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璨扬牵强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羞惭,“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当时心情很悒郁苦闷,跑到酒吧喝了很多酒,一直想找人倾吐发泄,就拦了部计程车跑去找她,结果,就在酒醉乱性的情况下侵犯了她——”他艰涩地迟疑了一下,“我万万没想到生性爽朗豪放的她竟然还是处子之身。”
苏盼云感触万千的摇头叹息了,“难怪,可兰这阵子总显得落落寡欢、心事重重的,我还粗心大意地以为她是因为公事,因为魏君豪对她的纠缠不定而饱受困扰,万万没想到是因为你——”她秀眉深蹙地望着曲璨扬凝满愧意的脸庞,“璨扬,可兰一直是个外刚内柔的女孩子,你别看她大刺剌,好像很开放、很洒脱。其实,那只是她的外表,真正的她是一个非常执着、热诚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她不是那种随便轻浮、思想前卫的女孩子,要不然,她跟魏君豪交往整整五年了,不管魏君豪怎样软硬兼施的哄骗她,她始终都坚持着最后的防线,不肯让他逾越雷池一步,而你……为什么可以例外?”
曲璨扬的心没由来地痉挛了一下,“我那时候喝醉了,可能……动作很粗暴。”他期期艾艾地红着脸艰涩的解释着。
“是吗?”苏盼云探深注视着他,嘴角挂着一抹轻柔的笑容,“事实上,她还是有机会可以防范你的侵略。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她还是可以找出一百种方法来抵抗你,甚至还可以打电话叫楼下警卫上来保护她,对不对?”
曲璨扬的心狂跳了一下,他脸色由红转白了,“盼云,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盼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质疑,反而又含笑提出另一个问题来提醒当局者迷的他,“璨扬,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在最痛苦而喝得酩酊大醉、需要找人发泄倾吐的时候跑去找可兰?是不是你潜意识地知道只有她是最了解你,只有她能给你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平你的创痛?”她顿了顿,语气更温柔、更婉转诚挚而动人心弦,“也许,你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喜欢上她了,只是,你被你梦想中的新娘人选给蛊惑混淆了,而浑然看不到摆在你眼前的真实。”
曲璨扬心情震荡得更汹涌厉害了。被苏盼云这一番条理分明、一针见血的话给炸开了心头的迷雾,霍然惊见到一丝生命的曙光。“真是这样?那……她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求婚呢?”
“你向她求婚?”苏盼云整整讶异了一秒钟,然后,心思细密的她立即联想到问题的关键,“你是怎么跟她求婚的?”
曲璨扬即刻把那天的情景对苏盼云款款道来。
苏盼云连忙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难怪她会拒绝你,没有一个真心爱你的女人会接受这种只建筑在道德责任上的婚姻的!”
曲璨扬眼睛亮了一下,他不敢置信的连呼吸都紊乱失常了,“你的意思是,她拒绝我的求婚是因为她爱我?”他浑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何等紧张而震颤。
苏盼云娇嗔地斜视着他,连连摇头,“你的浪漫细心都到哪里去了?亏你以前还懂得用五十朵紫玫瑰和一封极具巧思的情书来追求我,现在,居然笨拙迟钝得连幸福摆在眼前也不懂得即时抓住!难怪可兰会声色俱厉的对你下达逐客令,我要是她,恐怕早就被你气得四肢麻痹、脑部充血了。”
曲璨扬面带窘意的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半真半假自我调侃着说:
“没办法,我的浪漫细心都被你的无动于衷给乱棒打死了,所以,在温可兰面前就一下子就成了感情迟钝的智障儿了。”
苏盼云眼波妩媚的流转着,“好吧!这是我欠你的,活该被你免费挖苦一下。现在,咱们言归正传,你准备怎么办?把我这个‘准新娘’抛弃,去改娶温可兰,还是你有更高明的计策?”
曲璨扬又发挥了他促狭灵动的顽童本性了,他戏谑的眨眨一双亮照照的黑眸,“高明的计策是有,只不过……”他笑嘻嘻地沉吟了一下,“恐怕要你委屈一下,让我先娶温可兰,再娶你,来个天衣无缝又好事成双的一箭双雕!”
苏盼云滴溜溜的转动一双美目,巧笑情兮地笑了,“是吗?曲璨扬,你真以为你是‘儿女英雄传’里头那个生性怯懦又艳福不浅的安公子,而我和温可兰则是有眼无珠的张金凤和张玉凤吗?”
