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哥并没有对付儿子的“爱人”夏雨航,因为“恨”的背后是“爱”,他仍然是爱着他的儿子的,只是这口气就是咽不下,他认为若不是夏雨航,他儿子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夏家要有人付出代价。他知道,如果伤了夏雨航,阿军到死也不会再叫他一声“爸”。所以,这口气只好转到夏家其他人身上。曹哥杀人是不眨眼的。
“你们两个欠的债都是我做的手脚!因为我要你们生不如死!这一切都要怪你们儿子!把阿军还给我,否则死路一条。”这是他的底线。但是夏家两老完全被吓住了,他们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不知儿子惹到了瘟神。
“瞧你们生出什么样的儿子来!”曹哥取出了枪。
“救——”夏妈妈喊不出声来,她吓得只差没晕过去。
夏爸爸这才知道一切都是阴谋,他们中计了。他心中念着儿子,雨航啊雨航,你到底在哪儿呢?
唐彻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束手无策。他答应了阿军要保密的。他们俩已离开仰德大道搬走了。
曹哥把枪对准夏氏夫妇,他已经走火入魔,逼不出人就杀无赦。
“曹哥!交给我处理吧!”唐彻揽下责任来。
“你……你连一个女人都没办法,还说别的!”曹哥冷哼。
“涵涵!你快醒醒,妈妈要没命了!”夏筑涵早昏了过去。唐彻不想她看到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
唐彻抱起了夏筑涵,一只手拿过曹哥手上的枪。
两夫妇绝望的眼神,深印在唐彻心中。他自然不能伤害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他走向他们,把夏筑涵交到两人手中,回转过身来,举起了枪。
“阿彻!”曹哥摇了摇头。
其他兄弟纷纷把枪对准了唐彻,他也把枪朝向自己。
“砰——”的一声,他一枪打在自己的左手臂上,顿时血流如注。他没有动弹,他为他们夫妻挨了颗子弹。夏妈妈被枪声吓得嚎啕大哭,昏死过去。
“阿彻!在我眼里,他们根本不值你一条手臂!”曹哥挥手,弟兄们退后,为这场荒谬婚礼画下句点。
夏筑涵张开眼时,爸妈已消失无踪,曹哥不见了,婚礼也不见了。她躺在唐彻的房里,唐彻披着件灰色风衣。她看不见他的左手,他弓着左手,好像绑了绷带。
夏筑涵的头好痛,想起今天沉重的一击犹如五雷轰顶。
“你醒了!”唐彻淡淡说了句。
夏筑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唐彻也不想让她知道。
“你的手怎么了?”唐彻避而不答。危机并未解除,大意不得。
他不确定曹哥是否会真的毙了夏氏夫妇以消心头之恨,但他不能赌,他只好打伤自己以换取时间。他有分寸,这条手臂不至于毁了。但是下次呢?他又该如何?
夏筑涵想到浴室梳洗,她就用唐彻的浴室。走进去的那一刻,她以为她走错了时空,因为眼前一切景物是那样的熟悉。
唐彻把原先送给她的布置全移植了过来,她看着一根一根火柴棒发呆。这幅壁画砌得栩栩如生。夏筑涵冲到浴室门外,唐彻已不见踪迹。
他为什么这么做?
夏筑涵看见桌上的戒指盒,里面放着原本今天要派上用场的戒指。
他们算是一对夫妻了吗?婚礼算完成了吗?夏筑涵揉了揉后颈,他为什么袭击她?让她昏倒?
她当然不知道,这背后的种种算计。
曹哥要夏家夫妻亲眼看见女儿嫁给了仇家。夏雨航夺上了曹哥的儿子,他也要抢走夏家的女儿。然后再一枪送他们上黄泉路!
唐彻跟在曹哥身边为时已久,对曹哥的心意了如指掌,所以他才会出手。如此一来,他新郎的“地位”也不保,曹哥连他都可以牺牲。或许曹哥已知他暗中帮助阿军,曹哥了解他是个重义气的汉子。曹哥甚至要夏筑涵在婚礼完成后,亲眼看到双亲死在眼前。跟了曹哥许久,他对曹哥的心狠手辣并不感意外。
唐彻吐着烟圈,他坐在客厅,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
夏筑涵步下楼梯来,盯着唐彻问道:“你为什么要打昏我?”
