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来了!玫瑰的泪水因他的安慰,更难以控制地流下。
“怎么了?别哭!”清清的泪水流过艳丽的脸庞,傲天将眼前的脸庞和记忆中彩霓妹妹最后的表情重叠,悲痛袭上他的心头。他只得着急地劝她别再哭了,心中忍不住又想起了彩霓妹妹……
傲天扶起玫瑰,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拭去泪水。“别哭!别哭!痛吗?”
傲天见玫瑰蹙着眉,迁怒地瞪着涵语。“鲁莽!”
赤裸裸的指责、无可忽视的怒气,让涵语苍白了小脸,这件意外,她不能推诿,巅巍地站起身,对着随从说:“安排一辆马车给白姑娘休息。”
“不必!”傲天抱着玫瑰,走向软轿,小心地将她放入。
涵语看着他抱着玫瑰,心如刀割,痛彻心扉,喃喃地告诉自己,救人要紧,但是……她知道,骗不了自己,因为剧痛是明显地在绞着心。
“拿给白姑娘服下。”涵语取出一颗药丸给不语,强撑着心里的悲痛,走向自己的马车。
不语明白小姐的心思,走到软轿旁说:“姑爷,让小的服侍白姑娘。”
“嗯!”傲天突然醒悟,他怎么了,怎么将玫瑰看成了彩霓妹妹?他将她交给不语服侍,立即转身离开软轿,走向他原本乘坐的马车。
“傲天……”玫瑰娇弱地呼唤。
“你好好休息。”傲天头也不回地走向马车。
“白小姐,请服药。”不语掌中托着一颗药丸,送到玫瑰的面前。
“我不要吃!”玫瑰不想快点痊愈,她想继续伤着、病着,好让他关心照顾。
不语耸耸肩,若不是为了小姐,她才不愿服侍别人,尤其这么任性的姑娘!不语将手里的药放在玫瑰手中即离去。
玫瑰放下轿帘,看清掌中的药丸,淡绿色的药丸正是闻名的疗伤圣药,她知道她的伤不重,不必浪费这种名贵的药,取出手绢,将它密密包好,放入腰袋。
玫瑰躺在软垫上,脸上浮现如梦幻的笑容,在他怀里虽然短暂,但也够她不时的回味了。
由傲天刚才紧张的神情看来,她猜测他喜欢柔弱的女子。玫瑰打算慢慢养伤,内伤最好一直永不痊愈,以便让他心生怜惜。
软软的被褥满满都是傲天的气息,玫瑰深深吸了口气,翻身抱着被褥,暖暖的感觉,有点像他的怀抱,不禁让她沉在美梦中。
望着窗外的风景,涵语明白,如画的风景并没有留在她的眼中,落在不知处的目光,只是为了清理自己的内心。
自从心中放了他以后,涵语一直注意他的消息,虽然没有介入他的生活,但是能说她的心和他同历风霜。
除了由父亲处得到他的消息外,她还派人注意他的事情,所以她知道他身边所发生的事情。
知是不难,懂才是困难,每次接获到他的消息,她即用他的个性来猜测他的想法及做法,虽然不能说很了解他的做法,但是也能拿捏出六、七成。
但是现在……不懂!涵语真的不懂,关于傲天的红粉知己传言很多,但是不曾传过他有对任何一位女子失礼过,这件事可以说明,没有任何女子进驻他的心。
在茶楼中,玫瑰一出现时,涵语就知道她将情意缠绕在傲天身上,由傲天的表现,涵语不认为他对玫瑰有兴趣,涵语暗自松了一口气。
但是……刚才傲天为何将玫瑰拥入怀中?他的脸上为何出现焦灼的表情?他的心在想什么,为何她不能猜出来?
唉!想不透的事就先丢到一旁,以免越想越钻入死胡同。
涵语打起车帘,曲着肘支着下巴看风景;虽然父亲没将她关在合阁,但是她也没到过外界。自离家后一路行来,也没有尝到所谓风霜之苦;父亲也深知她的能耐,所以才同意她出来“护夫”。
唉!以涵语的观察,傲天的武功只会比传言中好,哪需要被保护?她的武功只怕还不如他吧!