“不敢!如果你肯将就的话,我倒不反对顺水推舟地享受这从天而降的齐人之福。”
“是吗?”苏盼云笑得更娇俏妩媚了,“曲公子,你慢慢作你的春秋大梦吧!我有个更绝妙的办法,我待会儿就打电话给可兰,教她去通知魏君豪那个醋劲一级的飞将军,说我们两个好姊妹都非常心仪崇拜他这种壮志凌云、又帅又酷的捍卫战士,让他赶快在月底挑个黄道吉回来迎娶我们两个姊妹,而你——就慢慢捧着‘儿女英雄传’啃香蕉皮好了。”
曲璨扬挑眉抗议了,“魏君豪?你有没有弄错?你是皮痒还是有被虐待的毛病?竟然把他那个粗暴成性的莽夫拿出来跟我相提并论!”
“NB428,话不能这么说啊!俗语说得好,打是情,骂是爱啊!这魏君豪虽然脾气火爆了一点,但——”
“别说了,盼云,别再提这个令我生气恼恨的家伙,一想到他加诸在可兰身上的伤害,我就愤怒得恨不能将他劈成两半。”曲璨扬冲动地打断了她,焰照生辉的眸光里燃放着两簇夺人心悸的怒光。
一抹动容而欣慰的光采闪过苏盼云清亮明媚的眼睥,她抿抿唇,慧黠的扬起嘴角。
“那你还跟我坐在这里?还不赶快上台北去找可兰,让她了解你的心意?”
曲璨扬心头一震即刻站起身,他走了两步又难掩关切地折了回来,“盼云,你呢?你准备怎么办?怎么去跟你姑姑解释我们的事?”
苏盼云无所谓的耸耸肩,“我自会想办法跟她解释的,你不用为我担心。”
曲璨扬沉吟了一下,“你看,由我去向她解释如何?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让我来出面可能比你适合,因为——我跟她非亲非故,她并不能强迫我一定要娶你,对不对?”
苏盼云绽出一丝好凄楚、好无奈的微笑,“谢谢你,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会比较好的话,我并没有什么意见。”
她的落寞和意兴阑珊令曲璨扬担忧了,他虔诚的轻轻伸手握住她的肩头,“盼云,振作起来,为了你的幸福,你应该提起勇气克服一切的障碍,为自己奋战到底!”
苏盼云心头一酸,眼睛倏然湿润了,仓皇之中,她只想逃开曲璨扬哪双盈满关注和怜惜的眼眸,“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我……去洗手间一下。”
然后,在情绪和不争气的泪珠同时朋溃之前,她火速地冲进了洗手间,任疯狂溃决的泪水刺痛她的双眼,更烫伤她早已千疮百孔的芳心。
曲璨扬看在眼底,不由心疼又难过地由心底探处发出一声长叹!
看到自己曾经深爱的女孩,如今被爱情折磨得如此楚楚堪怜,好像在暴风雨蹂躏下失却欢颜的一朵小小花蕊,苟延残喘,毫无生机的面对着一片荒芜的生命,他焦虑又怅然,不知该如何来帮助她找回生命的契机,让她在灰心中重新展露坚韧生动的芳颜。
他从唇畔轻逸出一丝苦笑。爱情是怎么样磨人的一道人生习题,多少人在不留神的状况下,被它伤得体无完肤,在人生的旅程中丧失了再生的勇气,而变得愤世嫉俗或心灰意冷?
凡夫俗子如此,英雄豪杰又有哪一个幸免呢?
他深沉地又发出、声长叹,耐心静待苏盼云出现。此刻爱情对他固然重要,但,友谊也是不容轻忽的,特别是在一个失意脆弱而需要朋友适切关怀的同伴面前。
曲璨扬和温可兰的感情发展并没有想像中的顺利,因为,他在扑了几次空之后,才惊讶地发现温可兰失踪了,打电话到她公司去,得到的答案都是她正在放年假。问苏盼云她有没有回桃园老家去,苏盼云的答复是她也已经好几天没有温可兰的消息。
束手无策的曲璨扬只有气沮地暂时搁下盲目找她的冲动,把所有的心思摆在工作上头,静心等候温可兰的收假归来。
而这天下午,已经连续失踪了六天的温可兰突然打电话给苏盼云,说她在桃园老家,请苏盼云赶快到她家里来,她有非常重要的事要找她谈。
苏盼云立即赶了过去,她见到温可兰劈头第一件事就是问她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我去香港、日本玩了好几天。”温可兰淡淡地回答道。
“什么?你知不知道曲璨扬发狂找了你好几天?”
温可兰的心怦然一动,她故作淡漠的甩甩头发,“他找我做什么?”
“可兰,别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知道你是爱他的,而他对你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苏盼云柔声说道,并接着把那天曲璨扬和她在餐厅里的对话巨细靡遗的陈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