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闪烁其词的逃避态度令曲璨扬的心隐隐作痛着,接着,一股不能控制的怒意揪紧了他,他伸出手,紧紧抓住她的肩头,强迫她抬起头正视自己,“你不用跟我打太极拳,你只要开诚公布的说一句话!你是不是爱上了韩孟禹,所以,你恨不能挥个魔棒把我这不识相又惹人嫌的第三者变不见?最好即刻从地球上消失,好让你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受伤的语气、灰白的脸色在在令苏盼云不忍,而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残忍,她星眸半掩地低声着着自己的歉意:
“我很抱歉,璨扬,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
曲璨扬立即如遭电极似地用力松开她,脸色惨然的苦笑着,他那顽童般讨人喜爱的笑脸已被苏盼云贴上了符咒,再也不复见了,他笑得凄沧,笑得比哭还令人难受。
“原来,我从头到尾都在演独角戏!都在扮演着自作多情的大傻瓜!”他摇晃着脑袋,脸白得像大理石,他神色黯然地望着苏盼云盈满歉意的容颜,“你在替我感到难过、抱歉吗?”
“我真的很抱歉,璨扬,做我的朋友,好吗?我并不想失去你,我只是——”
“你只是无法爱上我!”曲璨扬血气翻腾的大声说,他心如刀割的猛摇头,“你要我做你的朋友,盼云,你真是铁石心肠得可以,你何不干脆拿把刀来捅我?”话甫落,他不胜狼狈地掉头冲出了休息厅,脚步踉跄而零乱,好像一个喝醉酒,弄不清楚方向的醉鬼一般!
苏盼云难过得几乎忍不住想追上去,但,追上他又能如何?除了带给他更大的伤害和屈辱之外?
她泪光盈盈的摇头低叹着,人为什么一定要长大?为什么一定要面临这些令人难解而愁绪满怀的爱情困扰?
如果上苍肯给她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宁愿一辈子停留在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童年欢乐里,只要一个布蛙娃、一根棒棒糖就能满足她那一颗童稚天真的赤子之心。
然而,她知道,她既不能回到过去,也无法跳进时光隧道里回到未来。所以,她只能咬紧牙根,勇敢地面对现在,面对一波又一波接踵而来的考验和挑战!
就在这一刻里,她深深地领悟到一项事实,人要活得心安理得、理直气壮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只要你小小的一句话,不轻不重地,就可以让别人受到莫大的伤害,尤其是深爱你的人,即使你是无心的。
所以,要活得昂首阔步也是一项不简单的人生哲理,没有勇气和智慧来细细雕琢,恐怕永远也无法悟出自己的生命哲学来。
第七章
温可兰刚洗完澡,穿着一袭低胸、性感而贴身的黑绸缎睡衣,慵懒地坐在梳妆台前吹着湿濡濡的一头秀发。
突然,一阵急躁而不规则的叩门声传入耳畔,她一惊,心跳没由来的加快震动。会是他吗?会是那个没事就跑来找她畅谈苏盼云,弄得她心猿意马、尝尽冷暖滋味的曲璨扬吗?
有多久了?两个星期了吧!自从他从苏曼君那里探知盼云的下落之后,他就不曾再来找过她,让她总在期盼和失落的门槛间来回徘徊,饱受煎熬。
她缓缓挪动脚步,紧张、不安而满怀期盼的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正是曲璨扬那张令她企盼了半个月的脸孔。然后,一阵薰人刺鼻的酒臭味迎面而来,她望着他那张满红丝、被酒气染红的憔悴脸庞,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喝醉了?”
曲璨扬步履踉跄地踱了进来,若非温可兰及时伸手扶住他颠颠倒倒的身躯,他恐怕早就被摆在门口的伞桶给绊倒了。
温可兰连忙将他扶上床,“你干嘛要喝得醉醺醺的,你不知道宿醉的滋味不是人受的吗?”她温存的替他松开领带,“我去浴室拿热毛巾给你擦污,顺便替你冲杯热茶解酒。”
她才刚挪动脚步,就被曲璨扬一把抓住手腕,她转过脸来,马上披曲璨扬扭曲而痛苦的脸孔给震慑住了。她心痛的还来不及启齿发问,猝然被曲璨扬死命的拥抱卷上床铺,在她脸红心跳和还不及做有效的防备时,一阵灼热而令人头晕目眩的拥吻立刻洒落在她脸上,像烈焰一般一路沿着她的嘴、下巴、颈窝燃烧到了胸前。
曲璨扬像个急于发泄的野兽一般紧紧箝制住她柔软光滑的娇躯,她那极女性温软如棉、吹弹即破的肌肤,令他血脉翻腾,酒气上涌地疯狂在她身上游移,炽热地烙印上自己的唇印,并粗鲁地扯着她的睡衫,和她在床上热气腾腾地翻滚着,直到激情焚烧掉彼此的理智,双双跌进一个狂野诱惑而热力四散的梦境里。
当酒醒了、激情也过了之后,曲璨扬五味杂陈地坐在床头一隅,出奇静默地抽着烟,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温可兰,面对被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困局?
