了数秒,才回答;“有文件要你签。”
“那文件呢?”
“文件……呀!我刚放在会客室,忘了拿!”她以手抓头,大呼自己是白痴,前脚已经蓄势待发,想跑出去补救。
“站住。”
“可是……”呜,既然文件没签好,刚才她不就是白去了吗?
“你没头没脑地回去,她们会相信你几分钟前的说辞吗?”一个累到眼露红丝的女人,还能活蹦乱跳的跑吗?拜托,别再让别人看笑话了好不好,他已经粉墨登场地配合她的烂借口,她现在却要回去戳破自己的谎言?
她知道他说得没错,但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脚,来回徘徊不定。
“你过来坐好。”
她依言坐下,却还在为自己的健忘内疚,偏偏现在又不能回去拿文件……
贺恒楚在寂静中突然发言。“你刚才哭了?”
她怔仲片刻。“哪有!”还是立即否认为妙。
他发现了?没理由,她明明掩饰得挺好的。
“为什么哭?”他轻柔喃喃地问。
“我没有哭……”总不能说是因为看到他和曲小姐搂成一团,态度亲呢吧?
他挑起眉。“还撒谎?”他听够了她的敷衍话语!
“我没有!”倔强的回答。
两人对峙着,沉默不语,不明的气流在盘旋着。
“我发现了一件事——”他忽地起身站得笔直,一反方才的嘻皮笑脸,一派倜傥不群的风范。“你迷恋上我了。”
猝不及防的肯定句,使她局促不安,芳心大乱,不知如何是好。
“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他好笑地瞄她一眼。“有那么好惊讶吗?迷恋我又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他的话让她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他根本不是认真对待别人的感情,简直就是把女人的芳心当作炫耀的工具!
“所以你以为所有女人都理应爱上你?”
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不是我以为,是她们都这样告诉我。”
“贺总,你未免也太自信、太自负了吧?”她哭笑不得。“虽然自信的男人,总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自负的男人,让人不得不钦佩他的本事。可是自信加上自负,还得要配合谦虚与体贴,才能打造出绝世好男人,值得让女人死心塌地。”
“你在暗示我不够谦虚与体贴?”所以才不直接承认已经喜欢上他?
“我只知道有人说过,如果不幸碰上自信、自负、又自恋的男人,可别呆呆地变成他的爱情猎物,趁早脚底抹油、开溜为妙,才是拯救自己的唯一抉择。”
他哑然失笑。很好,他身上又被她多加一个自恋的罪名。
“自恋有啥不好?根据(人格与社会心理学期刊》的最新研究报告指出,自恋的人通常比较聪明、比较出色、比较特别,所以在感情关系中,比较容易为自己多想—一点。这样的心态,往往让白恋的人提早作好准备,随时在找寻更好的另一半,以求能够匹配自己。”这是好事,不是吗?
“所以呢?你只会自私的希望所有女人都爱上你,以便你能在当中找到你认为足以匹配自己的女人?”他非要连普通的她也承认喜欢他,满足了他身为男人的虚荣心,才会开心?
“我不介意你是其中一个爱上我的女人。”不能否认,他并不讨厌方珈裳,心底还多少注意起她来了,假如她爱上他了,想必对他更用心、更在乎,不会老想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实在不喜欢她刻意忽视他的糟糕感觉!
“可是我介意自己是你其中一个猎物!”她是喜欢他,但不代表她也要成为被他玩乐,供他炫耀自己非凡魅力的女人。埋藏在心底的纯粹欣赏和爱恋,并不一定要让当事人知道,然后让对方视为战利品。
贺恒楚眼衬火热,像要把她烧了似的,令她不敢直视,只好往后退去,拉开彼此距离。
“我没有主动猎艳。”他必须修正她的想法。
她赌气地瞪他。“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还没结婚了,你这种自大的男人,难怪没女人敢嫁你!”
“喂,你搞清楚,是我不想结婚,不是没女人肯嫁我!”
“不想结婚?为什么?”
“我不是一个传统的男人,我给不起传统的婚姻!”
她怔住了,既是因为他的话,也因为他咬牙切齿的模样。
她早就猜出他是个不愿认真谈恋爱、淡将来的男人,从他没有固定女友、独来独往的表现就知道了。这样的男人,是大众心目中的梦中情人,却不是实际的理想结婚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