“因为我突然不想娶你了!”唐彻随口说着。
“你——”夏筑涵为之气结。
“那我们的约定呢?”夏筑涵可没忘记这档事。
“他们回家去了!”唐彻没说出他们已受到严密监视的事。
“那我呢?”她不解既然没结成婚,那她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如果我说我准备把你送给曹哥,你以为如何?”唐彻熄了烟,把酒一口饮尽,冷淡地询问着夏筑涵。
“你,卑鄙!”夏筑涵恨恨地道。
“把你当成坐上曹哥位子的踏板有何不可?”唐彻握着酒杯,说着一些违心之论,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夏筑涵方才见到“壁画”的意外惊喜又消退了!她气愤地转身想回房去。
“去哪儿?你的房间现在在那边。”唐彻比了比自己的房间。夏筑涵不理他,他走上前去拉住她。
“打吧!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她仰起一张脸对着他。
“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一直没有改善?对小张,甚至超商客人都比我好,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唐彻扳住她的手腕,他只剩一只可用的手,力气仍大过她。
“我不是讨厌你,”夏筑涵顿了顿。“我是恨你!”
恨他逼她嫁给他又不要她,恨他逼她改嫁给曹哥,这还不构成她恨他的理由吗?她本来就该恨他。恨他完全彻底地摧毁了她的生活,她美好的生活蓝图。
“我本来已经计划好了!当了店长几年,存够钱再去开一家唱片行。那只是我的小小梦想,都被你打破了!”夏筑涵吐出真言。她并不奢望生活中有大风大浪,她只渴望能有一个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那还不容易,我买十间唱片行给你!”唐彻又用金钱压她,她最恨的其实是他这一点。
“那不一样,我要用自己双手赚来的钱!”夏筑涵不是那种被人包养的女人,她要自食其力。
“反正我认定了,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别想反抗我。”
唐彻将夏筑涵拉向自己的房间,用力将她扔了进去。夏筑涵不甘示弱地把门锁上,他休想侵犯她。
夏筑涵连餐都在房内吃,要佣人送上来,她不想和他碰面。她时时刻刻紧盯着房门,提防他突然冲进来。这是他的房间,他有钥匙开门是很正常的事。
不过,她一直没瞧见什么动静。
倒是一阵悠扬的琴声传了过来,她走到了窗外的露台观望。唐彻的房间有露台,往外看去只见到唐彻正站在泳池边。
他的手受了伤无法游泳,却拉着小提琴。他的手指吃力,因为绑着绷带的手已经溢出血丝。当他枪伤好的时间,就是必须给曹哥交代的时候。
唐彻不知为何也喜欢上“恋上一个人”这首歌。每次拉小提琴都是伤痕累累,这一回又加上心伤。
夏筑涵靠着露台,坐在凉椅上,她被琴声吸引住,这琴声低回不已、荡气回肠。她看不见他受伤的手有血丝,她只是奇怪,他怎会如此大费周章地包扎。
拉完一遍又一遍,唐彻的心意也愈来愈明显。那琴声明显地诉说着他的爱意,令夏筑涵不禁疑惑起来。他真的爱她吗?
她迷失在琴声中,唐彻就这样拉了一整夜的小提琴。
夏筑涵在凉椅上睡着了,梦中琴声依旧悠扬着。
她感到有人靠近他,她本能地想抗拒,随后却又收了回来。因为那个人只是为她盖上薄被,她渐渐地进入梦乡。
那只拉完小提琴的手,轻触着她的发丝。他的指头在她眉目间游移,一直滑落到脸颊、唇齿之间。夏筑涵不想再让他得寸进尺下去,她应该在他触及她时就反抗的。
只是她仍沉醉在方才的琴声中,还不想醒来。
如果他的手再试探下去她会立刻寒毛竖立跳起身来。不过他没有,他始终用手掌来回摩挲着她的脸,所以她也懒得动。眼皮太沉重了,她实在不想张开眼睛。
当太阳光照射到她的脸颊时,她方才明白他的手有多轻柔温存,太阳光毫不留情地照醒了她。夏筑涵拉起了薄被,回到房内,不见那只手的主人。也好,免得尴尬。
她入浴梳洗,百合花香向她道着早安。
原来,享受是会上瘾的。
夏筑涵在浴室待了好久,起码有一、两个小时。
终于,她决定下楼去,她还是得面对现实。
“早——”夏筑涵有些不好意思。
唐彻略微点了头,两人现在关系有些暧昧。
“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这倒是夏筑涵的真心话。
“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是不是在勾引你?”唐彻又开始无的放矢,夏筑涵一笑置之,她“领教”过了。
“会游泳吗?”唐彻突然问道。
夏筑涵不知该答会还是不会,她是身子会动,不过换气一直没学会。闭着气游或抬起头来没换到气,能算会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