尤其是这种微妙而敏感的男女情事。他总不能在男欢女爱之后,理直气壮的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令人借酒浇愁愁更愁的酒精身上吧!
尤其是——在他发现他是温可兰的第一个男人之后!
虽然这个发现委实令他震惊而措手不及,也完全忘了要掩饰自己的震愕!
但,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刺伤了温可兰,她一脸凄迷地牵动嘴唇笑了,笑得苦涩而自我解嘲。“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跟外头其他男人一样,给我贴上了大胆新潮、轻浮随便的浪女标签,尤其是我有一个交往长达五年的男朋友,怎么可能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处女?”她既洒脱又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当然,这年头医学发达进步得很,我也可以去造假,来骗骗一些生涩又胡涂的正人君子,就像你这种喝醉酒又弄不清楚对象的绅士名流!”
她犀利火辣的话令曲璨扬在自责之余,又有着心痛如刀绞般的痛楚。“可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温可兰甩甩一头蓬乱而充满野性美的长发,硬生生强迫自己逼回满注在眼眶内滚动的泪珠,“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都是该死的酒精害了你,害你把我错认成苏盼云。”她泪影闪动地盯着他泛白扭曲的脸,心如刀割的紧缩成一团。“你用得着摆出这一脸震惊而痛苦自责的脸色来面对我吗?我不会要你负责的,我知道你爱的是盼云,你昨晚已经抱着我叫了她的名字不下千万遍了。我这个人别的长处没有,就是很识相很知趣,我不会缠着你不放,更不会对你食髓知味的,你尽管放大胆子去追求苏盼云,而我……我有我的魏君豪,咱们何不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呢?就当没发生过一样!”
照理,曲璨扬听她讲得这么豁达洒脱,他应该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但他并没有,他反而有种如坐针毡,又怅然若失的复杂感受,他吸了口烟,神色凝重的开口问道:
“你做得到这般俐落潇洒吗?”
温可兰的心在滴血,但,她仍倔强的昂起下巴,“你做得到,我就做得到!”
曲璨扬眉峰深锁了,“如果,你不小心怀孕了呢?”
温可兰立刻像被火烫伤的人一样,面色惨白而激动的跳下床,声色俱厉地尖声大叫:
“我不会那么倒楣的,如果真不幸中了大奖,我也不会用它来跟你纠缠不定,你尽可以放一百二十十个心,高枕无忧的去追求你的梦中佳人苏盼云!”
苏盼云这二个字像针一般戳了曲璨扬的心,他甩甩头,强迫自己拉回思绪,“如果你怀孕了,你准备怎么办?拿掉这个孩子,还是生下来做个未婚妈妈?”
温可兰挑衅地挑起一道浓挺的秀眉,“你又何必这么杞人忧天呢?这些都不干你的事,不是吗?”
“可是,我是孩子的父亲啊!”曲璨扬艰涩而吃力的说。
孩子的父亲?温可兰讽刺又凄然的紧闭了一下酸楚欲雨的眼眸。好一个心有所属又避之唯恐不及的父亲啊!
“那你要我如何?早点把子宫切除,免得祸害血翡?还是,牵着孩子去参加你和盼云的婚礼,甚至让他凑个热闹当你这个父亲的花童呢?”
“可兰,你何苦用这种尖酸刻薄的话来挖苦我呢,你明知道我也不好受啊!”
“你也不好受?好,我让你好受,我明天就嫁给魏君豪,让你从明天开始就无牵无挂,可以逍遥自在地去追求盼云。现在,你马上给我滚出去,让我好静一静,再想个天衣无缝的说词去向魏君豪求婚,求他赶快娶我,这样你可以满意了吧!”温可兰冲动地从地上拾起他的衬衫、衣裤,用力丢掷在他身上。
曲璨扬难堪了,他手足无措地跨下床来,正准备走向情绪激动的温可兰,即被温可兰厉声喝住:
“站住!你不要过来,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你马上穿戴整齐给我离开这里,要不然,别怪我打电话请警卫上来赶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