“小姐,请放心,白姑娘所受的伤不重。”燕鹄见她打起帘子,立即驱马上前,瞥见她蹙着眉头,心知她是因白姑娘的意外而烦,出言宽慰她。
涵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当然放心,先不说玫瑰只是点小伤,在她给了武林疗伤圣药之后,再大的内伤亦不容她担心。
燕鹄在她的笑容中感到一些尴尬,他试想由她的笑容看到她的内心,自从遇到她之后,他多想知道她的内心。
“谢谢。”即使燕鹄是她的护卫,但是涵语的心中不曾有阶级之分,对他的关心,笑着回礼。
“不客气。”燕鹄愣愣地回答,这种愣样当然又引起她的笑意。
燕鹄不知自己怎么回事,一向豪迈的举止,在涵语的面前竟然无法施展;谈吐笨拙,简直有损他的形象。
唉!有损又如何,望着她平静含笑的脸,口才早在痴迷中被丢到九霄云外了。
“谈一些江湖趣事给我听听。”沉默的气氛让人气闷,加上燕鹄的盯视,虽然不至于引起涵语的反感,但是能不被盯着瞧,会让她更觉得舒服,所以她淡淡地打开话题。
唉!她只想让傲天盯视,虽然他每次的盯视,都会引起她心跳失速,红晕满面
但是啊!她还是爱他盯着她瞧。
燕鹄在孟家庄,常看到涵语缠住孟盟主,问一些江湖轶事;知道她爱听,他当然尽力将所见所闻,一一说出来,企图引起小姐展颜一笑。
车队在燕鹄的尽力介绍中缓缓前进,隆隆的车轮声中,偶尔夹带涵语的轻柔问句,以及燕鹄豪迈的笑声。
燕鹄骑着马跟随着马车,不时因看到涵语探出车窗的娇容而失神,接着在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中回过神,继续说着江湖轶事。
她如高高在上的仙女,不是他这个凡夫俗子所能攀附,燕鹄常这样告诉自己。尤其知道她已许配给人后,一段未曾萌芽的爱恋只能深深埋藏在心里,他只想好好地守护她,就心满意足。
但是……她所许的人竟然是如此人品,小姐嫁给他,简直是被糟蹋了!
那他自己呢?他有能力保护小姐,爱她的心宁可自己受伤,也不容她受到半点委屈,这样的他够格攀上小姐吗?这个想法钻入燕鹄的脑中,让他心生别扭,只好找个光明磊落的理由来安慰自己他是为了小姐的将来而着想。
唉!即使他有心,但是燕鹄看得出来,小姐对傲天是一往情深。
爱她就要让她快乐!
燕鹄拉紧缰绳,忍住心中的不舍,是的!自己告诉自己,小姐的快乐最重要,因爱她、因身为护卫,他必须让她快乐,为她排除所有不快乐的因素。
车队在各人沉思中缓缓前进,才前进没多久,跟在软轿旁的人在玫瑰的坚持下令中,不甘愿地策马到傲天的马车边,隔着车帘说:“姑爷,白姑娘不舒服,请您过去探视。”
“嗯!我知道了。”傲天淡淡地道。
冷静的傲天,知道玫瑰所受的伤不足为道,他的嘴角上扬着,他当然知道她话中的弦外之音,便扬声对着莫问说:“告诉小姐,休息一下。”
“是!”莫问声中隐含着怒气。
自从当了傲天的车夫后,对于他三步一小停、五步一休息的走法,莫问用休闲旅游的心态以对,自己反正无事,就陪着爷游山玩水;但是现在延误行程,与小姐有关,小姐的委屈柔顺全看在属下人的眼里,让莫问不由心生怒气。
莫问将驾车的任务转给别人,前往小姐的马车。
“姑爷要休息?”涵语问莫问。
“是的!”
“他累了吗?”涵语挑眉问,傲天休息的次数未免太多了吧。
“不!是白姑娘伤后不宜赶路。”莫问掩不住不屑神情,吱!谁管那个不请自来,只会呜呜装娇的姑娘伤势啊。
涵语挥下手,示意不要吵,让她好好想一下。
玫瑰刚受伤时,她已输入内力稳定伤势,加上疗伤药服下,她有把握玫瑰伤势不重,而且玫瑰坐的是软轿,根本震不了伤势,为何他要用此理由休息?
嘿!涵语眼睛一转,可以确定此次傲天是要测她的心胸。
既然有把握玫瑰平安无事,别人如何猜测她的心胸,就请便,她无力也没空去理会别人的猜测,至于他嘛……让他猜测比漠视她还好多了。
“告诉姑爷,车队到孟家别庄再休息。”
“是!”小姐不再让爷有求必应,莫问暗自开心,高声应答。
莫问回到马车,对傲天说:“小姐吩咐到别庄后才休息。”
“哦?”傲天轻哦一下即没作声,让莫问准备好为小姐抗辩的心愿落空。
她不是完全顺着他的心意吗?难道这次休息的理由是因为玫瑰,而不是因为他,所以涵语拒绝休息?
嘿!真是小心眼、独占欲过强、不懂三从四德、没有容纳心胸的女子。傲天心里因被拒绝而不悦,竟然用他视之无物的道统来评论涵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