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能做主?”夏筑涵又补了句。
“你烦不烦!我说过的话不想再重复。”唐彻看夏筑涵只拎了个小皮箱,不禁纳闷她的行李怎么那么少。但是转念一想,也不用顾忌那么多,女人的东西唐彻从来不缺。唐彻的口吻近来常不自觉有着不耐烦的语气。这是为什么呢?他很了解,他正为了眼前这个女人深陷爱河,无法自拔。他的心显然浮动不安!
“小涵!别怕,我来救你。”张志国忽然又从路角冒了出来。
这一回两个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张志国立即大打出手。唐彻火了也玩真的,不再同他逗着玩,脸上有着肃杀之气。
张志国的脸被连击数下,胜负早已分明。
“不要——”夏筑涵护着已颓然倒地的张志国。
唐彻的手停在半空中,落在她柔中带刚的眉目前。
“你胳臂向外弯!你可是我的人。”
“现在还不是!”夏筑涵关心的目光落在张志国身上。
这个眼神激怒了唐彻,盛怒之下,一拳捶在水泥柱上,完全无视于手上正汩汩地淌下鲜血,只是恨恨地望着他们。
“你疯了!你到底要怎样?”夏筑涵愤怒地望向他,强自忍耐的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硬是不肯掉下泪来。
唐彻怔怔地望着她泛红的眼睛,心疼她的固执和倔脾气,为什么她不能像一般女子一样伏在他肩头上哭泣?他多想好好地将她揽紧在怀中疼惜……但这念头只维持三秒钟,唐彻双眼的柔情随即被冷漠取代,他看到夏筑涵的手正温柔地抚摸着张志国的脸,张志国的神情充满着幸福光辉,此刻一股怒焰火速地冲上来。
唐彻双眼喷火,抡起拳头,打算再给张志国迎头撞击一番,夏筑涵眼见他如此冲动,不经意的一掌挥了过去,结实清脆“啪!”的一声,打在唐彻的脸上,震得他墨镜都飞掉了!可见这一掌她使足了全力。
“你打我!从来没有女人打过我。为了你爸妈的安危,你拿硬币砸我的脸。现在为了这臭小子赏我耳光。他有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你这么在乎他少掉半根寒毛!”唐彻越说越大声,在大马路上嚷了起来,引来众人注目的目光。
“你爱上了他是不是,你们老早就在一起了对不对?”唐彻仿佛打翻了醋坛子,一发不可收拾,他脸红脖子粗地叫骂起来。
爱上张志国?才没那回事。夏筑涵恨他为何如此口不择言。但见到他淌血的手,心又不自觉地揪紧了起来,她气恼极了,唐彻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了她的情绪,让她变得容易发怒,全没有以前的自制。
“唐彻!别欺人太甚,我同你走就是了!”夏筑涵要替张志国叫救护车,张志国挣扎站起身,颤巍巍地离开了他们。
夏筑涵看着眼前这个不讲理的男人,原先还存有的一丝丝好感终告殆尽。这个只会打打杀杀、仗势欺人的男人!他真的只是这样吗?
别说“加分”了,扣分都快扣光了。
唐彻一而再、再而三,冲冠一怒为红颜。夏筑涵却一次又一次地发怒,不像从前那个柔顺女子,他们两个到底怎么了?都与以往的自己大相径庭。他看着她、她望着他,方才拉远的距离现在似乎拉近了不少。
耀眼的太阳射进两人的眼帘,金黄色的光芒映在夏筑涵的发丝上,闪亮而动人,如同一个金黄色的光圈笼罩在她的四周。这一刻,唐彻的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起来。
夏筑涵也明白自己的不对劲,虽然她如此恨他,但时常动怒的确有违她的本性,她顺手捡起摔落在地上的墨镜递给唐彻。一瞬间,唐彻被太阳反射的光芒刺痛了双眼,从墨镜的反射光中,他看到了自己盛满心疼的脸。
一个为情所困的自己。
也就在这时候,他明白了一件事。他爱上了夏筑涵,那些“玩笑”居然成真了,他很清楚自己不可以爱上夏筑涵,因为接近她的“目的”全是为了执行“任务”,“娶她”不过是达成“整倒她”的手段,为什么会弄假成真呢?
唐彻戴回墨镜,藏住他的温柔和深情。他还不想在她面前表露自己。
那些欺骗小女生的鲜花、烛光之类的小把戏,只是跑龙套而已,怎么能当真呢?唐彻自问现在回头是否来得及,他陷进去了吗?
