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的男人?”温可兰挑起眉,凄楚地冷哼了一声,“你指的是你?还是奇迹出现会把我当成正经女人来疼惜宠爱的白痴?”
她的冷嘲热讽令曲璨扬的心又沉痛又酸楚,“可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温可兰骤然爆出一阵神经质的冷笑,天啊!她为什么要忍受魏君豪和曲璨扬这两个浑球的凌辱呢?一个是用蛮横的暴力打伤了她的肉体,一个却是用言语狠狠地刺伤了她的心。“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贱骨头,是我对喝醉的你不知羞耻的投怀送抱,是我生性低贱欠打,所以,魏君豪才会频频的用他的拳头来向我示爱。我这样俯首认罪,你可以满意了吗?你可以从你那该死的歉疚感中挣脱出来了吗?”她凄厉的咬牙说,隐忍已久的泪水再也禁不住的冲出了眼眶,刺痛了她的眼睛。
“可兰,别这样——别这样——”曲璨扬完全被她震慑住了,他心痛莫名的紧紧拥住她犹如狂风吹袭下颤抖的身躯,再也无法镇定自若的坐视她拚命贬损自己、伤害自己了,“可兰,离开魏君豪,嫁给我吧!”
“嫁给你?”温可兰震颤地推开了他,面色灰白如土。“为什么?为什么要向我求婚?”
为什么?温可兰一下子问倒了曲璨扬,因为我怜惜、我心疼、我想保护你,我对你有满腹解释不清楚的感情,但,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爱。在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思绪之前,他不想欺骗温可兰,这对她、对自己都是不公平的。
望着温可兰尖锐质询的态度,箭在弦上的他艰涩地吞了一口口水,在昏乱如麻中选择了一个最糟糕的答案。
“因为——我必须对你负责任。”
温可兰血色尽褪地紧闭了一下眼睛,绝望和麻痹的痛苦给了她奇异的反击能力。
“出去,曲璨扬,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你和那个该死的魏君豪一块滚出我的生命中,我温可兰不希罕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出去!请你马上出去!”
曲璨扬立刻知道自己又伤害了她,他焦皇不安的拉住她的手臂试图解释,却被她出奇苍白、冷若冰霜的脸色给震慑住了,“可兰,不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的。”
“对,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实话,”温可兰疲倦的闭上眼,掩盖住满眼泛滥的泪意。“我谢谢你的求婚,更谢谢你的抬举,我虽然是残花败柳,但也不会随便将就于一桩没有感情的婚姻。所以,请你收起你的歉意,打道回府吧!我累了,恕不送客!”话甫落,她一把挣开他的臂弯,快如闪电的冲进了浴室,浑身虚脱地坐在冰凉刺骨的地砖上,用力地、死命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苦涩的血腥味。
而曲璨扬心乱如麻的站在浴室外,拚命扬着手叩门,频频喊着她的名字祈求她的冷静和谅解。
当他的声音都喊哑了,手也捶得红肿发麻,而温可兰仍拒绝做任何口应时,他不禁奥恼一拳敲向粉白的墙壁,低声诅咒着自己的笨拙和愚蠢,然后在失望和无奈的情况下,他踏着沉重而艰困的步履黯然离开了。
第九章
苏盼云终于在日夜赶工的情况下顺利完成了韩伯涛的自传,并已将手稿交予出版社负责编辑设计和复印。这本自传能在三个多月的时间内顺利完成,完全是因为韩伯涛的身体状况已经走到随时都有可能停摆的危险关头。
他很清楚自己的病情,为了延长自己的生命,期能顺利完成自传,他甚至打破不吃任何抗癌药物的坚持和原则,在配合赵成锋的努力医疗下,惊险万状地熬过好几次的生死关卡。
当手稿完成之后,韩伯涛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地。而苏盼云也在韩孟禹的催促下,和完全被赵成锋隐瞒住父亲病情的他,开车来到了桃园龙潭,来向她的姑姑苏曼君陈情,也随时准备和她摊牌。
站在那楝她和苏曼君相偎相依、度过十数个寒暑的旧公寓门口,她惴惴不安的心头闪过了一抹复杂而融合冷暖的感触,一张细致典雅的小脸立刻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轻愁。
韩孟禹立即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惶恐不安,他体贴而细心地揽紧了她的肩头,“别怕,一切有我,即使是天塌下来,我也会挺身为你档住一切的灾厄,绝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的委屈和伤害的。”
苏盼云微微一颤,连忙摇头晃去那股从台北到桃园,一路上都阴魂不散、紧紧揪住她的疑虑和恐惧。不知怎地,对于这次会面谈判她一直有种“凶多吉少”的不安和畏怯。
她怔忡地望着韩孟禹那对闪亮、而燃烧着关爱和热切的眸子,也从这份盈满深情的眸光里,读到了他那份无坚不摧的执着。
她满心的惊惧立刻被一股炽热而足以淹没掉一切的柔情取代,于是,她眨眨眼,在泪雾涌现前,对他绽出一丝勇敢而迷人夺目的微笑。
这份一笑倾城的魅力给了韩孟禹奋勇作战的信心和毅力,他立刻伸出手按电铃,并对脸色有些泛白的苏盼云露出了从然自若的笑容。
大门立刻敞开了,苏曼君那张清瘦而冷峻的脸孔也跟着出现。她的表情仍是冷冷淡淡的,对于他们携手并肩的到来,她甚至没有半丝惊讶的反应,仿佛这一切早在她的掌握和控制之中。
她那镇定冷静和胸有成竹的神态,立刻先声夺人的给了韩孟禹和苏盼云一个来势汹汹、始料不及的下马威!
