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地方?她想开口问,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醒了?”只见女郎眼露冷光。“想知道你在哪儿吗?”
想!但葇亦却无法感觉自己到底有没有出声或动作。
女郎冷笑了一声。“吗啡的感觉怎样?high得很过瘾吧?”
吗啡?她被注射吗啡?为什么?
这应该是很迫切的问题,但葇亦却感到注意力无法集中,身体像自己的,又不像自己的……
“告诉你,”葇亦感觉女郎好像扯着她的头发,但奇怪的是,她却不觉得痛。“这是一个很隐密的地方,隐密得连你那个亲爱的未婚夫都找不到!”
亲爱的……她半睁着无神的绿瞳,浑沌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个英伟昂藏的身影,那曾举枪对着她的冷峻面庞,那始终在她心底深处盘旋的俊逸轮廓。
浓眉下的眼眸对她投以温柔爱怜的眸光,张展向她的健壮双臂对她诉说着温暖安全,恍惚间,她似乎奔进了他的怀抱,让他紧紧拥住了她。
飞狐,飞狐,她迷茫的脸上现出欢喜的微笑,就这样密密实实地抱着她吧!永远永远都别放手。
“笑?你还敢笑?”女郎对她半昏半醒的笑意怒骂起来。“你以为你就可以这样抢走我的男人?”
女郎见着葇亦脸上幸福甜蜜的微笑丝毫不变,更是怒不可遏,旋即扬手重重朝葇亦的脸上掴去,然而,葇亦似无所觉,微笑依旧,女郎怒意更炽,不禁忿然出手,连连打在葇亦的颊上。
“不准你笑!我不准你笑得那样满足!你给我停下来,听到没有?”女郎疯狂地喊着,甚至伸手扼住葇亦毫无抵抗力的颈项。“停!停!我叫你停——”
“住手!裘蒂亚,”始终站在女郎身后的两名男子见状,立即将女郎拉开。“你快要弄死她了!”
“我要把她的脸给打烂;谁准她那样笑的?”裘蒂亚怒吼道。
“那是吗啡的作用,你冷静点!”其中一个男子解释地说。
裘蒂亚喘着气,甩开身旁两名男子的手,理了理秀发与身上的衣装。
“既然她停不住笑的话,就让她笑个够好了;”她冷冷命令道。“西蒙,再给她注一筒吗啡!”
那两名男子愣愣相视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可是这样一来,”犹豫了半晌,较细瘦矮小的男子开口了。“剂量过重,会导致中毒,可能会闹出人命……”
“是呀!西蒙说得对,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而被寇尔知道的话……”
“你们是听我的,还是听寇尔的?”裘蒂亚怒声问道。
“当……当然是听你的,”西蒙连忙说。“可是你也知道,现在吗啡管制得很严,如果被警方或寇尔发现葇亦因吗啡中毒而死,很快就会追究到马汀和我的身上,这样一来,你也脱不了关系……”
“这个臭婊子!”裘蒂亚皆目瞪着意识昏沉的葇亦,恨恨骂着。“没有她,寇尔娶的就是我!我不能容忍她的存在!”
“这是欧洲,裘蒂亚,”那个子较高,叫马汀的男子劝导。“倘若葇亦就这样死去,一定会引起各界的愤慨,寇尔就算不知道是我们下的手,看那样的死法多少也会猜出一二成,这样一来,还是会牵涉到你呀!”
裘蒂亚抿起嘴,偏着头,默然沉思。
几分钟后,她静静开口。“嗯!我同意你们的说法,”随即语气变得平和起来。“马汀,你不是曾在南非实习过一阵子吗?”
“是……是啊!”马汀带着几分小心看着眼前美艳绝顶的女郎。
“能不能帮我联络一下你在南非的熟人?”裘蒂亚笑得很诱人。
“可以是可以,”马汀的长脸上现出不解。“不过有什么事要跟南非……”
“我突然想去度个假,”裘蒂亚甩了甩一头秀丽的长发。“远离一下文明,想看看弱肉强食的野生世界。”
马汀和西蒙带着无法理解的不安地互望一眼,不过,有着西班牙热情似火血统的裘蒂亚做事向来喜怒无常,他们也见怪不怪了。
“你说你常看到那群年轻的男女抱着一个喝醉酒的青年从马球场走出来,大伙儿坐在一辆敞篷车上,来来去去?有这回怪事?”