夏筑涵在一旁整理着自己紊乱的心,同时也发觉唐彻不太对劲。
“怎么了!我是你的战利品了,带我去邀功吧!”夏筑涵一出口就后悔了,她告诉自己不要再讲话带刺了。
唐彻盘算着,事情并依照原来计划进行。他不该爱上夏筑涵的!她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现在抽身能保护得了夏筑涵吗?他不能用这种手段来得到她!他是真的爱上了她,他要光明正大、没有胁迫地得到她!想到这儿,他不禁沉下脸来,好像变了个人一样。
唐彻还在挣扎时,一辆加长银白色大礼车驶了进来。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已经来不及了。箭在弦上,非发不可。
银白色礼车停下来,戴着方帽的司机、穿着西装的助理、劲装的保镖,一字排开迎着车内的主人下车。那是个一头白发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年纪五十开外。
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很有成熟的魅力,方脸,蓄着小胡。
“曹哥!”唐彻必恭必敬地叫道。
原来他正是唐彻口中的大哥大。夏筑涵打量着他,曹哥也打量着她。夏筑涵发现他的目光中有着恨意,但是,他在恨什么呢?
“你就是夏家的女儿!”曹哥声调十分威严。
“曹哥!她是……”唐彻似乎想要辩解什么。
“我知道,她是你的女人,你看中的人。”曹哥做出结论似的,一语带出。
夏筑涵从未到过如此富丽堂皇的豪宅,光是一个客厅就比她家大出好几倍。曹哥简直是富可敌国。
她正襟危坐,曹哥一直评估着她。
“阿彻!你眼光不差嘛!”
“曹哥!她涉世未深,还是个小女孩。”唐彻猜出了曹哥的心意,连忙暗示曹哥与她的年龄差距。
“二十四岁还小?当妈妈都绰绰有余了。”曹哥抽着雪茄,气派的他连掸烟灰都有专人伺候。
一旁的夏筑涵则弄不明白,曹哥为何盯着她不放。
“阿彻,婚礼何时举行?”
“这——”
“你不加紧脚步,我可要抢来哦!”曹哥说笑着。可他笑不露齿,令人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在一旁的夏筑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曹哥,夏小姐的爸妈——”唐彻转了个话题。
“夏小姐!太生疏了吧,叫筑涵才是。”曹哥站起来走到夏筑涵面前,她的背脊爬上一股凉意,他真的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交换我好像吃亏耶!”曹哥指的是以夏筑涵交换她的父母。
“曹哥,我已经答应了!”唐彻直言道。
“你真会自作主张,知道我疼你就不像话了!”曹哥口吻略带不悦,唐彻连声答“不敢”,曹哥只是哼了一声。
“唐彻,你不能言而无信。”夏筑涵以为事有变卦,急忙叫道。唐彻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少说话。
“这未免太便宜了他们夏家,我可是损失惨重。”曹哥熄了烟斗,他如鹰鸷般的利眼射向夏筑涵。
“曹先生,家父和家母如有不是之处请包多涵。”夏筑涵口气温和谦恭,而且近乎卑微。
这是为了求情,为了求生存不得不向人低头。
“得罪我的岂止你爸妈二人!”曹哥重拍桌子。
唐彻警觉性地向前站出一步,以防生出意外。
“回去吧!我等着吃喜酒!”曹哥下了逐客令。
夏筑涵来到唐彻位在大安区的住处。虽比不上曹家,但也称得上极尽奢侈了。游泳池是她见过最精雕细琢的,四周的岸边全是砌着黄金边,闪闪发亮。这股铜臭味无远弗届,果然不愧“金大少”的名号。
“你休息一下吧!”唐彻丢下这句话,走到了池边。
他抽着闷烟,一脸的苦闷。
夏筑涵的房间已布置好。或者早就有这间闺房,是唐彻藏娇所在也不一定。夏筑涵一面想着,一面思索着如何逃出这个虎穴。
看到曹哥那股令人不寒而栗之气,使她更加不敢寻求警方协助。
她必须靠自己,如果她的牺牲可以有代价……只是牺牲到何种程度呢?她做得到吗?陪唐彻上床?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局面,为何唐彻与她是敌对的仇人?她可以试着去爱他,与他在一起。但她不能嫁给一个仇人!一个以威胁而得逞的“仇人”!她房内的电话忽然响起,她以为是唐彻,但不是——
“筑涵,是我!”夏筑涵对这声音有着畏惧。
曹哥找她?为什么?她心生疑窦。
“你喜欢阿彻吗?”曹哥冰冷地问。
她没有回答,她从未想过这问题。
“你最好别喜欢上他,你喜欢的人该是……”曹哥在电话那头冷笑了起来,笑得她耳朵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