苏盼云在她那如刀锋般犀利的目光穿刺下,连忙垂下眼睑,好像做错事的小女孩一般,艰涩不安地小声解释着:
“姑姑,呃……他是……”
“他就是韩孟禹,对吧!”
苏盼云和韩孟禹立刻交换了一个惊异而充满疑问的眼神,“姑姑,你——”
苏曼君仍是一副冰冷而神闲气定的神态,“我是怎么知道的?”她冷冷地轻哼了一声,目光如炬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不是有备而来、准备跟我谈判掀牌的吗?怎么?你们是等不及了,想在门口站着谈,还是不介意入屋坐着谈?”话毕,她也不管苏盼云和韩孟禹僵硬而灰白的脸色,迳自转身入屋坐下。
苏盼云咬着唇踌躇不前楞在原地,韩孟禹在惊愕过后,立即沉着地恢复了他的应战能力,他温存地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别怕,既来之,则安之,别被你姑姑的装腔作势给唬住了,只要我们坚定信心,不自乱阵脚,你姑姑也奈何不了我们的,对不对?”他顿了顿,望着苏盼云泛白无助的脸色,“怎么了?你在怕什么?她只是你姑姑,并不是万能的上帝,她无权操纵你的幸福!相信我,盼云,相爱是无罪的,你不用怕她,真的!”
苏盼云深吸了一口气,为了心爱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她硬生生吞下了从小就对苏曼君产生的敬畏感,迈着勇敢的步履,握着韩孟禹温暖的手心,心手相连的步入厅内,坦荡荡地迎视着苏曼君那一双充满寒光、讥刺,而令人浑身发麻的眼神。
苏曼君淡淡地眯起眼,她慢吞吞地为自己燃起了一根烟,在烟雾迷漫中,她冷冷地开口了:
“你们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我今天心情特别好,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而返的。”
苏盼云只是咬着唇狐疑地望着苏曼君,而韩孟禹却不客气的单刀直入了。
“我父母并不是害死盼云父母的凶手,对不对?这一切都是你蓄意安排的谎言,对不对?”
“不错,这一切都是我信口捏造的,而且——我还可以免费奉送你们一则秘密,盼云双面娇娃的把戏会被你拆穿,也完全是我拿钱收买姜秀瑜去做的。”
这下子不仅韩孟禹为之震动变色,连苏盼云也脸色凳白了,“姑姑,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凄楚而心如刀戳的颤声问道:“为什么?”
苏曼君脸色是诡谲阴沉而多变的,她抽了一口烟,快意而又带着扭曲的心态静静欣赏着这一幕由她一手导演、策动的精彩好戏。她缓缓吐出烟雾,眼光直勾勾地绽放在韩孟禹那张写着怒意、震愕的男性脸庞上。
这孩子的确长得俊秀非凡,五官斯文古典、器宇轩昂中又不失玉树临风的书生气息。
他完全承袭了韩伯涛和汪如苹的精华,漂亮得很有气质,很有孤傲隽永的味道。
难怪,盼云会毫无选择地爱上了他,这孩子的确是罕见的人中龙凤!
想到这,她心头不自禁地闪过一阵尖锐的妒意和刺痛,积压了三十多年的怨恨和痛苦顿时自心底引爆开来,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她扭着嘴,继续登着声对韩孟禹发出致命的攻势。
“你会和盼云相爱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我岂可让你们爱得如此顺畅快意,破坏了我凝聚多年的报仇心血?所以,我叫姜秀瑜去向你揭穿盼云的真面目,制造你们之间的矛盾和争执,目的是想让你尝尽爱与恨互相切割、生不如死,想爱又不能爱的痛苦与绝望的滋味,只是——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快就雨过天睛,言归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