一个观光客模样高大的东方男子坐在一部计程车内,一面闲聊着,一面环游着巴黎市内。
“是啊!”司机一面掌握着方向盘,一面说。“那群年轻人看来都挺高尚的,噢!可惜今天他们没来,其中有个黑发女郎美艳得会让你流口水……”
“美艳的黑发女郎?”东方青年怔怔复诵着。
“是喽!”司机从后视镜暖昧地看了他一眼。“那种前凸后翘,让你全身毛细孔都会喷火的身材,典型的西班牙美女!在你们日本很少见吧?”
日本?东方青年的眼睛不满地微眯了眯,却没发作。
也好!司机若要将他当成日本人,对他来说,反而是种无型的保护,对他飞狐来说,在行事上,说不定还是种方便。
只听司机继续。“就是那个美得过火的西班牙美女,还害得我每回在他们看球赛时,都紧盯着那部美女所开的敞篷车的车牌遐想……”
飞狐心一动,却不解地扬眉。“噢?光看车牌就能遐想,你也真行!”
这话说得司机哈哈大笑。“想像那种香车美人的滋味!年轻人!在遐想中,我简直成了詹姆士·庞德!”
“现在美人不出现了,你也当不成OO七了!”飞狐有意打趣地说。
司机再次大笑。“那不打紧!我现在已经练到只要想起车牌号码,就能遐想那种拥抱西班牙美女,开着敞蓬跑车的美妙滋味!DJI5639,瞧!我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BINGO!飞狐敷衍地点头,暗自记下车号,就料到这些老是固定在球场边等着载客的计程车总会有些他想要的小道消息。
“司机老兄,”他用随性的语气道。“请停在前面的旅馆前,我就住那儿。”
“可是我们市内才游到一半!”
“真是抱歉得很!我忽然想起有点事忘了办,”他一脸歉然地掏出几张钞票。
“这样吧!今天整天的车资我还是照付。”
司机也不跟他客气。“难怪大家都说日本人很有钱,果然不错!”
不等计程车扬长而去,飞狐已经转身走进这家五星级饭店。
“我急着要谈一笔越洋生意,请给我有电脑网路的房间。”飞狐对柜台接待员道。
“是的!”不一会儿,接待员送上一张卡形钥匙。“第1215房是您的了。”
几分钟后,电脑主机运转及敲击盘键的哒哒声便在第1215房内回荡。
飞狐专注地凝视电脑萤幕上的一切动向,只见萤幕上一忽儿跳动着画面,一忽儿显现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字。
几分钟后,萤幕跃出一个数据模样的画面,飞狐熟练地键入DJI5639。
大约过了一分钟,电脑萤幕上出现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新画面。
“嗯!”飞狐盯看着萤幕上黑发棕眼的姣美影像及一连串的资料,喃喃自语。“裘蒂亚·莫泊库斯,果然是典型的西班牙美女!住的地方似乎也挺好的……”
午后的阳光投射在这栋被藤蔓围砌的房子,显得十分慵懒。
西蒙才刚从市区买了一车杂货回来,正准备往屋内搬,突然一股不知从哪冒出的力量一把将他的后领拉住,正待张口出声,一种冷硬的感觉却直戳他的太阳穴。
从窗户的反影,西蒙赫然发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用乌漆的枪管紧戳着他的头,那人的轮廓却被自己的头给挡住了,不由得吓得全身发抖。
“别动!”那低低的耳语饱胀着沉沉的杀机。“这把枪可是不开玩笑的!”
随着那不知名的低语,西蒙冷汗涔涔地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
“是裘蒂亚绑架了葇亦,对吧?”
那声音自他身后闷闷传来,似乎不甚真切,然而,这每字每句都重重敲击着西蒙的耳膜,顿时,他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棕黑短发,瘦弱矮小,戴眼镜,你就是那个皮耶?那个让昏睡的葇亦所乔装的皮耶?”那声音方透着一股对事情来龙去脉的了若指掌。“裘蒂亚指使的?”
西蒙登时感到后脑一凉,“皮耶”是假名,没想到竟被识破。
“你……你是寇尔派来的吧?”这是西蒙所能想到的。“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真的……”
西蒙的话尚未说完,一声闷闷的枪声在他耳畔骤然响起,令他悚惧地大叫一声,以为自己就此魂归天国,没想到额头上的剧痛却提醒着他尚在人世,子弹不过堪堪擦过他的额头咻地飞去,饶是如此,他已吓得两腿无力了。
“噢!”只听对方用极轻松的语气说:“手滑了!再试一次吧!”
“不!”西蒙大叫一声,随即飞快地说:“裘蒂亚到地中海去度假了。”
这是裘蒂亚临走前吩咐,若是寇尔问起,便如此这般地说。